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107.情敌（中）
“前辈，生孩子这种事情应该是和结婚对象一起的吧？”
“以前来说是这样的，没错。”
橘前辈和他挨着坐在小卖部的长椅上看星星。
“但是当下的趋势，婚姻和生育正在分离，神圣的孕妇产房变成生物学的实验室。”
“我家虽然保守，但和男爵家一样，对先进技术一向是来者不拒。”
“成田君是决定和紫子结婚的吧？”
“那么，没必要纠结结婚的事情，这边只是想要一个遗传了成田家基因的胎儿。”
“成田君无论和谁结婚都无所谓，这边不会阻挠你的婚姻。”
“哦哦。”成田默默地吸着棒棒冰，然后扭脸看向同样在吸棒棒冰的橘老爷子。
现在他被这对奇怪的祖孙夹在中间。
路过的村民向他们打招呼，完全把他们三个当作一家人。
完全不明白橘老爷子为什么执着于他的基因，更不清楚橘前辈为什么那么听老爷子的话。
成田家的基因很宝贵吗？
他只是一个澡堂老板的孙子，又不是什么藤校高材生或者皇亲国戚。
难道老爷子和学姐是故意逗他玩的？逗他一个庶民，有什么意思？
吃完棒棒冰，成田正想旁敲侧击这对祖孙的目的，橘老爷子先发话了。
“放心吧，刚才说要你们发生关系，并不是要你们洞房，只是坐在小卖部的长椅，让村子里的大家看到你们坐在一起，这样就足够了。”
此刻的成田还是没搞清楚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橘老爷子戴上眼镜，划开平板电脑。
“传统的生育方式，成功率低下不说，对母体损害很大。”
“科技已经发展到今天，我可不想看到自己的宝贝孙女受罪。”
“虽然神社这边需要一个年轻的继承人，但不代表立刻就让你们生出来。”
“你们这个年龄在过去就可以做父母了，没错。”
“但是啊，出于优生的考虑，果然还是大学阶段最合适。”
“也不知道老朽还能不能活到亲眼看到孙子出生。”
成田的脑袋“嗡”了一下。
老爷子这番话，让他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您去做体检了吗？”
“体检？当然，像我这个年纪，有病早发现才能长寿。”
老爷子唉声叹气，“没病才是最危险的，因为不知道危险在哪里，无法预防，也许已经病入膏肓，但还没有察觉，指不定哪天就会死于非命。”
没病发什么愁啊……
成田觉得老爷子纯粹是杞人忧天。
身体健康就该多思考些快乐的事情……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是圣人该做的。
不过他也隐约明白老爷子的心境。
警视厅总监是警察的最高级，已经是相当成功的个体人生。
两个儿子，一个准备接班，另一个在农协银行开辟新赛道。
阶层不坠，已经超过一半同层次家庭。
成田在想，要是自己有朝一日能和老爷子功成名就。
多半也会思考一些繁荣家族的事情，比如和高门大户联姻什么的。
基因延续，也是永生的一种。
有一个宝贵的机会，把自己的基因融入到一个强大的大家族里，子女在更优渥的环境长大，这是多少赘婿甘愿为豪门效力的原动力之一。
经过老爷子这么一折腾。
成田也会幻想一些比较奇葩的事情。
比如，橘家的小少爷看到亲子鉴定报告书，站在医院的走廊，默默注视着往日叫做“成田哥哥”的家庭教师，声音颤抖地说：“为什么……明明是我爸爸，却说是我哥哥，所以妈妈是姐姐吗？！”
“这究竟是为什么？！”
对吧？带点儿赛博伦理问题，才带感嘛！！
父子像兄弟一样，相爱相杀，母子像姐弟一样，相亲相爱，长年信仰的价值观土崩瓦解，才能叫人在漫长又无聊的人生尝到一丝苦涩的味道，当孩子问他为什么不爱自己，成田淡淡地说一句，“因为你是实验室的产品！”
