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三生劫（2）
一句话让朱明玉将头低了下去。
为了打破眼前这个有些沉重的气氛，南锦衣故意说了句：“哎呀，忘了兔子了。”
“可不是，都烧焦了。”芍药应声跑到火堆前，将架在木柴上的兔子翻了个面儿：“做相公的要疼爱妻子，这烤焦的你们两个分，没烤焦的我跟南姑娘分。”
“我不饿。”朱明玉的心情有些滴落，一个人坐在了破庙的庙沿下。
芍药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该过去还是不该过去。
南锦衣盯着兔子看了会儿，将目光移到了柳韩山身上，见他也是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随将目光移到了屋檐上。屋檐上正滴着水，水落到门前石阶上，跟原有的水渍混为一滩。
自他们离开京城也有些日子了，眼瞧着年关越来越近，这天气反倒暖和起来。往年的这个时候，山野间的积雪得有几尺厚，今年倒好，除了他们在京城里遇见的那场雪外，剩下的全都是雨，偶尔有些零星小雪，也都是伴着雨水的。
下雨倒是不见得比下雪冷，却能让这官道变得泥泞无比。若不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雨给耽搁，此时的他们，已经在平凉县城了。
“夫人可是在看那雨？”不知何时，柳韩山坐到了南锦衣旁边：“老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我瞧着眼前的这场雨来得极不寻常。”
“我师傅没这样的本事。”南锦衣扭头看向柳韩山：“风霜雪雨，四季变化，看似简单，想要控制却是难上加难。”
“不是有道士求雨吗？”柳韩山挑眉：“那雨不是道士求来的。”
“不是！”南锦衣摇头：“他们只是快人一步，算出了雨来的时间。这算准了，说明道法高超，算不准，就说老天爷故意为难那些求雨的百姓，让他们怀着诚意多拜几日，只要这雨落了，那就是道士求来的。可是不是他求，只有他自个儿才明白。”
“那卜卦呢？”柳韩山好奇道：“也是这么猜的？”
“卜卦比求雨更简单，不懂道术的江湖骗子也可以。算准了，说明他是神算子，算不准，就说你这命本来是他算的那个样子，只可惜被东西给挡了，或者是给救了。这个时候，他会引导前来卜卦的那些人说出一些他认为很奇怪，且很有可能影响自己命数的事情。卜卦者只需依据他的所讲所述的，说出他想要听的即可。”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那些卜卦先生真的可以把人的命给算出来。”柳韩山自嘲地笑着：“我小时候特别相信那些人，背着我爹娘给了他们不少银子。”
“夫人都问了些什么？”南锦衣好奇地问：“堂堂的柳家大少爷，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去找卜卦先生给算的。”
“就那些跟笔墨纸砚有关的事情。”柳韩山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耳朵：“就先生什么时候生病，我爹什么时候不催着我念书上课，我娘什么时候不催着我学看账本。还有，我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像我姐姐一样厉害。我姐，属于那种特别凶的女孩子，且志向远大，不在闺阁之内。跟她比起来，我这个弟弟着实显得不太争气。”
“瞧出来了，连官都是为了避祸才买的。”南锦衣强忍住笑意：“我若是在你小的时候认识你就好了，你给卜卦先生的那些银子能一文不拉的全揣到我口袋里去。”
“夫人这么自信？”顾不得还有外人在，柳韩山轻轻搂了她一下，让她顺势靠在自己身上。
“不是自信，是我知道该怎么办。”南锦衣转着手里的兔子：“以后不要再去找那些卜卦的了，命是算不出来的，只能说出来。”
“我都有夫人了，还找什么别人啊。”柳韩山刮了下她的鼻子：“这兔子烤熟了吧？”
夜过三更，朱明玉躺在草堆上睡着了，芍药斜靠在他的腿上，也睡着了。南锦衣与柳韩山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动作。柳韩山是习过武的，坐睡对他而言，不算什么难事。南锦衣就更不用说了，莫说是坐着休息，就是站着，她也能睡着，只是睡眠要比寻常人浅很多。
当那个东西潜入破庙时，南锦衣的那双眼睛倏地睁开。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个东西，她在庙宇门口停留了片刻，左顾右盼像是在寻找什么。南锦衣将手伸到腰间准备去取黄符，手却被柳韩山给按住了。
“别动，再看看。”柳韩山用眼神与她对话。
南锦衣眨了下眼，继续观察着那个东西。就在此时，那个东西从阴影里探出头来，目光相撞的一刹那，一个闪现扑到了南锦衣跟前，并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试图将她从地上举起来。
南锦衣微微一笑，准备将一张黄符贴到她的身上。那东西反应极，直接闪身躲了过去。眼看着南锦衣要吃亏，柳韩山坐不住了，他拿起赤红伞，朝着那东西就打下去。
那东西虽然躲过了赤红伞，却没躲过从赤红伞上发出的那道光芒。受了伤的东西微微一愣，立马松开南锦衣，朝着柳韩山走去。
柳韩山握紧赤红伞准备二击，那东西的眼神却变得温柔起来，且摆出了扭扭捏捏，装似害羞的模样。
柳韩山皱眉，问南锦衣：“它这是被打傻了？”
“我觉得它是看上你了。”南锦衣摸了摸自个儿的脖子，左边领子那块儿有些刺痛，应该是被那东西的爪子给抓伤了。
看到南锦衣受伤，柳韩山的眸子里透出了杀意，他邪气地一笑，对着那东西勾了勾手，而后趁其不备，先是击打他的右肩，随后击打它的脑袋，趁着它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连着打了好几下。等他停手时，发现芍药正窝在朱明玉的怀里，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你们……不睡了？”柳韩山看了眼倒在地上的东西，甩了甩手里的赤红伞道：“有贼，已经处理掉了。时候尚早，你们再睡会儿，至于这个贼嘛，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嗯！”芍药连连点头，见柳韩山拖着东西往外走，稍稍睁开一条线，偷偷地关注着他。
待南锦衣从她身边经过时，她忙得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递给她：“你这夫君太可怕了！这个你拿着，防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