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张灯结彩过新年,大家庭里分冷暖
和尚走后,站在中心街上的寇杰,看着不远处的火神台出神。就见火神眉头紧缩面目狰狞,一双怒目睁的滚圆俯视着大地,一对生火器具正要合拢,像是要生出火来烧死面前的芸芸众生。
“哥”,直到寇全叫寇杰,寇杰才从回忆中走出来。寇杰担心周围的人看出自己的异常,便不再去想闯荡时发生的事情,抱起寇辰回了家。
两口子见寇辰虽然仍是呆呆的样子,但脸色变得红润了,自己也知道去吃东西,病情像是大有好转,也就稍稍放了心。
夫妻宽心后,见家里还没有制备过年用的东西,开始着手准备年货。因时间仓促,就把兄弟两家人叫到前院,让寇全、寇福两人去街上帮忙购置物品;让侄子寇建、寇维帮忙贴对联门画,干一些杂活;让两个弟媳妇带着两个侄女帮忙炸丸子、炸鱼、炖肉、做大馍、包饺子,准备过年的饭食。
好不容易才忙活完,看看时间,已经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一大家子在前院用边角料弄了些饭食,还算丰盛,便围着桌子吃了。
吃完饭,寇福对父亲寇世勋说:“爹,过年了,儿子提前给您拜年。”寇世勋扯着嗓子说:“好,饭很好吃,最近吃的香,睡得好。”一大家子听到笑了一阵,寇世勋见儿孙笑,也跟着笑:“再没有这么好的时候了,都好。”
寇全笑完抬高声音说:“爹,寇福说的是给您拜年,是跟您要压岁钱,您听哪里去了。”
寇世勋说:“不用,你们留着用就成。过年就是过关,神话故事里说有年兽,到大年三十这一天就出来吃小孩,家家防着,生怕过年这一天自己小孩被叼走,年关年关就是这样来的。咱们家以前穷,一到过年,你们就跟着我要东西,我也拿不出来,真感觉过年就跟过关一样。我过得是你们的关,亏待你们了。”说着脸上又露出笑容。
寇杰听完心里一酸,又想起大姐被饿死的事,心里更不是滋味,强忍着心里的难受打趣说:“哪里亏待了,你看你这三个儿子哪个不比你的个头高,你是亏待你自己了。”
寇世勋还是笑着说:“对,都好就成。”
寇蕊在一旁小声问牛如:“娘,爷咋聋这么厉害,这才多大年纪!”
牛如说:“以前跟生产队开山,炸石头挣公分,震的了,你看镇上的寇保全、寇保福兄弟两个,五十岁出头就聋的听不见话了,你爷算是好的了。”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寇福见寇世勋打哈欠,就对莫莉男说:“爹困了,你去后院把爹的铺收拾收拾,一会让爹去睡觉。”
寇芳听见寇福安排娘干活,有点不乐意:“爹,你又指示娘干活,大娘、二娘怎么不去?”
