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问罪
一连两份弹劾上奏。
全部奔着自己人下刀子,且一刀比一刀狠辣血腥。
就连之前,御史和文臣所认为的把柄,所弹劾之罪责,别人亦是主动提及,将所有问题都摆了出来,完全没有任何避讳和解释,一样是弹劾处置。
此举,简直是光棍的让人,有些胆寒和心悸。
这一系列的举动,让本就处于懵逼的文臣,此时此刻变的越发的懵逼了起来,心中疑惑愈发强烈了起来,宛然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真愈发的搞不懂,这些个武将功勋究竟想要做什么,此间做的意义在哪里。
疑惑、发懵的同时,也让场中所有人不禁暗暗警惕和防备了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
武将功勋这一系列的举动,就眼下的事情来讲,几乎不能够称之为‘反常’了,已然是成了丧心病狂。
能够让其舍弃,抛弃这么多人出来,且上来就下这么重的狠手,那么势必则就有着与之相当的利益,或者胜之的利益,在等着,不然的话,肯定不可能如此。
那么是何种利益,能够如此?
刹那间,场中的文臣,不由想到之前令他们跳脚的缘由,脑海中瞬间蹦出‘五军都督府都督’几个大字,脸上的表情骤然狂变,于此间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功勋的卑鄙无耻。
同时于心中,也是不禁心生感慨,暗自腹诽道:
“狠!太狠,太狠毒了!”
居然能够为了利益,做出这等阴狠毒辣的事情来,以往都说他们文臣落井下石,为了利益能够做到不择手段,但就眼下发生的事情,就武将功勋做的事情。
简直是比之,他们以往所做的事情,有过之而无不及。
为了权力,竟然要硬生生的牺牲这么多人,此举、此般作态,真的值得吗?
虽知道了这些人的图谋,知晓武将功勋究竟想要做什么,但就眼下的事情上,貌似他们还找到反驳、驳斥的理由出来了。
没办啊!
别人已经把之前他们所想弹劾的事情,自己都给硬生生的爆了出来,自己主动站出来承认错误,自己动手清理门户。
能够走的路,能够找到的破绽,就这一下之间,已然被武将功勋给全部堵死了。
此间行为,让原本令人诟病,存在着诸多问题的武将功勋,一下就将身上所有的毒瘤,给全部剔除了出来。
真的是让场中文臣,乃是做梦都想不到。
纵使巧舌如簧,能够口舌生莲的御史,也是被这一顿操作,给整的有些坐蜡,面色茫然的呆愣在当场,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脑海中此时此刻,全部都问号,于此间在心中不禁升起对自我认知的怀疑。
“我是谁?”
“我这是在哪里?”
“确定这不是我们御史的活吗?”
“这是要抢他们饭碗、抢他们风头的节奏吗?”
“倘若武将功勋所有人,往后都这样整,那么他们这些个御史,还有什么活路,还有什么生存的空间?”
“这岂不是显得,他们这些个御史很呆!”
“还有天理吗?”
“这帮人不仅仅是对自己人够狠、够毒,还妥妥的想要砸他们这些个御史的饭碗,简直不是人,乃实打实的其心可诛!”
问题是,纵使如此。
他们还真的没办法反击,别人弹劾自谏,难道还有错不成?
此行此举,直接把场中不少的人,都差点给整崩溃,心中宛如瞬间梗了一口老血,以此不上不下,憋屈的想要骂人,不过想着刚刚才发生的事情,众人亦只得歇鼓。
端坐在龙椅上的朱祁钰,半眯着双眸将众人神情尽收眼底,于此间事情上,完全没有分毫的意外。
为何?
因为这些个主意,本就是朱祁钰,为之武将功勋之人,所出的主意,又如何能够算不到,后续的情况?
见火候差不多,朱祁钰轻声咳嗽了几声,于此间鸦雀无声的广场上,显得尤为的清晰,亦将场中所有人的思绪给拉扯了回来,不约而同的汇聚于朱祁钰身上。
随即,众人的耳中则传来,朱祁钰的声音。
“大理寺卿何在?”
身为大理寺卿的俞士悦闻之,大步上前,拱手道:“臣在!”
见之上前,朱祁钰微微颌了颌首,出言道:
“尔为大理寺卿负责审理和裁决案件,依照大明律例定罪责,自是对大明律例比之任何人都熟悉。”
“于方才丰城侯、成安侯二人所弹劾之人,所罗列出的罪责,依照大明律例,那么依尔之见,此间做出这等逆举的武将功勋,该当何罪?”
俞士悦心头猛地一咯噔,眼皮止不住的跳了跳,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该当何罪?
倘若真的依照大明律例处之,就这些人的罪责,轻则削去爵位或者流放、重则抄家灭族也不在话下。
但是就方才李贤和郭晟两人提供,所弹劾的奏章上的人名,可是有着足足几十人,且都是武将和将领,不少人的身上都有着爵位存在。
并且就眼下的情况,正值朝廷危难之际。
土木堡之役,大明朝廷遭此大败,瓦剌部贼子正于关外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南下攻城掠地的可能,北京城亦是正如火如荼的,进行防卫布置。
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倘若真将这么多武将、将领、功勋之家给,依照大明律例处置,届时何人来守城,何人来对抗瓦剌部异族贼子?
一旦真的如此做,到时候怕是不用瓦剌贼子攻城了,大明怕是已然自乱阵脚了。
此举,与自掘坟墓,自断双手双脚,卸下所有防御,将脑袋摘下来送给别人,又有何不同?
确定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为何文臣和御史们,都在此事上,默契的保持沉默,未行弹劾之举,不就是担心这个事情,不想因小失大吗?
见其沉默,无人应答,朱祁钰面色徒然一沉,半眯着的双眸猛然睁开,直勾勾的盯着台下的大理寺卿俞士悦,冷声喝问道:
“俞卿....”
“朕问你话,为何不答?”
“难道是需要朕,于此间再给予尔,重复一遍吗?”
“或者说,尔身为大理寺卿,却不知晓大明律例,亦或者将其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