第2章 救人禹州城
桃源景色四季春,飘渺无痕何处寻。流水潺潺琼仙岛,此处不应属凡尘。
这是一座异常美丽的小岛,小岛很小,小到可以一眼望到边。
岛上一片桃林,此时正直花开,风一过,带起落英缤纷,甚是好看。
一条小溪自桃林中间穿过,溪水清澈见底,里面满是圆润光滑的鹅卵石。
溯溪而上,一块一人多高的大石压着一个洞口,上书“琼仙岛”三个殷红大字,而这潺潺溪水,便从大石下的洞口不断涌出。
海边,一少年正费力把木筏推向大海,少年身着粗布衣服,长相颇为清秀,眉宇间带有几分英气,边推边嘟囔道:“爹娘真有意思,你们潇洒够了隐居避世,凭什么把我也拴在这,整日不是练枪就是练剑,岛上还没个姑娘,再待下去岂不是连媳妇都娶不到。”
海浪一次次拍打着木筏,终于一个汹涌的浪头袭来将其缓缓拖入海中,木筏随着海浪起伏,渐渐漂远。
少年回头看了看宛如仙境的琼仙岛,眼中露出一丝不舍,随爹娘到此已有八年,日子过得温馨平淡,却总忘不了儿时记忆中的花花世界。
人心里一旦有了去远方的念头,便会愈发觉得眼前生活索然无味,认为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才是该做的事情,最终少年心性占据上风,偷偷扎了这个木筏,横下心来修书一封,欲独自悄悄离岛。
“爹,娘,孩儿走了,等娶到媳妇再回来,您二位保重!”
说完,少年转身跳起,踏着海面几个起落稳稳落在木筏上,随后一跺脚,木筏便如被大鱼拖着般快速驶离岸边。
岸边不知何时出现两个人,男的气宇轩昂,女的风姿绰约。仔细辨认,正是十六年前神秘消失的苟辰与姚婉星,岁月在苟辰的脸上刻下了沧桑的痕迹,而姚婉星却仿佛被时光遗忘,依然美艳动人。二人已经褪去华服,身着布衣,俨然一副渔民打扮。
望着越来越远的木筏,姚婉星脸上挂满了担忧,率先开口道:“夫君,就这样让盛儿独自离岛,能行吗?”
苟辰叹口气道:“不行又能如何,儿子随时想跑,你我二人也不能目不转睛地盯着。岛上生活对盛儿来说也确实枯燥乏味,少年郎天性活泼爱闹,便让他去繁华尘世走一遭吧。”
“这孩子天生主意大,一旦想走,定然看不住,”姚婉星担忧之色丝毫不减:“可这大海茫茫,盛儿自己是不是太危险了?”
苟辰笑道:“这小子在水里游的比鱼还快,淘起来鲨鱼都得绕着走,木筏我也偷着给加固了,一般风浪冲不散。”
“若是到了东澜,有我教的游龙枪和你教的玲珑剑,江湖之上估计也能横着走,你我无需过多担心,等他给咱带儿媳妇回来吧。”
最后一句把姚婉星逗得噗嗤一笑,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旋即抬头呢喃道:“天佑吾儿,平安顺遂。”
东澜国,禹州城,怪石海岸,形态各异的礁石遍布整个海岸线,天空被夕阳染成了一片金红色,镶金云朵如同燃烧的火焰,夕阳的余晖洒在海面,波光粼粼,一时竟美得和梦境一般。
望着眼前的美景,楚寻脸上却堆满苦涩,午间失手打死了城主府大公子咬人的狗,转眼便被二十多个府兵团团围住,虽会些武艺,却依旧双拳难敌四手。被制服后,楚寻下跪求饶,大公子却言其贱命得给死去的狗陪葬,于是用几根粗大的绳索将他紧紧束缚在怪石海岸的一块礁石上,要让楚寻慢慢品味死亡的滋味。
涨潮时分,随着时间推移,楚寻渐渐被冰冷的海水吞噬,先是脚踝,继而小腿,直至傍晚,逐渐上涨的潮水已经没过了肩膀,如此下去不消片刻,鼻子嘴巴也会置于水下,被憋死也只是时间问题。
挣扎过,奈何绳索过于结实没有丝毫松动,也求救过,但此处罕为人至无人应答,接连几个时辰的折腾加上海水的浸泡,楚寻浑身上下已提不起一丝力气。
海浪拍打着他的脸颊,将海水一次次灌入口中,楚寻眼中闪过一丝绝望,意识迷离中暗暗发誓,若今日侥幸逃脱,定要将那城主府的大公子活捉到此,让其也尝尝在海水中等死的滋味!
“哟,壮士,泡水里练功呢?”
