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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蛇的诡计

湖边真的有人在等他。

白鸣骑着马飞奔到湖边,月下春正打着伞站在湖边。

“你知道我会来?”

“我不但知道你会来,还知道你几时来,如何来。”

她手中的伞有节奏地在她的肩上轻轻旋转。

“白公子,你这骑马赶来的一路上,难道不曾见过一双,或是几双友善的视线?”

她笑的很随和,随和到有些恐怖。

“这清水城中,最不缺的就是眼睛。”

“孙定山呢?”

白鸣从马上翻身下来,一只手握在剑柄上,做好了随时应敌的准备。

“孙大哥就不劳烦你多操心了。”月下春浅浅一笑,从自己腰上的口袋里摸出一小块玉佩。

白鸣见过那玉佩,和孙识得那一块完全一致。

“看你的表情,你也是认得它的。那就简单多了。”

月下春莞尔一笑,收起玉佩。

“白公子,我们各有各的追求,本应是两个没有交集之人。可你说这若是有人突然横刀立马,挡在了你原定的道路之上……”

“这人,你是除,还是不除?”

无数身着漆黑盔甲的人从四周涌出。

他们的数量远超白鸣的想象。

他能感受到这一批大业军的人水平远在上次遇到的那一批之上。

他们神色严肃,动作利落,绝非上次的那帮乌合之众可比。

“你早就与大业军有联系?”

“公子,收钱办事而已。”她摆弄着自己的伞:“你分币不出,却让我为你凭空演了一场戏。你也似乎不亏?”

“啧。”

这女人虽说面容不改,可无论是语气还是行为,都和那天湿地旁的判若两人。

“不过有句话你说的没错,我撒了一个小谎,要向你道歉——”

她的伞开始发光。月亮形状的标记逐渐明显。

“那就是夜铭宗的人,的确只认钱。你该付演出费了。”

无数淡白色的光柱穿透雨幕从天而降,直奔他而来。

白鸣慌忙唤出风抵挡。

金色的风与白色的光交织在一起在空中激荡开来,顿时在漆黑的天空中撕裂出一块光幕。

“白公子,我还有故事想讲给你听。”她收起伞,背过身离开湖边:“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

白鸣想追,但她离开的路已被那黑衣军士们堵得严严实实。

“你觉得你们能拦住我?”

金色的风环绕在他的周围。

没人回复他。

风在雨中不断呼啸,卷起的雨滴飞溅在漆黑的盔甲之上。

这次大业军的军士甚至武装到了头部。

他们的面部表情隐藏于黑色的盔甲之下,就好像被屏蔽了感官一般。

军士们并不着急于进攻,只是保持阵型向内聚拢,不断挤压着他的生存空间。

他像上次一样,聚集起金色的旋风轰向人阵的一处,试图先破出一个缺口。

“咚!”

巨大的爆破声随着风带起的旋涡移动而产生。

爆裂的金色将整个区域掩盖起来,让人看不清那旋涡中心到底发生了什么。

“嘁。”他轻哼一声,表达不屑。

待到金色的光辉逐渐平稳,白鸣定睛望向那被自己的旋风轰击过的地方。

什么都没有发生。

那些被他风击中军士依旧保持着向内聚拢的姿势,没有一丝变化。

风在他们的盔甲上刮出无数道深浅不一的划痕,但无一能洞穿他们的防御。

“这怎么可能?”

他连续挥剑数次,唤出的风团无一不精准命中了离他最近的盔甲,但是都收效甚微。

见他如此这般卖力,那盔甲下的人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嗤笑。

“同样的把戏,又如何能戏弄得了月小姐两次?”

来到清水之后他只出手过一次,就是在郭金家门口。

这月下春,就连他们在郭金家门口交战的具体内容都一清二楚。

而这场战斗,正是她有意安排的。

原来她根本就不是奔着孙定山去的。那天她在那清水湿地上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冲着他来的。

这女人!

白鸣咬了咬牙,将剑翻转了一些。

空中的风变得迟缓,不再凌厉。流淌的金光也逐渐散去,天空又恢复了昏暗。

“你投降也没用。月小姐要我们斩草除根。”

那军士一边嘲弄他,一边稳步向他推进。

防守的阵型已经近在咫尺,站在阵法正中的白鸣已经几乎失去了移动的空间。

白鸣舞起了剑。

“你疯了?”嘲笑声灌进他的耳朵。

他没有回复,只是自顾自地舞弄着剑。

“停止前进!月小姐有令,此人内力不详,以缓图之。”

一声令下,向他逼近的阵型便收拢了脚步。

剑法愈发地迅疾,竟活生生为他划出一小片安全区来。

空气中的雨水突然停止了下落。

雨水像是被什么东西所指引,按照某种轨迹在天空中舞动起来。

“你们口中那位神机妙算的月小姐,”

白鸣的剑锋上闪过一丝蓝色。

“有没有算到我的这一式?”

随后,天水倾盆而下。

清水湖畔的小亭子里,月下春正和一个老头对坐饮茶。

她肩上依旧倚着她的那把伞,即便此时她正身处亭下。

“题雨先生,真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月下春捏起茶杯品了一口。

“这话倒应该是我来说了。夜铭宗的晚月姐妹,只要是对‘苍炎之灰’有所了解的人,无一不想见上一面。”

题雨也提起杯子,算是对她的回礼。

“那您今日见我,可有何感想?”

“一表人才。”

“好客气的回答。”月下春轻笑:“我还以为会是美丽优雅之类的词,我更喜欢这种类型的。”

“月小姐,好听的话听多了,也是需要些新鲜词汇调剂一下口味的。”

“这倒也是。题雨先生不愧是哲人。”

“哲人不敢当,不过是比小姐多吃了几年粮食,多些感悟罢了。”

“您谦虚了。我们之间的寒暄就到此为止吧。”月下春放下茶杯:“您来找我,所为何事?”

“月小姐是个直爽的人。我有话便说了:那湖边的公子,你可与他有仇怨?”

“自然是没有。不过您既然听过我的名字,自然知道我的风格。”

“我想请您放他一马。”

“不必。”月下春轻笑:“题雨先生,我很有原则的:我看他不顺眼,他就得死。”

“我素闻这夜铭宗的侠士办事,只认钱,不认人?”

“因为钱我看得顺眼呢。”

月下春晃了晃肩上的伞。

“您愿为他出多少钱?”

“一文钱。一文钱,卖您一个人情。”题雨微笑。

“先知题雨,通晓未来。得您一个承诺,当真是有些赚了。”

“那您意下如何?”

“当然是……”

“拒绝。”一柄剑从天而降,牢牢嵌在她面前的桌子里。

白鸣操纵雨水洗涤去自己身上的血迹,红色溶解在地上的积水中,流淌出一条污浊的小溪。

“题雨先生若是想为我卖人情,不妨直接找我本人,问问我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