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洞中藏尸
晨雾渐散，陈默带领弟子们再度踏入仍冒着青烟的赤焰蟒领地。烧焦的树干在脚下发出脆响，空气中还残留着刺鼻的硫磺味与血腥气。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开：“仔细搜查，蟒巢中定藏着不少好东西。”
踏入赤焰蟒巢穴的瞬间，一股混杂着硫磺与腐肉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陈默举着火把的手顿了顿——岩壁上凝结的暗褐色黏液正顺着鳞片状纹路缓缓流淌，所经之处的石块被腐蚀出细密的孔洞，蒸腾起袅袅白烟。穹顶垂落的钟乳石裹着层暗红硬壳，在火光摇曳下，竟像是倒悬的凝固血柱。
脚下传来细碎的 crunch声，陈默低头看去，满地骸骨堆叠成小山，兽骨表面布满焦黑裂痕，部分还残留着未完全碳化的皮肉。突然，岩壁深处传来滴答水声，混着某种粘稠液体滴落的噗嗤声，在寂静的溶洞里回荡出诡异的共鸣。
转过拐角，陈默的火把照亮了一片奇异的场景：数十颗半人高的晶体从地面破土而出，通体赤红如凝固的岩浆，表面流转着细密的火纹。晶体缝隙间缠绕着褪色的藤蔓，叶片早已化作灰烬，仅存的卷须还保持着挣扎向上的姿态。洞壁上密密麻麻的爪痕交错纵横，深可见石髓的抓痕里，零星嵌着脱落的蟒鳞，在火光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更深处的空间骤然开阔，穹顶足有十丈之高，却被浓重的雾气遮蔽。雾气中隐约浮动着暗红色光斑，忽明忽暗，如同数百双窥视的眼睛。地面上蜿蜒的沟壑里积着黑褐色液体，表面漂浮着动物毛发与鳞片，偶尔泛起的气泡破裂时，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甜。当火把凑近沟壑边缘，液体突然剧烈翻涌，露出无数细小的肉芽在蠕动，竟是某种依靠腐殖质存活的寄生生物。
洞穴最深处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是巨兽沉睡时的呼吸。陈默将火把插进岩壁凹槽，火光照亮中央的巨型石笋——这根足有五人合抱的石笋表面，密密麻麻镶嵌着大小不一的兽骨，最顶端还顶着半具焦黑的人类骸骨。
火把的光晕骤然撞上那堵由婴孩尸体堆砌而成的“肉墙”时，陈默手中的火把险些跌落。上百具婴孩尸体层层叠叠垒成三丈高的尸堆，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有的双目圆睁，有的蜷缩成胎儿状，脖颈处缠绕的暗红藤条深深勒进皮肉，像是某种祭祀用的锁链。
“这......这怎么可能......”苏雪踉跄后退半步，七弦琴轰然坠地。琴音未散，尸堆深处突然传来微弱的呜咽，几具尸体的手指竟在微微抽搐——原来那些藤条还在缓慢蠕动，贪婪吸食着幼尸体内残留的生机。
陈默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玄铁剑出鞘时带起凛冽剑气，将表层尸体震落。腐臭的气息翻涌而上，他这才看清每具婴孩的额心都被烙上火焰状的印记，伤口发黑溃烂，显然是在活着时被强行烙印。更令人作呕的是，尸堆底部渗出粘稠的黑液，汇聚成潭，潭中漂浮着未成型的胚胎，随着液体晃动发出诡异的气泡声。
“畜生！”陈默一脚踹翻石台上的青铜鼎，鼎内还残留着半凝固的暗红膏状物。他俯身抱起一具尚有体温的婴孩尸体，孩子未长开的手掌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指甲缝里嵌着蟒类的鳞片。“这些根本不是妖兽所为......”他声音沙哑得可怕，指腹抚过婴孩脖颈处整齐的齿痕，“是有人故意养蛊，用活婴喂养赤焰蟒！”
苏雪颤抖着拾起古琴，琴弦在灵力激荡下发出悲鸣。音波扫过尸堆，那些藤条突然疯狂扭动，婴孩尸体们竟如提线木偶般缓缓站起。陈默挥剑劈开缠来的藤条，剑锋所过之处，黑色血液溅在岩壁上腐蚀出深坑。“退后！”他将苏雪护在身后，剑刃凝聚起耀眼的寒芒，“我要这整个巢穴，为这些孩子陪葬！”
陈默的胸膛剧烈起伏，玄铁剑上蒸腾的寒气与尸堆的腐臭在空气中交织。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杀意，转头看向同样面色苍白的苏雪：“这些孩子...我们会带他们回家。但先得弄清楚，这里还有多少秘密。”
火把重新照亮溶洞深处，地面的腐液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磷光。陈默挥剑劈开挡路的钟乳石，碎石飞溅处，露出一道嵌满兽骨的暗门。门上雕刻着扭曲的火焰图腾，每道纹路里都填满暗红朱砂，仿佛刚被鲜血浸染。
“小心机关。”陈默示意弟子们退后，袖中甩出三根银针。银针触到暗门的瞬间，门两侧突然弹出数十根淬毒弩箭。他足尖轻点，如鬼魅般闪过箭雨，掌心凝聚灵力按在图腾中央。暗门发出沉重的轰鸣，缓缓开启，一股比外面更浓烈的腥气扑面而来。
门后是一间环形石室，墙壁上镶嵌着数百个陶罐。陈默凑近细看，每个陶罐都被蜡封着，里面浸泡的竟是婴儿大小的妖兽胚胎。胚胎通体赤红，在浑浊的药液中缓缓蠕动，细长的尾巴缠绕着类似人类骸骨的残肢。
“这是...人妖混血的怪物。”苏雪捂住嘴，眼中满是震惊。陈默的剑尖挑起一个陶罐，蜡封应声而裂，胚胎发出尖锐的嘶鸣，药液溅到地面腾起阵阵白烟。他注意到石室角落的石桌上，摆放着一本布满血渍的手记，封皮上写着“赤焰转生录”几个扭曲的大字。
翻开手记，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邪恶的实验数据：“以百名婴孩为引，取赤焰蟒精血浇灌，可育出血脉纯正的妖兽幼体”“第三十七次实验失败，胚胎仍无法承受人类魂魄”...陈默越看脸色越冷，最后将手记狠狠摔在地上。
“把这些东西全部毁掉。”他冷声下令，“还有那些尸体...妥善安葬。”弟子们立刻行动起来，火焰在石室中燃起，照亮陈默阴沉的脸。他望着熊熊燃烧的邪恶实验品，握紧了手中的剑——这场与千机阁的恩怨，远比想象中更加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