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刑事部，全体出动！
大阪府警本部大楼，警务部。
哪怕是加班，渡边弘一依旧梳着油光水滑的大背头，每根头发都一丝不苟地在该处的位置，显得相当精神。
吉川春岱侍立在一旁，正在为他剪雪茄，时不时抬起头来观察渡边弘一的脸色，那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极了某名义里的程度。
他现在的处境也类似，都是犯错被贬，但是却被眼前这人出手保下，这才能换个部门继续当课长。
剪雪茄是个细心活，说起来其实也有着颇多讲究，并非如吉川春岱此前所想的那样，找准位置简单一刀下去了事。
虽然吉川春岱作为一个卷烟爱好者，对雪茄并不感兴趣，但在被佐藤武昌踢出刑事部来到警务部以后，他为了讨好渡边弘一，专门去学习过雪茄的剪法。
没办法，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唯有摧眉折腰事之，才能保住来之不易的位置。
吉川春岱拿起自己特地购置的进口雪茄剪，检查了一下刃边，确保其足够锋利不会伤到茄衣，以免剪出来的切口不好看。
随后，他找到雪茄的“肩部”，将之轻轻置于环扣内，“咔嚓”一声按下，动作格外干净利落。
一只切口光滑平整的雪茄便剪好了。
吉川春岱眼见渡边弘一露出满意的神色，心中暗暗高兴，正想拿起雪茄轻吹剪口以去掉灰尘，就被渡边弘一劈手将雪茄夺过！
“行了，吉川君，这样就可以了！”
说着，渡边弘一自己拿起雪茄吹了吹，大大咧咧地烘烤点燃了。
吉川春岱小心翼翼地低着头，知道自己刚才直接上嘴吹的行为遭到了渡边弘一的嫌弃。
沉默，如同烟气弥漫在两人之间。
渡边弘一深深地吸了一口刚点燃的雪茄，缓缓吐出烟气，脸上现出畅快的神色，手指悠闲且无意识地敲打着桌子，问道：“来到新职位上任的第一天过去了，你感觉怎么样？”
“渡边部长，属下感觉相当不错，厚生课是一个服务部门，而且工作量相比之前不算大，这都有赖您的体桖，属下感激不尽！”
吉川春岱一脸感激涕零的样子，深深地鞠了一躬道。
渡边弘一将嘴里的雪茄取出，两撇八字胡一翘一翘，显得有些滑稽，那双绿豆小眼却发出精光，睨视着他：“此话当真？我还以为你嫌现在到了清闲的边缘部门，没有以前实权大呢？”
“属下不敢！一切以部长的安排为主。”吉川春岱一惊，没有料想到渡边弘一竟是直接看穿了他的想法。
难道是自己的表情管理失控了？
他连忙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收起了自认为已经隐藏到位的郁郁不得志的小情绪。
渡边弘一翘着二郎腿，悠悠地又吸了一口，道：“那好，说说吧，你现在对藤原智宏和佐藤武昌是什么想法？”
说到这两个人，吉川春岱立刻感觉心底那股憋了很久的火像是被狠狠浇上了易燃易爆的汽油，一下子就要喷涌而出！
“都是这两人害得我不得不从刑事搜查一课的位置上退下，尤其是佐藤武昌这个可恶的家伙，竟然偏袒藤原智宏，趁机将我清理走。属下恨不能将他们抽筋剥皮，生啖其肉！”
吉川春岱咬牙切齿地道，神情凶狠且阴鸷。
渡边弘一的手指保持着原有的节奏缓慢敲击着，双眼微眯，似乎对他这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很是满意。
毕竟他还是需要继续和佐藤武昌斗法，在不明确对方的手牌之前，派出吉川春岱这样的小棋子前去投石问路是最为稳妥的选择。
“不要忘记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吉川君，仇恨有时候并非坏事，它能指引我们做出正确的选择。”渡边弘一缓缓吐出一口烟圈，总结道。
“嗨！感谢部长的教诲，吉川定将永远铭记在心。”吉川春岱恭敬地低头说道。
“笃笃笃，笃笃”有人敲响了门，听着声音似乎十分急切。
吉川春岱看了一眼正陶醉在雪茄香气中的渡边弘一，见他微微颔首，于是连忙上前去开门。
门一打开，吉川春岱便看见了满脸急切的大岛拓之，他是核心部门警务课的课长，也是渡边弘一手下最为倚重的得力干将。
面对这样渡边弘一眼前的红人，吉川春岱连忙讨好地笑着打招呼：“大岛课长，您来了！渡边部长...”