牛如听完笑着说:“这丫头这么小,就会讲理了,以后嫁人可得找个厉害的婆家,一般人家可管不住。”
寇芳感觉二娘在批评自己,就学着大人的口气说:“呸呸呸,乌鸦嘴,我以后一定找个人好的婆家,”还没说完,就听寇福说:“怎么和你二娘说话,没大没小。”说着就要脱鞋打寇芳。大家见状就拦,虽然没打上,可寇芳还是哭着说:“每次都是娘干的活多,欺负人。”哭着跑了出去。
莫莉男是寇福去山区里讨来的媳妇,老实巴交的很能吃苦,有活了能多干点就多干点,从来不偷懒。寇福当初去山区讨媳妇,是因为家里凑钱买了老宅,没钱给自己付彩礼,在家讨不到。现在家里条件好了,开始嫌弃自己媳妇笨,不如县城的女人伶俐,有事没事就会指使莫莉男去干活。
寇芳年龄渐渐增长,对人事有了自己的认识,越来越看不惯娘被爹欺负,特别是当着外人的面,爹经常对娘说说讲讲,一点也不把娘当一回事,寇芳对爹的意见越来越大。
还有寇家这个大家庭,因为寇杰家里有钱,煤车隔三差五还会卸一些煤在家里,寇福开熟食店,需要煤做燃料,没事就会来寇杰家转悠献殷勤。寇福发现寇杰家里有了活,就会叫莫莉男过来帮忙干,寇杰也不拦着,寇芳见娘给大伯家干活,大伯却闲着不做事,慢慢地对大伯也有了成见。
二伯寇全心直口快,说话经常伤人,偶尔也会站在大辈子哥的角度批评莫莉男两句。二娘爱在嘴上占便宜,做事也只顾着自家不吃亏,经常拿莫莉男开玩笑。这些都让寇芳更心疼娘,让寇芳对寇家人有意见。
韦思全见寇芳跑了出去,担心因为天黑孩子摔倒,就对莫莉男说:“你去哄一哄寇芳,我去给爹拉铺去。”
莫莉男也担心寇芳,但自己老实,不爱拿主意,遇有事情要等别人意见。莫莉男焦急地看着寇福,想让寇福安排自己照顾蔻芳,可寇福只是看了莫莉男一眼,什么也没说。莫莉男听韦思全说完,用没摆脱干净的蛮话应了一声“哎”,就起身迈着步子跟了出去。
莫莉男走后,寇福骂骂咧咧的说了娘俩两句类似没出息的话,又指着寇维说:“你娘不去拉铺,你去拉。”
寇维年纪小,也不敢违背爹的话,胆胆怯怯的站起来,就要去后院。韦思全拦住寇维:“大人指使跑了,又指使小的,放着我和二姐主妇俩就不能去干了。”说着拉住寇维,让他坐回原来的位置上,叫牛如、寇蕊、寇世勋去后院。
寇世勋没听明白几人说话意思,只看见牛如、寇蕊站起身往屋外走,以为娘俩是要回去睡觉,嘱咐说:“天黑,路上慢点,别摔倒了,过年就是过关,自己得先过去才行。”
韦思全也不去跟爹解释,走到寇世勋跟前,扶着他站起来,四人一起去了后院。
前院只留下寇杰、寇全、寇福、寇建、寇维、寇辰六个人。寇杰三兄弟商量起拜年走亲戚的事情,寇建、寇维、寇辰三个堂兄弟坐在一边听。
寇建在堂兄弟中年龄最大,大人的话还能听懂一些,坐在凳子上聚精会神的理解其中意思。寇维年龄只比寇辰大上半岁,也不知道大人嘴里说的人名都是谁,不一会就犯起困来,但寇福生活里管的严,寇维没得到寇福允许,就强忍着不敢睡。寇辰在屋子里东走走西转转,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愣在某个地儿直勾勾的看,一会儿又翻腾屋里的东西,弄得叮当作响。
寇全看不惯,喊了寇辰一句,让寇辰老实待一会,寇福听了说:“小孩多动是好事,又是大病刚好,多动动好。”
说完不一会,寇辰走到寇维身边推了寇维一把。寇维瞌睡的东倒西歪,一推之后,寇维就摔倒在了地上,哭了起来。
寇辰站在一旁,呵呵呵的傻笑着,用手指着地上的寇维结结巴巴的说:“倒,倒了。”
寇全又喊寇辰说:“你打你哥干什么?不能老实一点。”寇辰仍是傻笑,像是没听到寇全在说自己一样。
寇杰上前把寇维抱起来安慰,寇福在一旁说:“不怪寇辰,都是寇维这东西没出息,推一下就趴地上,”又沉着脸对着寇维说:“连你弟弟都能把你推趴下,你还有脸哭。”
寇杰在一旁说:“这是困的了,刚才就见我小侄子打瞌睡。别哭了侄儿,马上就是男子汉了,哭鼻子让人看到笑话,让你哥抱着你睡觉去好不好,明天大伯给你买糖吃。”
寇维听大伯说要给自己买糖吃,立时就不哭了。寇杰见寇维不哭,就把寇维交给寇建,让寇建送寇维回后院睡觉,之后又抱寇辰去里屋睡觉去了。
送走三个孩子,三兄弟又商量了一会,定下了两天的走亲戚计划。第一天,寇杰带着儿子陪韦思全回娘家韦乡,看望岳父韦林华和岳母王文秀,寇全带着儿女陪牛如回娘家牛镇。因为莫莉男距离娘家比较远,隔四五年才回去一次,寇福就留在了家里照看寇世勋,招待来家的亲戚。
第二天,三兄弟各带着儿女再各走一家亲戚,所有亲戚就可以走完一遍。三兄弟商量好过年的事情,各自回自己屋睡觉。
寇全与寇福一同回了后院,寇全向左走进了西厢房。寇福向右走,正要推东厢房的门时,听见屋里传出母女俩说话的声音,就想先听听两人聊些什么内容,再进去。
寇福侧着身,让耳朵往门上靠了靠,就听见莫莉男用带些蛮味的话问寇芳:“晚上的饭吃饱了某?”
