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接二连三
两边同时提速，然而布博尔预想中真男人的激烈碰撞没有到来，驼鹿骑兵的阵线在两方碰撞之前，灵巧地向两边分开，擦着铁犀骑兵的阵型，以“仌”字型避过了铁犀骑兵的锋矢。
布博尔微微错愕，而后释然，对面的指挥官能带出这样一支暴雪中来去自如的骑兵，基本的水平肯定是有的，只要脑子没坏掉，谁敢挡我铁犀骑兵的锋芒？！
没关系，他们肯定是想绕后穿插，我的铁犀骑兵可不是人类骑兵那种只有高速冲锋才能发挥威力的落后兵种，哪怕原地不动，那也是一座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可是布博尔心里那点小得意刚刚泛起，就听到身边的骑兵传来接二连三的痛呼。
准确来说，是那些他认为无法撼动的厚皮黑角犀传来的痛吼。
布博尔后知后觉，刚才驼鹿骑兵阵线分开的时候，好像鹿背上的骑兵伏低身体，抖开一个个小布袋，抛洒了什么东西？
当时他也没在意，以为是些遮蔽视线的小玩意，心里还在暗笑，人类就喜欢整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屁用没有，战场上就得真刀真枪分个高下。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驼鹿骑兵抛洒的，当然是马克传承自前世古武的精髓——生石灰。
兽人的军官，愿意抓几个俘虏，听听人类王国的见闻，总结总结以前冬掠的经验，就算是难得一见的智将了。
马克可是把能找到的描述兽人帝国的典籍翻了个遍，不夸张地说，他比绝大多数兽人更懂兽人，兽人帝国混乱不堪的历史，除了掌握知识和教权的国教萨满，普通兽人真没几个搞得明白的。
另一方面，通过已经战死的海因斯男爵的叔叔，塞格镇公立学校的老校长维托里奥，他对海因斯大营的兵力分布、兵种组成，远比布博尔以为的更了解。
要防御海因斯大营的反攻，他怎么可能没想过如何对付这些刀枪不入的黑角犀？
略微遗憾的是，生石灰洒入眼睛带来的强烈灼痛感并不致命，但是也已足够，马克本来也没指望带着六十名驼鹿骑兵，一蹴而就全歼上千兽人。
一向温驯的黑角犀在生石灰的刺激下，不再听从骑手的控制，开始发狂，互相冲撞、踩踏、奔逃。
它们在本能的驱使下，寻找着四周的小山包，狠命地撞上去，一来是用疼痛缓解疼痛，二来是想把脑袋伸进山包的积雪中清洗眼睛。
碰撞之中，一个个兽人骑兵难免摔落，驼鹿骑兵则按照预先演练过的战术，绞杀落马的兽人、驱赶发狂的黑角犀。
再精悍的兽人，除了少数超凡者，也不可能以步兵之躯对抗高速冲锋的重骑，只是片刻，布博尔视若珍宝的铁犀骑兵就被斩杀了十几骑，更有二十多头黑角犀窜入茫茫雪野，再难寻觅踪迹。
形势一片大好，马克却没有上头，解下臂膀上的红缨，只留下那道蓝色缨饰，而后命令一直跟随在他左右的涅尔瓦吹响收兵的号角。
不管是驼鹿还是骑兵，体能的消耗此刻都已到了极限，霰隼也已经用尽了今日的时长回归，体能和视野都不占优势的情况下，他不会贪功冒进。
兽人的无能，源自卫戍军艰苦的训练和长久的准备，谁敢轻视兽人强悍的单兵战力，最好是做好随时翻车的准备。
……
没办法继续前进了。
交锋只有短促的半小时，收拢士兵、救治伤员、等待后队、重整队形这些破事却花了布博尔一整天的时间。
兽人简陋的后勤水平，让暴雪中扎营的兽人部队叫苦不迭。
布博尔很清楚，如果他不能尽快抵达并攻占肯特领，这支部队最终会在暴雪中溃散。
尽管他天天把“比蒙搏杀狗头人也需倾尽全力”挂在嘴边，真上了战场，他还是轻视了敌人，轻视了自然之威。
兽人们在单薄的营帐中，胆战心惊地听着天地间风雪的嘶吼，时刻担心着下一刻风雪会把帐篷掀进茫茫的雪野中。
除了向万灵之祖祈祷，他们也确实做不了什么。
第二天，布博尔聪明的大脑袋想出一个绝妙的对策，他置换了前军后军，以铁犀骑兵压阵，驱赶着仆从军维持队形前进。
然后，那支白色死神自风雪中再次呼啸而来，他的铁犀骑兵就被前方溃散的仆从军冲烂了。
铁犀骑兵本身没有太大损失，但兽人步兵再次被斩杀了三四十，还有上百仆从军死于乱军之中，这个数字在清点人数以后，增加到了近二百人，很多溃散奔逃的仆从军看来是再也回不来了。
第三天，布博尔小心翼翼地带着他剩下的七百大军走了一整天，在鞭子和重锤的驱策下，兽人部队罕见地在暴雪天气能够保持完整队形行军了。
代价则是，他们一整天只走出了六七公里，距离肯特领还有近十公里的路程。
幸运的是可能是看到兽人这边阵型严整，那支白色死神一整天没有再从风雪中冒出来，虽然走得提心吊胆吧，好歹是安安稳稳扎下营了，今晚好好休整一下，明天一鼓作气，拿下肯特领！
然后，风雪中艰难入眠的兽人部队就享受到了夜间叫醒服务。
不是这个世界没有夜袭，也不是兽人部队不想防备，大雪冒烟的深夜，踏马的怎么安排岗哨啊？
好消息是，雪势太大，人类放的火还没烧起来就被浇灭了。
坏消息是，来的不仅有驼鹿骑兵，还有布博尔最担心的重装步兵和蛮族战士。
事实上，在第一天见识到那些全套具装的白色死神之后，布博尔已经知道狼骑禀报的消息是真的，既然整支重装骑兵这么离谱的事情都没掺假，那些作为添头的重装步兵和蛮族战士肯定也是真的了。
但是他总还抱有侥幸，侥幸地认为，直到自己兵临城下，整顿好阵型，才会面对那些本来应该老老实实待在城头防守的步兵部队。
谁料到这些人竟然不讲武德搞夜袭啊？
布博尔穿着他性感的兽皮裤衩站在营帐门口，在凛冽的风雪中，痴痴地望着身边跑来跑去的狗头人、受惊发狂一路踩死不知多少仆从军的黑角犀、还有随着营帐被掀翻找不到甲胄只能赤膊上阵的精锐护卫们，由衷地感到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