“你别挡着门！”
大岛拓之满脸急切，他本就对吉川春岱这条从刑事部逃出来的丧家之犬有些成见，再加上有急事找渡边弘一汇报，当即便懒得跟他客套，毫不犹豫地挥手将他拨开到一旁，自己快速往屋内走去。
望着大岛拓之如此随意对待自己，将赤裸裸的轻视就这么明显地表露出来，吉川春岱那张努力挤出笑容的胖脸上顿时满是怒气。
好歹他和大岛拓之在级别上是平等的，居然被对方如此羞辱，吉川春岱的眼神凌厉地似乎能刺穿那个焦急地往屋内走去的身体。
“渡边部长，大事不妙了！”
大岛拓之人还没到渡边弘一面前，焦急的声音却是已经传遍了整个屋子。
渡边弘一悠闲地吐出长长的烟圈，一脸淡定，他高高翘着二郎腿，不紧不慢地说道：“拓之，你看你，又急。我昨天不是才跟你说过吗，为将者，当处变不惊，纵使心有惊雷，亦当面如平湖。你好歹也是个课长了，怎么还如此失态？”
对渡边弘一的这番说教，哪怕大岛拓之已经急得快要原地团团转了，但也只能强忍着继续听完。
他连忙点头敷衍地应道：“嗨！课长您说的是！”
应了这一句后，大岛拓之连忙抬起头，张开有些干涩的嘴急切地想要说出自己急着汇报的事情。
“大岛君，你看你口干舌燥的模样，我不是说过了吗，不要急，要淡定。在这大阪还有什么我们处理不了的事情吗？”
渡边弘一摇了摇头，似乎是对大岛拓之这样急切的神态十分不满，说完，他又淡定地把雪茄送到自己的嘴边。
又硬生生地把话咽回去的大岛拓之更急了，他感觉自己就像快要渴死的人一般，眼看着水在前方却无法获得，那种焦急到内心煎熬的感觉简直让人抓狂。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了，沙哑着喉咙说出了一连串的话，甚至来不及喘息和换气：“部长刑事部紧急召集了机动搜查队现在已经全员集结准备开进了！”
一口气说完这长长的一串内容，大岛拓之终于感觉自己好受些了，哪怕气息有些不均匀，但他好歹不用再被那种焦虑折磨。
“你说什么？”渡边弘一夹着雪茄的手一愣，似乎没听明白他说的话。
大岛拓之急切地跑到部长办公室的窗边，指着楼下道：“刑事部！他们全员出动了，您过来看就知道了！”
渡边弘一神情严峻，顾不上刚才装模作样教训大岛拓之的淡定，连忙从椅子上弹起。
但是因为太过急切，一不留神就把膝盖磕在了办公桌的桌角处。
“啊”他随即发出一声痛呼，弓着腰抱住自己的膝盖，就像一只煮熟的大虾米。
吉川春岱连忙上前扶住渡边弘一，关切地低头问道：“部长，您怎么了？”
“嘶~没、我没事，快，快扶我过去看！”
渡边弘一嘴里“嘶嘶”地发出倒抽冷气的声音，但还是强咬着牙关搀在吉川春岱肩上，想要一瘸一拐地单脚往窗边跳去。
大岛拓之也连忙上前来，托住渡边弘一另一边的手臂，将他搀扶住。
两人一左一右地支着渡边弘一的身体往窗边走去。
还没到窗边，渡边弘一便先看见了十分刺眼的红蓝光芒闪烁着透过玻璃照射进屋内，顿时将天花板都染成了一样的红蓝色。
渡边弘一知道这是警车执行紧急任务时的闪灯，结合刚才大岛拓之的话，当即心下一惊。
看这灯光的密度和亮度，大概有二三十辆车之多，算算人数，和刑事部的总人数接近，确实是倾巢而出！
渡边弘一大概已经猜到了下面是怎样的景象，于是不顾搀扶着的两人的步伐，近乎连蹦带跳地往窗边移动。
终于，一瘸一拐的渡边弘一到了部长办公室的窗边，从这里望出去，窗户下面正对着的，就是府警本部大楼前面的空地。
这块空地平时停放着一些外勤车辆，也经常用作集结点。
