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李腾空
“果然是他!”
道姑一听到游道人三个字,脸上的怒气更甚,一招一式隐隐间杀气更重了几分。
“我先宰了你这个登徒子,再去找那老东西!”
一道剑光闪过,险些削掉李孚指头,他连声辩解,但那道姑充耳不闻,一心只想砍杀自己。
“师父之前到底做了什么?”
李孚欲哭无泪地躲避着,要不是游道人刚刚用断流指给自己特训一番,以自己之前对《逍遥游》熟练程度,还真有可能死在这个道姑剑下。
“师父……不必伤他性命……”
李孚惊喜地循声望去,只见洛曲云不知何时换了一袭素袍,走出茅屋。
听到洛曲云的声音,道姑连忙停下攻势,望向洛曲云:
“曲云,他……”
而惊魂未定的李孚则是投去感激的目光:
“洛姑娘真是体贴。”
一想到自己两次冒犯到她,李孚便心中隐隐不安,但目前看起来,洛曲云并没有多少追究的意思。
洛曲云轻咬着红唇,双手不由自主地攥紧衣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捂着脸转回茅屋中。
中年道姑见状,明白洛曲云并不想杀死李孚,只好叹了口气,用审视的眼光看向李孚,眼底还带了些怒气,盯得李孚浑身发毛。
“小贼,叫什么名字?”
“晚辈李孚。”
“哼。”道姑冷笑一声:“你武功平平,那老贼怎么会收你为徒弟?”
“看来师父和这道姑定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李孚暗暗腹诽,接着从甘信为救他身死说起,讲到一月前游道人同意收他为徒。
道姑微微展眉:“你这小贼,也敢与邪道为敌?”
感受到道姑语气中似乎有一丝缓和,李孚连连称是,看来这道姑应当也是正道中人,对邪道有着天然的厌恶。
这样也好,起码她行事还有准则,不会突然要了自己性命。
“看在洛丫头的份上就饶你一命,你且走吧。”
“啊?去哪?”
李孚朝四周张望了片刻,满是苍翠的密林,李孚并分辨不清方向。
只因游道人一直带着他们在山中游历,一来一往,李孚也丢了方向。
道姑看出李孚脸上的疑惑,指着一个方向说:
“沿此路走一天一夜,便是歙县地界。”
“歙县么,那这里看起来就是黄山里了。”
李孚连忙掏出背囊中的地图,不过道济给的地图经水一泡,已经稀烂不堪,看不清上面的文字。李孚只能不好意思地看向道姑。
毕竟山道险阻,猛兽众多,若是没有向导,贸然前去很可能会出意外。
那道姑也看出了李孚的处境,紧握双拳,强压着心头怒意:
“过几日会有客人来,到时候让她领你出去。”
“多谢前辈。”李孚露出欢欣的笑容。
“不过,”道姑面色一沉:“洛丫头心性单纯,你要是再惹是生非,到时候我可不管她怎么说,第一个剁了你。”
李孚心头一颤,道姑同洛曲云的关系非比寻常,自己定然不能再触怒于她。
想到这里,李孚内心一苦,连连保证:“不会。”
那道姑这才微微颔首,警告般扫了李孚一眼,指着旁边的客房道:
“你这几天就在这里休息,不要胡乱走动!”
“晚辈明白。”
道姑丢下一个怀疑的眼神,再不搭理他,快步走进洛曲云的房间。
李孚耸耸肩,将湿透的包裹晒在屋外,一溜烟蹿进屋内,盘坐在竹床上运功。
今日与道姑一战,更让李孚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不过这也激起了他的好胜心,这才不顾疲惫,专心致志地练习起来。
另一边的房间里,道姑碎碎念道:
“曲云啊,你今日怎么这么糊涂?”
“师尊……李孚郎君他不是贼人。”
洛曲云低着头,绞着自己的头发回答道。
而梅修竹闻言,气急反笑道:“你怎么能确定?”
“那小贼分明就是图谋不轨!”
