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私塾宋先生
老龙山是朝向西面的，小镇的入口则是在东面。自东面而来，一黑衣剑客，手持长剑，看着小镇的东门缓缓出神。
私塾唯一的教书先生自小镇门口那道石板路慢慢踱步而来，可持剑的黑衣男子似是没有注意到，一颗心仍旧是放在了小镇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教书先生慢慢来到了男子身边，与该男子并肩站立，顺着男子的目光看了一眼小镇门口，教书先生懒散地问道：“早不来晚不来，怎么现在才来了？”
黑衣男子听到教书先生询问自己，才将注意力从小镇门口放了下来，冷哼道：“你自己坐在这里一待就是一百年，比谁都悠闲。”
教书先生并没有在意男子口中的嘲讽，接着说道：“东王的人也在这里，你怕是有的苦头吃了。”
黑衣男子有点不可置信道：“你可是说那个孙老头？”
教书先生缓缓点了点头，黑衣男子则是对着教书先生继续问道：“那你还这么悠闲，当真是看不出一点急切，那孙老头讨厌你可比讨厌我更多一点。”
教书先生撇了黑衣男子一眼，笑道：“你知道你为啥子读不成书反而是练了剑的吗？说来奇怪，先生竟也同意了你练剑，怪哉怪哉。”
黑子男子一脸骄傲道：“那当然是因为我阿宝是千古难得一见的练剑奇才。”
教书先生看着这名叫做阿宝的年轻男子，先是一脸正经的端详着其表情，然后嘴角开始不由自主地抽动，到了最后，在阿宝的悲愤交加之中，教书先生直接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狂笑不止。
阿宝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上去一脚将教书先生踹倒在了一边，而倒在地上的教书先生笑了一会之后，似乎是觉得这样实在有损读书人的风范，终于是站起了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不由笑问道：“好歹我是你师兄，你就这样对待自己师兄的？”
阿宝则是轻声说道：“你该感谢我没有拔剑。”
教书先生实在是忍不住了，笑骂道：“你还装上了，怪不得先生同意你去练剑，就你这样的，给你一万年都读不出一个贤人出来，更谈不上能入文庙了，那不得是给先生抹黑嘛！”
阿宝着实无语，说起来自己能被同意练剑一方面是自己确实是千年难得一遇的练剑奇才，另一方面实在是自己着实没有读书做学问的天赋，不知道多少次起的先生吹胡子瞪眼睛的，最后先生实在是教不会了，就跑到天外天跟人敲竹杠讨来了一块玄晶剑胚，扔给自己就直接跑到北华山上找人下棋去了。
见阿宝不再说话，教书先生则是沉声说道：“悬镜洲的真龙估计要归属于东王了。”
黑衣男子直接怒道：“慈济山是想和其余几家开战吗？”
教书先生则是拉着阿宝朝着私塾慢慢走去，一边走一边无奈道：“谁叫人家下手比咱们早呢！”
阿宝则是气愤道：“谁知道灵气当时突然就枯竭了呢，咱们留下来的守门人最后也是性命不在。倒是东王，活得比谁都滋润。”
教书先生不由叹道：“人间气象就是这样，谁也没有办法。”
两人慢慢走到了私塾门口，迎面就跑来了一个挂着鼻涕的孩童，对着教书先生缓缓鞠躬道：“见过宋先生。”
宋先生则是问道：“李二，初一你怎么跑到私塾这边来了？”
李二捏了捏衣角，扭捏了一会，最后小声说道：“我姐姐生孩子了，我娘叫我过来求先生给赐个名字，不过初一实在是打扰先生了，但是我娘......”
