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领取外务
“原来是姜师姐......”
“许久不见，师姐修为才是更上层楼。”
“看来数年后的外门考核，姜师姐必能享得‘内门’头衔，真是令师弟既敬佩，又羡慕不已......”
见来人，李元青脸上扬起恰到好处的笑容，主动上前寒暄。
眼前这位身姿挺拔、面容姣好的青衣女修，他自然认得。
女修名唤‘姜霖’，与他同为赵国人士。
当年，两人正是由同一位仙师引渡，结伴拜入云衡仙门，也算是有过一段同乡之谊。
更关键的是，在后续那场决定命运的灵根资质测试中。
姜霖凭借‘火、土、金’三系下品真灵根的资质，当场便被授予外门弟子身份。
其修行速度，自然远非昔日仅有下品杂灵根的李元青可比。
入门不过六年，姜霖的修为已稳稳站在炼气五层。
如今，距离那炼气中期顶峰的六层瓶颈，只差临门一脚，是本届外门弟子中极有希望通过外门考核，晋升内门的热门人选之一。
所谓外门考核，乃是云衡仙门专为外门弟子所设，每十二年一度，修为达至炼气后期的外门弟子皆可参与。
一旦通过考核，便可拜入内门，享内门俸禄。
若资质悟性出众，更有机会被筑基师叔们收位记名弟子培养。
更有甚者，还会被‘云衡五峰’的金丹长老看中，收为精英弟子......
往后之路，豁然开朗！
“师弟谬赞了......”
姜霖连连摆手，笑容中却透着勉强，“本届考核还剩六年不到，这炼气六层的门槛...唉，怕是难了。”
她轻叹一声，眼底掠过不易察觉的焦虑。
“师姐切莫妄自菲薄，”李元青温言宽慰，“修行之道，贵在持之以恒。若为此心生障碍，反而不美。”
姜霖抿了抿唇，似是想起了什么，目光微闪，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地低声道：“不瞒师弟，近些年间，我与一位内门师兄...倒也称得上情投意合。若真到了那一步，实在无法......”
“尝试‘双修’之法，或许也是条出路？”
双修之法？
李元青心中念头电转。
此法在天罡大陆亦属常见，讲究道侣二人情意相通，阴阳互济。于精神、肉身、修为三者皆需高度契合，方能相辅相成，共攀大道。
上古传说中，身具‘龙凤’道体的化神双圣‘极阴极阳’，便是此道巅峰，开创「合道」流派，泽被后世。
然而，岁月流转，人心不古。
「合道」真意渐失，后世多有邪魔外道，假借双修之名，行那采补掠夺、损人利己的勾当，早已沦为旁门左道。
“此法纵能解一时之急，于长远道途，恐非善策。”
李元青心中暗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委婉道：“师弟也曾听闻，双修之道，贵在心意相合，水到渠成。”
“若仅为破境而强求，恐有损元阴元阳之本，根基动摇，反为日后埋下隐患。”
他点到即止，不再多言。
修士元阴元阳，关乎道基根本，对资质本就寻常的修士而言，更需珍视。
“师弟倒是好见识。不过嘛......”
姜霖闻言，浅浅一笑。
她并未深究李元青话中深意，美眸反而在他身上流转片刻，带着几分欣赏：“这些年师姐在‘博阳峰’倒也结交了不少性情温婉的外门师妹......”
“师弟若他日也有寻觅道侣之意，师姐很乐意为你牵线搭桥。”
她语带笑意，目光在李元青棱角分明，朝气蓬勃的脸庞上停留了一瞬。
今生虽不似前世那般丰神俊朗，但李元青此刻的少年意气，亦别有一番风采。
“多谢师姐美意。”
李元青拱手一笑，语气温和却透着疏离，“他日若真有此念，定当厚颜叨扰师姐。”
重活一世，他心如磐石。
在这弱肉强食，道途险恶的世界，任何情感的牵绊都可能成为催命符箓。
道侣？
远不及自身修为精进！
所谓「合道」双修，日进千里，破境如饮水？
那是身具‘龙凤’道体的上古大能方能企及之境。
芸芸修士，又有几人能有此逆天机缘？
两人又客套几句，便各自踏入那宏伟肃穆的外务大殿。
……
综灵峰，外务大殿。
殿内空间开阔，陈设规整，往来弟子虽多，却井然有序，只闻低语与脚步声。
李元青踏入殿中，只见数条长龙般的队伍已蜿蜒排开。
他们皆是前来接取外门任务的弟子。
李元青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寻了一列人数稍少的队伍，默默站定队尾。
时间缓缓流逝。
终于，轮到了他。
“灵木峰弟子李元青，见过管事师兄。”
李元青上前一步，朝桌案后那位须发花白，身着素净白衣的老修士拱手行礼，同时递上自己的身份令牌。
他目光微凝，悄然运转望气术。
眼前老者气息沉滞，修为虽在炼气七层，法力却如古井枯水，透着难以言喻的暮气与倦怠。
对方处理事务的动作刻板而熟练，眼皮半耷拉着，对眼前之人几乎视若无睹，这份深入骨髓的淡漠与麻木，显然是长年累月消磨于此......
李元青心中了然。
这外务大殿的管事之职，看似清闲安逸，实则是许多道途无望，锐气尽消的老修士选择的归宿。
仙凡有别？
修士超凡？
这些，在李元青看来不过是笑话。
修士亦是血肉之躯，有的人...七情六欲比凡人更炽！
贪慕虚荣，沉迷享乐，勾心斗角，怕死求生…甚至手段更为酷烈阴暗。
像老修士这般资质平平、毫无背景、仙途无望之人，若能放下执念，寻处安稳地界，开枝散叶，享尽凡人富贵直至寿终，于他而言...无疑不是一种幸福......
“李元青？”
老修士眼皮微抬，浑浊目光在李元青身上扫过，带着一丝例行公事的审视，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厚重的任务名册。
“唔…炼气三层…”
他慢悠悠地翻开册页，指尖划过一行行墨字，“小师弟，你这修为…许多外务怕是力有未逮啊。”
“老夫随意替你安排一个省力的，你看如何？”
“师兄费心了。”
李元青脸上笑容不变，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几分，显得极为诚恳，“师弟对培育灵植略有所感，不知…可有类似‘灵植园’的外务空缺？”
话音未落，他借着拱手的动作，袖袍似无意地拂过桌案边缘。
一个不起眼的灰色小布囊，已悄然滑落，精准地压在管事手边一册空白玉简之下。
布囊口微开，几枚下品灵石特有的光泽，在昏暗的桌案角落一闪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