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灭龙（下）
“第二架灭龙弩炮准备就绪！”
“海防军和诺埃拉家族的私人护卫舰队全军覆没！”
“我们来不及撤出居民区的灾民，还有被埋在东门下面的守军！人手不够了！”
“「无生者」军团正在朝北门逼近！火器和箭矢还没运到城墙上！”
“报告——”
“都住口！”
见势不妙，紧急撤回临时指挥室的城防官怒砸了一下桌子。
“你们这样汇报消息，是想把我淹了？”
“实在是来不及了，长官！”一个传令官脱掉头盔，“有几百人被活活烧死，那些大家族只顾着自己的私产，占用了消防水源。港口又是一片大火，没法取水。北门兵临城下；东门塌了，还要增派人手制约巨龙。没有轻重缓急之分，全都是火烧眉毛的事情！”
“城务长呢？也烧死了吗！”城防官擦了一下真被火燎了的眉毛。“城内火情不是归属他们管辖吗！为什么也往我这里通报？奥瑟里大人所设内廷诸官也不管事？”
“奥瑟里大人亲自披甲出战了。”传令官也急得跺脚，“内廷现在也是一团乱麻，全都是无头苍蝇！可奥瑟里大人临出战前，命令了您兼任战时前线总长。所以……”
“什么！这时候给我升这么大的官！”城防官差点气得心肺骤停，“狗日的，他究竟在想什么？内廷那么多人，难道都是干吃饭的？”
泽琳在一旁听得连连摇头。让一个没经验又没管理能力的人上任一把手，就是会闹出这样的情况。
现在就算她是客人，也没办法保持沉默了。
暮潮港和风盾堡在战略防御上是一体两面的。任谁倒了，另一边也不能独善其身。
“我是风盾堡之主弗雷的副手。”泽琳一句话让临时指挥室里的人都安静下来，“我平日就在分担风盾堡的政务压力。现如今，我也愿意分力于暮潮港。城防官，请让我参与决断。您现在是战时前线总长，有这个权力。”
“好，那你说说看。”城防官巴不得有人来挑担子，现在总算冒出个冤大头了。
这几件事，说是没有先后之分，可在泽琳看来并非如此。
她在日熔镇见过这样的火，它让宝贵的人口在触敌之前就被浪费。还会烧掉生产设施，复建速度被严重拖慢。更何况火是往城墙这里蔓延的，把城墙也烧毁了，那北门外的怪物还要不要抗拒？
所以，火情才是第一要控制的。
“除了城防将士兵卒，全部人手力量都必须要去控制火情。让所有灾民撤离被火灾影响的区域。”泽琳有条不紊地下达指令，和风盾堡那种政务地狱比起来，现在的情况只是小试牛刀。
“可消防水源……”传令官难以启齿，“都被那些大家族占用去灭他们私产的火了！”
“你直接去找阿斯特莉德·诺埃拉，让她带头去给民居救火。其他的家族也会效仿的。”
“她？”传令官挑起眉毛，“她怎么可能会听我的？就算奥瑟里亲自去，她也有顶撞回来的办法。”
“就说是弗雷大人派你去传的话。”泽琳平心静气道，“他的面子比我们、比那个奥瑟里都管用。”
“我……我去试试。”城防官戴上头盔，重新踏入外头哀嚎的火海世界。
“城防官，立刻调选5名士兵，设立难民避难处。安置好这些人后方才不会乱。”
泽琳继续布署，
“还有，再派一些人，把东城区还有战斗力的兵士全调集到北城墙上来，那些人在东门没法和巨龙战斗，还是回来运送箭矢抵御「无生者」军团吧。只留下一些人操纵灭龙弩炮。”
城防官听她讲得头头是道，甚至忘了自己才是前线总长。
“我的建议就是这些。”泽琳抬起头，“您觉得如何？”
“啊、好。好！”城防官连忙叫来自己的下属官员，“就按她的提议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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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抓住贯穿身体的木梁，把自己从刺上摘了下来。吓得准备前来帮忙的士兵一并向后退去。
“别管我。”他把一地的碎肉捧回伤口处，加速再生速度。“给我把剑，你们就去北门或者西门帮忙。这里已经没有你们的事了。”
不知当弗雷得知自己和泽琳的战时布置不约而同时，会如何是想。
“巨龙”的外壳破裂，露出了内容物，它正在适应这一中间形态，缓缓朝弗雷靠近。
（古岩质会被电击软化。）
弗雷近距离目睹过灭龙弩矢的工作过程，得知了古岩质的弱点。
“啪。”
一滴凉意在他的鼻尖泛开。
下雨了。
因「灯塔」熄灭从四周介入的冰冷空气，加上城市沦为火海所加热上升的热气流，二者相互碰撞，巩固了云层，诱发起这场随时可能落下的雨。
但这雨并非什么恩惠之雨，而是让暮潮港彻底毁灭的先声。
海面上油质的液态火燃烧得更加猛烈，已经从码头登陆，让整片港口彻底焚化成灰。
居民区的熊熊烈焰也不会因为这场雨就熄灭，反而让非硬化的路面彻底溶解，极大增添了救援的难度。
可现在，弗雷没法看到这一切。他只感觉，手中的剑变得更腻滑了。
“在你恢复力气飞起来之前，我就会把你解决掉。”他向前一踏，瞄准了被灭龙弩矢破坏掉的部位。“来吧。”
大雨滂沱，遮蔽视线。在一人一龙死斗之时，有人趁着雨幕的掩护，爬到了残垣上。
“这名声不能让你一个人占了！”他从高处跃下，持剑正中龙脊。一阵爆闪而过的火光中，古岩质鳞竟然出现了几处裂痕。
（奥瑟里。）
弗雷对他只感到了厌烦，他从此刻只能想到一个俗语：
帮忙帮忙，越帮越忙。
“得要承认，你还是条汉子。”奥瑟里挥剑，直接打退“巨龙”的进攻。“看到你敢抓着龙尾跟它上天去，我以前的一些看法说不定错了。”
“闭嘴。”
“你只是怕我抢了你的功劳。”奥瑟里一面和敌人过招，一面说道，“但你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只有我能对它造成伤害。不用靠什么灭龙弩炮！你就看着吧！”
弗雷对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剑主」的实力一定强大，可品德方面却没人能保证。
拿着一城人的性命做赌注，就为了他那点名声……
真是无药可救的小人。
不过，弗雷正好也愁怎么绕到“巨龙”身侧。既然他跳出来要演示武艺，那就让他吸引注意力吧。
弗雷取出灭龙油脂，按在剑末，迅速擦过。一道不自然的红焰在剑上阴燃起来。攀着崎岖的古岩质体表向上至伤口，对准胡乱摆动的触须，就要刺入——
轰——
一道阴影撞破雨幕，将弗雷从龙肩上撞了下去，就连奥瑟里都没看清他遭受了什么攻击。
弗雷和阴影一同落入建筑的废墟中，一路拖行，犁出道瓦砾堆积的深堑。
“「尊主之剑」。奉吾主之名，我再度于此同你相见。”
弗雷挥剑斩开阴影，解放压制，从众多零碎的石料木块中站起：
“马鲁斯……你还没死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