寇芳回说:“我吃饱了,你吃饱了吗娘?”
莫莉男说:“娘某事,吃不吃饱都某事,你爹又没打到你,你为啥哭?”
寇芳突然生气的说:“你知道爹为啥欺负娘,就是娘老是干不干都成,吃不吃都没事,他看娘好说话,就老欺负娘。”
莫莉男开心的笑笑:“娘某事,你以后嫁个好人家,别像娘一样受气就成。”
寇芳兴奋的说:“放心吧娘,芳以后找个好人家,把娘也带上,让娘过好日子。”说完脸色一沉说:“我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哭,也不是因为我爹打我,就是我爹说我的时候,眼泪就流下来了。当时我是看见爹又指使娘给人干活不开心,才给二娘顶嘴,结果爹也不站在咱俩这边说话,心里一不舒服,就哭了。”
莫莉男用手摸摸寇芳的头说:“那是委屈到俺芳了,是在替娘鸣不平类……”
寇福听到这里,猛地推门进去骂寇芳说:“小小年纪就开始挑唆你娘了,你是想跟着你娘造反,还是想让你娘给你找个新爹。”
寇芳吓得不敢说话,莫莉男把寇芳护到身后说:“人都睡着喽,你这么大声,一会又把人吵醒喽。”
寇福关上门,骂了娘俩一顿,又让莫莉男给自己打洗脚水。莫莉男趁着打水的功夫,把寇芳带到耳房睡觉去了,等把洗脚水打好回屋,寇福的呼噜声已经响起来。
莫莉男放下洗脚水,泡了泡自己的脚,见脚趾甲太长,又拿来剪刀剪了剪,把脚上的死皮修了修,上床睡觉了。
寇全关上西厢房的门,见牛如半躺着坐在被窝里,身上的被子刚盖住胸脯,裸露在被子外的皮肤,在泛黄的灯光照射下,依然白皙诱人,就上前想要亲牛如。
牛如不耐烦的用手向外推着寇全说:“今天是你去给大哥说的和尚能治病的事情?”
牛如的力气不大,推在寇全身上的力量更是微乎其微,寇全也不理会,还是亲了牛如一口:“是啊,怎么了?”
牛如有些生气的说:“我问你,寇福当时在街上也看到了和尚治病是不是?他为什么没有去找大哥?”
寇全站起身,拎起煤火炉上的热水,向事先准备好的洗脚盆里加了一些,用手试了试水温:“谁说还不是一样?人看好病不就行了。”
牛如哼了一声说:“谁说还不一样?寇福精明的跟一个猴子似的,这么好的表现机会能给了你?”
寇全把脚放进热水里,水温传递到全身,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你这么一说倒是,往常这种事都轮不到我。为什么?”
牛如说:“自己琢磨吧,我也不往下说了,省得回头再说我挑拨你们兄弟关系。”说完赌气的躺进被窝里,侧过身去,把背对着寇全睡了。
寇全擦完脚,掀开被窝钻进去,牛如骂着说:“凉,凉,你个呆头呆脑的后生。”
寇全被牛如骂过之后贴的更紧,两只手不安分的来回摸,笑嘻嘻的说:“你又没穿内衣睡觉?”
牛如也不回答寇全的话,任由寇全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只是不一会就骂上寇全两句色鬼坏种一类的话。寇全听牛如骂自己,也不生气,用手把牛如的身体瓣过来,亲了起来。耳鬓厮磨一番后,相互抱着睡了,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