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康熙十六年 封后大典
“是吗？”宜嫔身着华丽的宫装，娇俏可人，眉眼之间尽是得意之色，“若你喜欢，本宫送你，各宫姐妹都有。”
卫芳羽酸溜溜地说道：“哟，如今宜嫔妹妹可是皇上心尖上的人，我们哪敢当得起这声姐姐。”
新进宫的乌拉那拉氏也附和道：“是啊，妹妹如今这般得宠，可要好生伺候皇上。”
玉沁嘴角上扬，带着几分骄傲：“那是自然，皇上对我恩宠有加，我自当尽心尽力。”
众人散后，月婵扶着丽姝进了内殿。丽姝想起嚣张的宜嫔，不由得轻笑出声。
“娘娘，您笑什么？”月婵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在笑，那郭络罗·玉沁才刚入宫，就以为自己能与攸宁比肩，还邀买人心。”
“可宜嫔就是很得宠啊，皇上连续召寝，这等殊荣，不就是步贵妃娘娘后尘吗？”月婵问。
“这都是那些人所看到的。”丽姝说，“皇上看贵妃那眼神跟看别人不同，有种发自内心的爱意。”
“是吗？”月婵问。
“皇上从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本宫……”丽姝失意地说。
“那又如何？”月婵安慰道。“娘娘您才是后宫之主，等册后大典完毕，您入主坤宁宫，谁也无法撼动您的位置。”
“就你会说话。”丽姝微笑着摸了摸月婵的脸颊。
景仁宫内，攸宁独自凭栏而立。她望着远处的天空，眼神中满是落寞。湘湘担忧地说道：“娘娘，您进宫才一年，皇上如今这般冷落您，实在是让人心疼。”
攸宁轻叹一声：“罢了，皇上此举，定有他的道理。再说后宫是皇上的后宫，皇上想宠爱谁，就宠爱谁，我只愿这后宫能安宁，莫要因我再起波澜。”
湘湘忍不住说道：“娘娘，您就是太善良了。那宜嫔才入宫多久，就这般嚣张，也不知何时是个头。”攸宁微微摇头：“莫要多言，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攸宁心中却也有着一丝苦涩：皇上，你可知道，我并非在意这恩宠，只是你的冷落，让我心中不安。我知你是为了保护我，可这滋味，着实不好受。
此时，玄烨正在御书房中与大臣商议国事。他看似专注，心中却也牵挂着攸宁。他暗自思忖：“攸宁，莫怪朕冷落了你，朕只是为了护你周全。”
大臣看出玄烨有些心不在焉，便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可是有心事？”
玄烨回过神来，淡淡说道：“无事，继续商议国事。”玄烨心中满是无奈：攸宁，朕何尝不想与你相伴，只是这后宫复杂，朕不得不如此。希望你能明白朕的苦心。
大臣们散去后，玄烨端坐在御案之后，神情专注而严肃。他微微皱着眉头，目光紧紧盯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手中的朱笔不时落下，写下刚劲有力的批语。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龙涎香的气息。一旁的太监静静地站立着，大气也不敢出。窗外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更衬托出御书房内的宁静。
玄烨时而沉思，时而奋笔疾书。他的心中装着天下苍生，每一个决策都关系着国家的命运。他深知自己肩负的重任，不敢有丝毫懈怠。
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户洒进来，为御书房增添了一抹温暖的色彩。玄烨微微抬起头，揉了揉有些疲惫的眼睛，又继续投入到繁忙的工作之中。
夜晚，月色如水。宜嫔的翊坤宫中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而攸宁的景仁宫却显得格外冷清。攸宁望着那清冷的月光，心中涌起无尽的惆怅。她喃喃自语道：“我虽然知道皇上不属于我一个人，但他一直不来，我还有点难受？”
