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举头三尺有神明

陈通一番没头没尾的话，却让李孝忠的疑惑更甚。

尤其是听说吴玠并无生命危险之后，便渡河的筏子来了，李孝忠却也不急着上去，只想要将其中内情弄个清楚明白。

陈通很清楚，若自己一个处置不好，不但吴玠捞不到，李孝忠很可能也就此离心离德。

对陈通来说，吴玠虽然重要，但身边的这条“应龙”的份量更重一些。

故陈通却也不得不按捺下焦躁，与李孝忠细细分辨。

陈通却道：“罢了，哥哥欲知内中详情，小弟便与你说个分明。在分说之前，我且有一问，哥哥可知我等炎黄族裔的起源？”

李孝忠愣了一下，却才道：“我尝读太史公之著史，诵开篇【五帝本纪】，亦知黄帝之德也。”

陈通却先取了一粒碎银，打发渡口等待的筏子退去。

直到四下无人，陈通却才道：“哥哥，我说些前古隐秘与你知。只些秘闻出得我口，入得你耳，切不可与第三者说。”

李孝忠斜眼觑陈通，眼神中带着些不信任，却嘲笑道：“泼厮！你能知道甚前古秘闻，却来这里说大话！莫以为洒家读书少就来欺我！”

陈通亦不以为意，正色道：“自来人们只晓得轩辕黄帝功莫大矣，却不知其功果何在。时人族有三王，炎帝神农，黄帝轩辕、九黎蚩尤，蚩尤受邪魔引诱堕落，子民被腐蚀显化为扭曲邪祟，祸乱天下。人族苗裔行将覆灭之时，炎黄二帝联手抗之，又以大智慧引天人为盟，终得剿灭九黎邪祟，镇杀蚩尤，使人族血脉得以延续。”

李孝忠却道：“贤弟拿这等神异之说附会轩辕黄帝等，实令人难以信服！”

陈通冷笑一下，却道：“哥哥只知其一，却不知其二。若炎黄二帝只与蚩尤争夺人族共主，与历代乱世枭雄又有何异！只因当时蚩尤麾下的九黎人族遭受邪祟转化，基本上都变成了食人妖魔，肆意猎杀吞食普通人类，以致我人族当时已然到了亡族灭种的绝境。亏得轩辕黄帝引来域外天人作外援，合两族之力扭转局势。”

“域外天人？”李孝忠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称，却好奇道：“那是甚人，莫非神人焉？”

陈通摇头，指了指天上繁星，道：“不是神人，而是来自天上星辰之中的智慧之族，其外形与习性与我人族相类，只是力量更强大，寿命更悠长，兼之来历玄奇，故称之为天人，我等人族所祭拜之九天玄女，便是天人一族的首领之一。”

李孝忠还是有些不信，陈通却笑道：“哥哥休疑，日后若有机缘，定让你见识一番天人之风采。须知那一族多俊男美女，虽与我人族本源大异，却有一番风情。”

李孝忠道：“你说这等无稽之闻，却与吴晋卿之事有甚关系？”

陈通笑着道：“当然有关系。哥哥休急躁，且听小弟我慢慢道来。

“当年九黎之主蚩尤虽然被镇压剿灭，但是导致其堕落的背后力量却并未消失，我人族英杰与之对抗争斗，代代不息，更绵延至今。”陈通正色道：“但是对抗那邪祟背后的力量却是有代价的，若非心智坚毅，品性高洁之人杰，在那对头面前不但毫无作用，更会反噬我等人族。故我人族先辈求得天人襄助，多选拔人类历代英杰之士之英灵，组建护卫族群之战团以抗击邪祟。”

李孝忠听得有点颠覆三观，却道：“这···贤弟所言···真是让人难以置信！我等怎从未听过些风声！”

陈通却笑道：“正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有些真相早掩盖在荒诞和虚妄之下，哥哥便听得亦不以为意吧！如蜀中之灌口二郎真君，汉末三国之武安王关羽，唐初之李靖李天王，秦叔宝、尉迟恭两大门神，五代之王彦章，本朝之杨业等，皆如是也。”

李孝忠有些懵圈，道：“依贤弟之说，这些先代英杰现在还活在世上？”

陈通笑道：“当然还活着，只是有的人存活的方式有些不一样。若哥哥运气好，或许还能见得他等哩！”

李孝忠露出些神往之色，道：“我若能一睹先贤风采，便是死也心甘！贤弟，这世上果真有死而复生之事耶？”

陈通道：“死而复生之事无有，但假死脱身之事却常有。”

李孝忠又问道：“如关公等豪杰，果真都成仙作神，却能活到今日吗？”

陈通道：“非是成仙做神，而是受天人秘法改换凡人根基，故而寿命大涨，体魄亦有所加强，但其本质其实与我等凡人并无些不同。”

李孝忠听得，却自叹道：“如此···倒也好。能继续做人，总比做个泥胎木偶的神仙强些。”

李孝忠心思一转，又道：“如此说来，当今官家崇佛好道，莫非便是想受这般天人秘法？”

陈通冷笑道：“那蠢货白日做梦！他若能如西汉文帝、唐太宗一般，做个震古烁今的千古一帝，倒还有些可能，只这般为一己之私凌虐万民之独夫，先贤们不直接杀了他就已是容忍。”

李孝忠亦知赵官家的荒唐，好奇道：“先贤们为何肯容忍些昏君？”

陈通道：“原因很简单，先贤们已然算是世外之人，若由他们直接出手干涉王朝兴继，反而会有妨人族的发展，倒不如让人间万民自行其事，兴衰继绝。若真的有不忍言之灾劫，先贤们自也不会袖手旁观。”

李孝忠听得此处，心中却似放下了一大垒块，却叹道：“如此倒也甚好，想我过往多忧虑些，却是有点杞人忧天矣。”

陈通笑道：“哥哥说哪里话，正是有了你这等忧国忧民之士，我人族却才英杰不绝，人文常在。”

李孝忠何等聪明之人，他很快就从陈通的话里听出了些隐喻，却激动的喜道：“贤弟！你···你是说我亦有幸···有幸···”

陈通却将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嘘”的动作，低声笑道：“哥哥不可妄言，须知举头三尺有神明，莫让我难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