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楚寻猛然清醒,抬头一看,面前不知何时漂来一个木筏,木筏上站着一位赤裸上身的少年,少年头发凌乱,笑起来带着几分邪气,此时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
海水已经没过嘴巴,楚寻努力将头稍仰露出口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道:“救我,咕噜噜~”
话音刚落楚寻便被袭来的一波浪给吞没,少年见状也知道不是打趣的时候,心想此人明显脱力却还能站在水中,定是被绳索一类东西捆绑在石头上,遂赶紧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跳入水中,果然在石头周围摸到几根绳子,三两下割断绳索,随后捞起快没意识的楚寻拖到岸边,捡了一处还算平坦的沙滩扔在上面。
少年正是苟盛,初次出海没有经验,但心想既然东澜东面靠海,那往西走一定能到达其沿海地带,所以离开琼仙岛后,以天象辨别方位一路向西。白天看太阳,晚上看星星,饿了下海抓鱼,渴了喝些晨露,醒着以气划船,困了随波逐流,因海上太阳实在毒了些,还把上衣脱下来做了个遮阳伞,却在一日白天睡着后不知被刮去了哪里。
如此七个日夜后漂到了怪石海岸,阴错阳差之下救了即将被淹死的楚寻。也亏大海没有和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初生牛犊较真,七天七夜竟没给一场像样的暴雨,否则以凡人之躯驾驭木筏在重溟浮沉,要活着抵达岸边谈何容易!
楚寻已经昏迷过去,苟盛试了试其若有若无的鼻息以及冰凉的身体,明白是在水里泡久了有些失温,若弃之不顾此人怕是凶多吉少。
心想刚到岸边就碰到个大麻烦,不管怎么说是个大活人,既然过手了总不能让他这么死了吧,也罢,权当是行善积德了。想到这苟盛深吸一口气,按住楚寻的腹部,将一股极为精纯的真气渡了过去。
习武之人即练招式,也修内力,内力修到一定程度便会产生真气,真气即可附物伤敌,也能续人性命。而苟盛有着一对武功登峰造极的爹娘,练起功来自然要比其他人少走太多弯路,苟辰和姚婉星也断然不会对自己的儿子藏私,倾囊相授的同时还喂服了不少辅助练功的天材地宝,是以苟盛年纪不大,内力却不输一流的江湖好手。
有了这股真气,楚寻的面色逐渐红润,呼吸也变得稳定起来,苟盛见此略微放心,在其旁边就地一躺,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海漂七天七夜,可算脚着地儿了,真的累啊!
人在饿的时候,糙米野菜皆可吃成山珍海味,困的时候,地床天被也能睡到昏天暗地,苟盛自日落睡去,再睁眼已是东方既白。
远处的海平线上,一抹淡淡的橙黄悄然探出头来,似是哪位丹青高手,在幽暗的画布上轻轻勾勒。晨曦初现,海面被染上了一层薄薄的金辉,波光之中,宛如无数颗细小的宝石在轻轻跳跃。
太阳渐渐升起,轮廓越来越清晰,光芒也愈发强烈,将海水染成了绚烂的橙红色,与天边绚烂的云霞交相辉映,美得令人窒息。
海上日出苟盛自是看过不少,但都没有这次唯美震撼,兴许是脑海中那股闯荡江湖的兴奋劲儿作怪,心境不同,眼前的景色自然也会不同。
通常来说,欣赏美景的时候总会有不长眼的人来煞风景,正当苟盛沉醉于面前景色而不能自拔之时,三个府兵打扮的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了过来,不偏不倚,挡在苟盛欣赏日出的正前方。
看了一眼旁边依然酣睡的楚寻,为首的府兵指着苟盛质问道:“姓楚的小子竟然没死,你救的?”
苟盛微微皱眉,对府兵嚣张跋扈的样子很是不爽,但初来乍到连这地方是哪都不知道,最好还是不要和官兵起冲突,于是黑着脸,用一个自以为还算客气的语气回道:“是,我救的。”
闻言为首的府兵眼一瞪,举起佩刀拿刀鞘顶着苟盛道:“哪来的野小子,大公子要做掉的人也敢救?真会给哥几个添麻烦,本只想清早来收个尸,现在倒好,得重杀一遍!”
重杀一遍,说的跟开玩笑一样,一个奴才都敢如此草菅人命,苟盛不禁好奇其口中的大公子是个什么人物。
“你俩,趁他虚弱,先把姓楚的砍了”,为首的府兵吩咐道:“那小子多少会点功夫,要是恢复过来,又免不了一通麻烦!”
一旁的府兵答应一声抽出刀来,不由分说便往楚寻的肚子上捅。
“锵~”
捅到一半,府兵只觉刀上一股大力传来,伴着一声脆响,刀柄脱手,斜插进一丈开外的地面上。
顶着苟盛的刀不知何时到了苟盛手中,望着吃惊的三个府兵,苟盛邪魅一笑,学着府兵嚣张的语气喝道:“哪来的狗奴才,小爷救的人也敢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