湘湘心疼地说道：“娘娘，您别太难过了。皇上也许只是一时被那宜嫔迷惑了。”
攸宁微微苦笑：“或许吧，不过那宜嫔也确实长得漂亮，身上还有一股傲气，如果我是男子，我也会喜欢。”
“娘娘，你怎么还夸她啊！”湘湘不解地说。
“我只是实事求是，都是女子，要看到她们的过人之处。”攸宁笑笑。
过了几日，玄烨偶然路过景仁宫，看到攸宁那落寞的身影，心中一紧。他本想进去安慰，却又怕引起他人注意，只得暗暗叹气，转身离去。而攸宁似乎有所感应，回头望去，却只看到一片寂静。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却又很快恢复了平静。攸宁心中有些期待又有些害怕：是皇上吗？若真是他，为何不进来呢？也罢，也许这只是我的错觉。玄烨离去的脚步有些沉重：攸宁，再等等，朕会给你一场盛大的封妃大典。
惠嫔如伊。荣嫔卓玥，宜嫔玉沁，先后举行了册封礼，宜嫔成了首位无子女封嫔的后妃，一时风光无两。
八月二十二日。攸宁举行贵妃册封礼，同日午后举行封后大典。玄烨为攸宁举行先于立后大典的封贵妃册封礼，可谓意义非凡。
皇宫之中，朱墙黄瓦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雕梁画栋的宫殿被装点得格外华丽，处处张灯结彩，鲜艳的绸缎在微风中轻轻飘动。红毯从宫殿的大门一直铺向册封的高台，仿佛一条通往荣耀的道路。御花园中，百花争艳，花香四溢，为这庄重的日子增添了一抹清新与浪漫。
宫女太监们忙碌地穿梭着，为仪式做着最后的准备。他们身着整齐的服饰，神色恭敬而紧张。
攸宁身着华丽的贵妃吉服，头戴璀璨的珠翠，在众人的簇拥下，仪态万千地走向册封的地点。她每走一步，裙摆上的绣纹便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她的荣耀与尊贵。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为她增添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玄烨高坐于上，神色威严又带着几分温柔。他的目光落在攸宁身上，满是期待与宠爱。
攸宁走到玄烨面前，缓缓跪下，眼神中带着感激与敬畏。
玄烨微微前倾身子，亲手扶起攸宁，轻声道：“攸宁，今日朕册封你为贵妃，你当知朕之厚望。”
攸宁垂首，声音温婉而坚定：“臣妾谢皇上隆恩，定当不负皇上期望。”
玄烨微笑着点点头，眼中满是赞许：“你聪慧贤淑，朕相信你定能担此重任。”
攸宁再次叩首：“臣妾必当尽心尽力，为皇上分忧，为后宫谋福。”
朕惟佐理内廷、宜备赞襄之位、协宣阴教、允资淑慎之贤。爰考彝章、式隆典礼。咨尔佟氏、笃生名族、克备令仪。赋质端良、彤管之徽音夙著、禀心恭顺、褕衣之锡命攸宜。兹仰承太皇太后慈谕、以册宝册封尔为贵妃。其益懋柔嘉、翼中壼而敷雅化、永怀祗敬、导嫔御以树芳型。钦哉。
当礼官高声宣读册封诏书时，声音回荡在宫殿之中。攸宁再次叩首：“臣妾领旨谢恩。”
玄烨示意太监呈上贵妃的宝册、金印等象征着尊贵地位的物品。玄烨拿起宝册，亲自递到攸宁手中，目光温柔而深情。
攸宁双手接过宝册，眼中闪烁着泪光：“臣妾定当珍视皇上赐予的荣耀，为皇上守护后宫，为皇后娘娘分忧。”
玉沁站在一旁观礼，她这才意识到，皇上对她的宠爱，根本不算什么，皇上心尖上的人是贵妃，连贵妃册礼也要先于立后大典。
永寿宫内，丽姝早早地就化好妆，坐在梳妆台前，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面颊越来越憔悴。
月婵悄悄端了一碗药，进入殿内，警觉地关上了房门：“娘娘，顾太医的药熬好了。”