“他能同明夜心周旋,定然不是邪道的细作,况且……师尊也不能因为游道人就……”
洛曲云说到这里,快速地瞥了眼梅修竹,仿佛是在确定她的表情。而梅修竹的眼中出现了一瞬的慌乱,转而负手道:
“跟那个老东西没关系!”
“不过既然你能这么说,兴许是我太过谨慎了……”
梅修竹自知徒弟平时对自己百依百顺,但她认定的事情则听不进一点意见,索性也就作罢。
毕竟李孚武功稀疏,若他真想作乱,自己一剑格杀便是。
“那小贼连路都不认识,我让他睡在客房里,过几天李道长为你治伤后,就带他出山。”
“好。”洛曲云扑闪着眼睛,答应道。
“到时间了,跟我出去练剑。”
见事情解决,梅修竹提起长剑,叫上洛曲云出门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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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魂空间里。
“所以那个见我便砍的梅道姑,是天山的长老?”
小幺点点头,继续望向深思的李孚。
“不过她和游道人是什么关系,怎么听到师父的名字以后,情绪更加激动了?”
“这小幺就不清楚了。”
“师父不会一直找的就是那道姑吧。”
李孚突然想到,而且在瀑布上游道人的攻击明显带着一分与道姑相似的剑意,似乎就是让自己提前熟悉她的攻击。
“师父是让我帮他试探道姑的态度吗?”
李孚想到这里,眉头猛然紧锁起来。
若真是如此,那师父还……真风流啊。
“总之李哥哥,如果梅师父允许的话,你就好好看看她们练剑吧,天山剑法注重守御,兴许你能有不小的体会呢。”
小幺告诫道。
“好。”李孚答应着,缓缓醒过来。
“已经下午了?”
他爬起身,只感觉肚皮一阵痉挛。
“不如我去做饭吧,不然白吃白住还真不好意思。”
李孚绕到屋后拿上盆碗,准备去找些食材,走到前院时碰上练剑的师徒俩。
洛曲云一见李孚,灵快的步子猛然打了个趔趄,很快李孚就对上梅修竹宛若杀人般的目光。
“我只是来做饭的。”
李孚双手举起,一脸无辜。
茅屋旁边不仅有一片大湖,还有不少浅塘,生长有不少野生的菰。李孚便采了些菰米,加上伙房剩下的面,做了些雕胡饭和蒸饼。李孚又拿些时令水果,这便是三人的晚餐了。
伙房里剩下的饭菜实在粗糙,难以入口,也不知道是这师徒二人谁的创造。
时至傍晚,李孚坐在桌前,自信地看着师徒二人:
“怎么样?”
饭食入口,洛曲云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没想到李郎君还会做饭呢,味道真不错。”
一旁的梅修竹虽然不言语,但她眉宇间的不悦却舒展开来,想必是隐隐认可了李孚。
毕竟比起她们师徒二人的手艺,李孚的厨艺可高明不少。
“开玩笑,我在大润发……林家烧了五年的锅,你们的食谱没有我不擅长的。”
自此,李孚便承担起了准备三餐的重任,而空闲时间,则是津津有味看梅修竹二人舞剑,在深夜偷偷地拆招学习。
梅修竹自然发现了李孚的举动,但鬼使神差之下,她却没有制止李孚偷师的行径。
如此过了几日,这天一早,梅修竹突然叫住李孚。
“李小子,准备些茶水来。”
说着,李孚也听到远处的蹄声不断传来。
“这便是梅道长提到过的客人吧。”
李孚拿出团茶,却没有做茶羹,而是找了些槐树枝,仿照《茶经》中的“煮茶法”来加工。
三沸已过,李孚端起茶水走进正房,洛曲云乖巧地坐在下位,而梅修竹旁边是一位素手罗衣的女道士。
李孚放下托盘,行礼道:
“晚辈李孚,不知真人是?”
那女道士垂手回礼,平和如清泉般的声音响起:
“贫道李腾空,见过李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