宋先生不由笑道：“家里面添丁是好事，倒也没啥打扰不打扰的。”
接着，宋先生摸了摸李二的脑袋，拉着李二朝着私塾的书房里面走去，说道：“既然是新年出生的，不如就叫新年得了，朴实倒也实用，不过你也别急，我给你那小侄子题两个字你带回去。”
李二嘴里面念叨着“李新年”这个名字，越念越觉得好听，只不过念叨了一会之后，才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由正声说道：“先生，我姐姐生的是女孩子！”
宋先生拉着李二往前走的步子明显顿了一下，而后面的阿宝则是直接笑了起来，好好报复了一下之前被嘲笑的经历。
李二不自觉回头看了一眼后面嘲笑宋先生的黑衣男子，不由感到惊奇，只不过这男子越看越是觉得刺眼，看了几眼，那黑衣男子低着脑袋对李二咧嘴笑了笑，吓得李二直接转过了头去。
陈树缓缓坐到了孙老头对面，看着眼前的孙老头，问道：“孙先生是又有什么药材需要我去采吗？”
孙老头缓缓吐出嘴里面的烟气，看着对面的陈树，不由笑道：“大过年的你还想到山里面去挨冻？”
陈树想了一下，说道：“不想。”有暗自想到，如果可以加钱的话也不是不行，赚外快的事情自己可不会介意。
孙老头笑了笑，直起身子往火炉里面丢了两块木炭，看到这里，陈树不免有些羡慕。
孙老头放下了手中的火钳，又是躺在了座椅之中，陈树不由问道：“那孙先生叫我来是？”
孙老头想了一下，将手中的烟杆丢在了旁边的桌子之上，想了一下，问道：“我记得那年四月的时候，还看到你躲在私塾外面听着里面讲课呢。怎么，私塾里面的宋先生叫你去读书，你怎么不去？”
陈树不知道孙老头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道：“穷，那会自己都穷的快过不下去生活了，怎么还会去读书呢？”
孙老头则是反问道：“我可是记得宋先生更我说过他是想给你提供生活所需的，既然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不去呢？”
陈树被孙老头这样一问，突然想起来了那年四月的时候，自己偷偷站在私塾外面的窗子旁边偷听，只是过了一会，突然感觉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等会过脑袋去，宋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
当时宋先生还问过自己，要不要去读书，只是陈树自己拒绝了，后来宋先生似乎察觉到陈树生活窘迫，好像提起过一嘴说是自己要给陈树提供生活所需的，只不过陈树还是拒绝了。
这会孙老头问起来，陈树才是记了起来，不过如何说却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说到底当时陈树自己为什么拒绝，陈树自己反倒是不知道的，只是感觉自己要拒绝。
纠结了一会，陈树犹豫着回答道：“那个，先生，我说了你可别笑话我。”
孙老头听陈树这般说道，反而是起了兴趣，不由直起了身子，看着陈树，缓缓笑道：“你说，我不笑。”
只是孙先生你说好的不笑，但是那一脸的笑意却是怎么回事，陈树不由暗自吐槽，但还回道：“其实说到底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拒绝，只是感觉自己不想去接受宋先生的帮助。”
孙老头眯了一下眼睛，又反问道：“既然你这么说，那你为什么又能接受得了别人的帮助呢，比如说小石巷顾风那一家子。”
陈树摇了摇脑袋，也是不知道如何解释。
孙老头没有再继续追问，反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桃木雕的牌子，上面写着“春风如意”四个大字，丢给了陈树，后者则赶紧伸手接住，一脸茫然。
孙老头解释道：“倒也不是啥贵重东西，只是有驱邪的作用，你只管拿好就是了。”
陈树看了一下手中的木牌子，怎么看也只是一个再怎么也就普普通通的牌子了，便也接受了，只是对着孙老头抱拳道：“那就谢谢先生了。”
孙老头摆了摆手道：“最近就不要去山里面了，如果一定有什么要去山里面的事情，来找我。”
陈树不知道孙老头为什么这么嘱咐自己，难道是和昨天的老道士有关，记得当时老道士也嘱咐过自己不要随便去山里面，这会孙老头也是这般嘱咐自己，实在是有点好奇。
许是感觉到了陈树的疑惑，孙老头解释说道：“你到也别关注这些个事情，目前倒是跟你没有关系。”
陈树见此，便也不好再问些什么了。
孙老头又重新拾起了烟杆，对着陈树说道：“其他倒是没有什么事情了，你现在倒是可以回去了，不过从明天开始必须每天得来我这里学一下关于药材的知识。”
陈树听此起初是有些发懵，后面则是意识到了孙老头话里面的意思，直接站起身来，朝着孙老头鞠躬到：“陈树感谢孙先生赐教收徒。”
孙老头笑道：“明天再喝拜师茶，现在你回去吧。”说完，陈树也不好逗留，又是行了一礼，便退着走了出去。
只是当陈树离开之后，孙老头对着外面淡淡说道：“人注定不是你们儒家能收下的，他自己都这么说了，你们也该知难而退了。”
正在给李二题字的宋先生不由嘴角一笑，倒是坦然，以前收不了可不代表以后收不了，陈树命理是有一份文脉的，这谁也否认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