现在，他一探出头，便看见了空地上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数十台警车。
这其中，既有机动搜查队出动时常用的通体黑色的运载中巴，也有最常见的供着装警员使用的皇冠巡逻车，还有一些便衣刑警们最爱的无标识伪装警车。
最引人注目的，则是机动搜查队配备的用于冲散人群的水炮车！
此刻，这些样式不一的警车全部都被发动了起来，隶属于刑事部各部分的警员们正有序登车。
大阪府警刑事部的机动搜查队下属3个分队，每个分队满编10人，因此总人数是30人。
现在，整支机动搜查队的成员悉数到位，他们身着护具齐全的防暴服，手提透明的PC材质防暴盾牌，头戴结实粗大的防护面盔，远远望去如同黑甲武士，令人心生畏惧。
按照佐藤武昌的部署，机动搜查队作为刑事部下辖直属的最强武装，是支援藤原智宏他们组的主要力量，负责押运黑山建雄和防暴镇压，要迎接正面冲突。
刑事搜查一、二、三课的成员们则多得多，加起来有近百人，大部分都是便衣刑警，还有部分着装力量。
在佐藤武昌的计划下，他们将作为协助力量，按照各自划分的区域和职能，负责对黑山会各据点动向进行侦查盯梢和情报搜集，以及进行作战支援的任务。
“嘭嘭嘭”车门关闭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大战前激动人心的鼓点！
大排量车辆引擎冷启动的轰轰声就像是被强行压抑住的战吼，低沉但有力。
终于，随着最后一人登车完毕，整个车队在本部大楼前的空地上排成一字长蛇阵，仿佛等待检阅的士兵般整齐划一。
随着最前方的警车往大门口的地方开去，整条长蛇便像是活过来一般，开始往前蠕动。
正门口的道闸早已高高抬起，仿佛站岗的哨兵般笔直地向上竖立着，向即将出征的队伍表达着自己的敬意。
门前的道路上，几名身穿反光背心的门卫手持荧光棒和雪糕桶，将路上原本疾驰而过的车流硬生生从中截断。
被截停的司机原本还想看看是哪家单位如此嚣张，竟敢直接将整条道路拦下，但抬头看到门前高悬的大阪府警本部招牌和标志，顿时便没了脾气。
第一辆越过门口的警车是辆高大的兰德酷路泽，仿佛矫健的高头骏马。
在众目睽睽之下，它缓缓开了出来，但是却并没有急着一脚油门离去，而是在门口停住，按了一下喇叭，仿佛在回应着什么。
顺着车灯照射的前方看去，只见两人正庄重地肃立在路旁扬起手敬礼，靠后的那个隐约可见是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子，而领头的则是渡边弘一再熟悉不过的对手——佐藤武昌！
高大魁梧的佐藤武昌站立在正对着大门能清晰看见每一辆车正前的方位上，一丝不苟地敬礼送别出征的警员，仿佛挺立悬崖的苍松，沉默而坚毅。
第一辆警车向佐藤武昌示意后，随即便猛地拉响了警笛！
“呜~呜——呜——呜~呜！”
嘹亮的警笛声经过隔音效果不错的窗户玻璃削弱，仍然清晰可闻地传入渡边弘一和路上司机们的耳朵里。
拉响警笛后，头车猛地加速跃上道路，朝着自己被安排好的部署地点奔去！
整条长蛇阵开始快速地动了起来，一辆辆形式各异的警车从大门口鱼贯而出，车顶上那亮得晃眼的警灯以极高的频率闪烁着，仿佛在宣告着事态的紧急。
各车纷纷拉响了警报，刺耳的警笛声响成一片，不绝于耳。
在部长办公室目睹了这一切的渡边弘一边哆嗦着伸手去掏电话，边喃喃自语道：“出动这么多人，他、他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