丽姝要去端药，月婵担忧地说：“顾太医说，这药固然振奋精神，但同样也损害身子，您身子本就……本就虚弱……”
“可是不喝，立后大典，我根本撑不住啊！你要看我倒在皇上面前吗？”丽姝苦笑一声，端起那碗药一饮而尽，月婵已是满脸泪水。
早在半年前，丽姝已经身患重病，她求顾太医不要外传，顾太医跟钮祜禄家有姻亲关系，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半年前，顾太医就预估丽姝还有一年寿命，现在只剩下半年，她不敢告诉玄烨，因为玄烨不可能立一个朝不保夕的皇后。她也不敢告诉母亲，因为她的母亲和妹妹只剩她可以依靠。
除了顾太医，只有月婵知道。
“娘娘，不要放弃自己。”月婵握着丽姝的手，似要给她勇气。
丽姝点点头，拿起口脂涂抹在自己唇上，轻轻地抿着：“月婵，今夜本宫要做最美的皇后。”
玄烨给予丽姝的是一场和迎娶孝诚皇后一样的封后大典，今日丽姝笑容灿烂握着玄烨的手，走向坤宁宫。
从今日开始，钮祜禄丽姝就是坤宁宫的新主人。
玄烨与丽姝饮完合卺酒在众人的簇拥与欢呼下，帝后携手步入那华美的洞房。
踏入坤宁宫精心布置的洞房，一片璀璨金光映入眼帘。玄烨看着这满室的华贵，心中暗想：“这坤宁宫布置的真美，只可惜在朕身边的不是攸宁，攸宁，希望，你不要怪朕。”
丽姝则微微低头，目光流转间心绪难平，她想着：“今日起，我便与陛下紧密相连，没想到，我还能有这么盛大的婚礼，在我有限的日子里，我定要当好这个皇后，不辜负我的夫君。”
坤宁宫主殿四角皆置有高大的龙凤呈祥烛台，红烛高烧，火光摇曳，将整个主殿映照得暖红而又朦胧。那精致的雕花大床以金丝楠木打造，床幔从顶部的雕花处层层垂下，皆是用最上等的锦缎制成，绣着五彩的鸳鸯、并蒂莲等象征爱情的图案。
玄烨温柔地看着丽姝，轻声说道：“丽姝，今日开始，你就是明媒正娶的皇后了，朕会好好对你。”
丽姝微微垂首，目光中带着几分柔情与羞涩，轻声回应道：“陛下，臣妾定当尽心尽力，与陛下携手共度每一日。”此时丽姝心中似有小鹿乱撞，又有一丝紧张，她期待着做玄烨正妻的日子，哪怕只有半年，她会好好珍惜。而玄烨看着丽姝娇羞的模样，心中满是怜惜，想着一定要护她周全。
帝后缓缓走到床边坐下，丽姝那凤冠上的珠翠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叮当声。玄烨轻轻握住丽姝的手，那手上戴着的玉扳指与丽姝的玉镯相碰，似是奏响了一曲只属于他们二人的乐章。侍女们鱼贯而入，端上了寓意早生贵子的莲子、红枣、花生等物，轻轻放置在床边的案几上。丽姝微微低头，脸上泛起一抹娇羞的红晕，那红晕似天边的晚霞，在烛光的映照下格外动人。玄烨凝望着丽姝，目光中满是温柔与爱意，仿佛在这洞房之中，世间万物皆已化为虚无，唯有眼前之人是心中挚爱。玄烨又说道：“朕希望我们能如这洞房中的图案一般，恩爱和睦。”丽姝轻轻点头，道：“皇上所言，臣妾铭记于心。”她在心中默默祈祷，希望自己活得久一些，再久一些……
第二日，众嫔妃第一次到坤宁宫请安，面对着坐在凤椅上的丽姝，大家都十分恭敬，还各自给丽姝送了厚礼。
“皇后娘娘，这天气越来越凉了，嫔妾粗苯，给娘娘做了一件狐皮大氅，希望娘娘喜欢。”攸宁示意湘湘把狐皮大氅呈上去，
月婵接过狐皮大氅层给丽姝，丽姝满脸笑意地摸了摸狐皮大氅，赞道：“这绒毛真柔软，款式也很好，贵妃妹妹心灵手巧，有心了，本宫很喜欢。”
“娘娘喜欢就好。”攸宁微微颔首。
“素闻娘娘喜爱练字，嫔妾得了一枝上等的湖笔，借花献佛送给皇后娘娘，希望娘娘喜欢，”卓玥说。
“本宫喜欢，荣嫔，若瑾最近怎么样？”丽姝问，“胤祉的乳母可还尽心？”
“多谢娘娘挂怀，若瑾近来长高了些，胤祉的乳母也很尽心，”卓玥回道。
“本宫给他们选了些礼物，月婵，等一会儿亲自送去钟粹宫。”丽姝温和地看着卓玥，“孩子们茁壮成长，是本宫身为皇后最大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