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原是如此
当庄必慌慌张张的小跑而来的时候，正在小憩的朱靖和略感诧异。
庄必这人寻常不慌张，也就是说慌张的时候都不寻常。
上一次见他如此还是，自己在船上给英格兰使臣下了迷药。
“庄必怎么了？”
“殿下，这份资料您且先看看。”
朱靖和顺手结果了资料，好奇的打趣着问：“什么东西能让你这家伙如此慌张，上面写着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不成？”
庄必喘着粗气说：“倒不是大秘密，但是事情影响太大了。”
朱靖和翻看了资料，庄必直接将之翻到了最后一页，手指点在了文恭友的名字上。
“殿下，这是乔贵真送来的资料，上面写着所有的参与到商检一案的人的资料，其中文恭友被单独列出，作为建真蒙古宣慰司的官员，他主导了所有经过建真蒙古的军资！”
朱靖和霎时间邹起眉头，相比起震惊他现在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
回想起文恭友那副痴傻的模样，一个傻子真的能做这种事情？
但是马上摇摇头，文恭友不是一开始就是痴傻的，具体变傻的事情他之前没问，但是若是痴傻之前真的和商检一案有关系，这可就麻烦了。
麻烦的不是文恭友涉案。
而是满朝堂都知道文恭友是越王一党。
抓犯人抓到自家人头上了。
“此时可属实？”
庄必摇摇头：“尚无查证，但是……但是那乔贵真敢堂而皇之的送上门来，拿出这份资料，看样子好似不怕咱们查，这要文恭友真的也参与到这案子里面来，那……那后果不堪设想。”
“先不急。”
朱靖和稳下心神来，此时脑中忽然闪过之前审问乔安的时候，乔安得知了自己的身份，没头没尾的说了一句：大水冲了龙王庙。
这让朱靖和反应了过来，这话的意思好似对方将他看着自己人了，所以他后来的极力配合，不是因为害怕审问，胆小懦弱，而是觉得自己是他的靠山，说什么都无所谓。
这一下，之前的违和感瞬间就通了。
但是也更让朱靖和觉得文恭友参与到商检案的可信度大幅提高。
乔安是被突然袭击抓起来的，肯定没时间和他爹对口供，而且之前所有的表现都太自然了，第一次审问乔安的时候又开着神通，对方没有说谎。
种种迹象表明乔贵真不是信口开河。
“殿下，乔贵真定是有什么险恶打算。”
朱靖和起身，将资料放了下来：“前因后果大抵是理得清楚了，虽然……但是还是得去当面问问，我仍不信小文叔会做这样的事情。”
庄必跟在朱靖和的身后走了出去，隐隐不安的他说：“殿下，文恭友之名声，我也是听过的，少年进士，诗书礼乐，仁义诚孝，颇有其父风范，这样的人，说他通敌卖国，我是不信的。”
朱靖和停下了脚步，呆呆的站在原地，四周安静只剩下屋檐的雨滴恼人却不厌其烦的落着。
“他……他一直都是个挑不出缺点的人，我爹曾和我说过要多学学小文叔，做和他一样的人。”
“很小很小的时候，他教的我学字，可谓有启蒙之情。”
庄必明白文恭友对越王一派来说很重要，但是他并不知道文恭友和朱靖和之间有这么深的羁绊。
便笃定的说：“殿下，文恭友决计是对方阴谋。”
朱靖和重新走了起来：“眼见为实。”
来到了正厅，乔贵真本一副满不在乎的态度，见到少年郡王大步流星的走进来，掠过他的身前往主位走去，便收起了那态度，恭敬了许多。
“草民乔贵真，参见钱江郡王殿下，殿下洪福。”
朱靖和的眼圈微微泛着红光，直截了当的问：“乔贵真，文恭友参与到商检一案了？”
“千真万确，起初草民也非常诧异，小文先生可是当世有名的青年才俊，阁老之才，宰相根苗，可惜啊可惜，事实就在眼前，做不得假，建真蒙古的乔家商行掌柜供述，是小文先生也就是文恭友，要求他们走私的，并且……”
见他故意拖延，庄必冷密的眯着眼睛说了一声：“放。”
乔贵真略有些尴尬和愠怒，看着冷着脸看着他的朱靖和，不禁心底生出了一丝寒意。
“并且他说这是越王殿下的意思。”
庄必怒喝：“大胆！乔贵真你居然敢诬陷攀咬天家宗室，好一张狗嘴，好一条贱命。”
似乎让一个太监如此盛气凌人的辱骂让乔贵真务必的愤怒，却也知道此时不能发作，只得低着头说：“庄公公，真的假的，我还能骗得了殿下不成？这天底下谁能在钱江郡王殿下面前说谎？”
庄必之所以如此急切的出口骂断乔贵真的话就是因为他看着朱靖和的那冷漠无言的表情，大致猜出了乔贵真说的全是真话。
文恭友参与到了商检倒卖军资通敌卖国的案子里面。
文恭友打着越王府的名号，参与到了其中。
此时的中厅内一片的寂静，甚至能听到方才庄必因为过于激动而产生的急促呼吸声。
庄必担忧的看着朱靖和，他不知道自家殿下这时候在想什么。
文恭友对殿下有启蒙之情，很小的时候文恭友就如同长辈一样在他身边，曾经那么光辉耀眼的一个人，忠孝悌信礼义廉耻无有缺失的榜样，现在却拿着他爷爷的名号，行的欺世盗名，卖国求荣的勾当。
他心里应当不好受的。
朱靖和在良久的沉默之后，直视着乔贵真的方向，随后露出了一丝微笑：“乔贵真，怎么连这么些人都管不好？我来了随便一查，就查的个七七八八了，幸好是我，若是换做旁人，尔等可还有脑袋？”
听着朱靖和的话，庄必心内震动，但是马上反应了过来，朱靖和绝对不会通敌卖国的人，现在定是殿下的计策。
看到朱靖和的态度，乔贵真松了口气：“殿下放心，这么大的事情若是完全查不出东西来，才是没办法交代，草民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计策，定能圆满交差，万事大吉，殿下步步高升，我等兴许也能沾沾光。”
“哦？如何做？”
“乔家一部分掌柜偷鸡摸狗与商检同流合污，伙同洛山帮，腐化一部分小官员，一起通敌卖国，当然得抓出一部分人来，赔出款来，钱的事情殿下不用担心，至于人，其中会有草民的儿子，相信足够让中枢诸位信服。”
“你的儿子？”
“殿下不必担心，草民儿子多，足有十九位，其中一个手臂有些残疾，拉出去顶罪也就顶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