来吧！橘前辈！让我们开始造人！提取各自的遗传物质，在试管中发育成胚胎！
然后请海外实验室的专家帮助这些胚胎长大成人。
“成田君，你不会觉得，我的配种对象，非你不可吧？”
橘前辈的声音带着些鄙夷。
“像我这样的人，是不缺高门大户的男生追求的。”
前辈捂住嘴巴，眯起眼睛说。
“只是看你表现不错，预定你的基因而已，别蹬鼻子上脸。”
“你只是一头曾祖代的种公。”
“如果表现不佳，品种退化，随时都可以把你淘汰掉。”
生猪养殖行业从系统而言，分为四个代次：曾祖代、祖代、父母代和商品代。
第一代是曾祖代，是高度纯种繁育的原种猪，除了提供祖代猪外，还要为核心群留种。
第二代是祖代，是曾祖代同种源扩繁而来的纯种猪，会与其他品种的祖代进行配种生产父母代。
第三代是父母代，是生产商品代生猪的主体，由纯种祖代配种繁育。
第四代为商品代，主要用于育肥后进行销售。
之后，就有品种退化的风险。
变异是退化的前提。
在栽培过程中逐渐丧失其原有的优良性状，并能遗传给下代。
发生品种退化，一般是缺乏良种繁育制度，人为管理不当，或者生物发生自然变异。
“你的竞争对手，可都是这个国家最顶级的青年才俊。”
“你也不想一头钟意于你的优秀种母，最后怀了其他种公的孩子吧？”
成田没音了，平白无故多了好几万情敌。
橘老爷子立刻明白了，嘻嘻一笑，拍着成田的肩膀说，会好好锻炼你的，我家很看好你，不只长相出众、体力充沛、智力也高，你也希望自己的基因能够流入到名门世家里来吧？
不能把成田和男爵的关系说出来，总得找一个说服成田留种的理由。
成田对于什么科技配种，基因编辑，其实并没有那么大的热情，有时间捣鼓什么品种啊、选育啊、留种啊……那都是有钱人和专业人士，他还只是个“孩子”。
“龙泉庭先生只是给你个表现机会，不代表紫子最后会嫁给你。”
橘前辈盯着他的眼睛，非常认真的说。
“神泉苑家、劝修寺家的少爷可都是盯着紫子的……”
橘前辈一连说了二十八九家名门，全都是紫子的相亲对象。
而且人际背景和相关企业更是十几个小时都讲不完。
听得成田一阵头大，要和一群不认识的少爷们做情敌，不知道还好，知道了反而徒增烦恼。
其实橘前辈没必要说这些，制造焦虑。
她只是希望成田知道，就算被龙泉庭先生淘汰，至少橘家看在昔日的情分，还会为他打开方便之门。
只不过有些东西不便挑明，换了一种表达。
“今晚的工作之一，就是帮你留种。”
“留种？”
“是啊，取出后，盛于消毒过的干燥试管中，加入消毒的液体石蜡，加塞盖严，逐渐降低温度至10~0℃保存。”
“不是说好的，大学阶段的吗？还要和一群少爷PK的吗？”
“计划赶不上变化。”橘前辈语重心长，“万一，你发生意外了怎么办？成田家可就绝后了。”
成田回头去看橘老爷子，才发现老爷子已经不见踪影。
此刻，小卖部已经关门。
月明星稀，四下无人。
说话的工夫，橘前辈的手已经放在成田的大腿上。
她的手里攥着一枚空试管，嘴唇已经贴在成田的唇上。
世上最无敌的生物，有一种就是直女大小姐，想到做到，蛇打七寸，出手果断。
只要嘴唇贴上去，立马就能把没经验的小男生驯得服服帖帖。
对于一个直女大小姐来说，你没钱没地位没权势，倒贴你，还嫌弃什么？
你考试满分，考上东大也算不了什么。
就算你进了大企业，总得有个名目，让你大显身手吧？
你只有名校学历。
这里人人都有名校学历，人家甚至还有通天背景的爹妈……
那么你到底哪里特殊？
特殊才能与人情世故总得占一样吧？
“好了。”
“这样就可以了吗？”
“是啊，现在就算你被人枪毙也没问题了。”
成田觉得自己还可以继续。
“我这边已经够了。”
橘前辈把两根试管装入低温液氮的保管箱。
“剩下的就留给你的小女朋友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