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北方的消息
诸葛飞今日既没有和兰儿小靓晚晴出去逛街，也没有和赵灵燕切磋，而是在家里赔岳父大人下棋。
岳父大人这两日下了衙就会直接来这里，等到吃饭的时候才回去。
诸葛飞知道他是在躲着岳母，岳母大人因为诰命品级不如女儿而心有戚戚，导致官职只有五品的岳父大人也没什么脸去面对她，于是能躲则躲。
不过，晚晴能升四品诰命是因为他的左骁卫中郎将就是正四品，诰命夫人的品级一般与丈夫等同，岳父大人想要岳母心里好受点，除非他能把朝阳县令换成京兆尹......
虽然京兆尹的职位现在空出来了，但他一年多之前调任朝阳县令的时候，就已经是连升三级了，这才过了还不到两年，想再来一个三级连跳，基本是不可能的！
夏国对于文武官员的晋升，都有一套成熟且严格的系统，诸葛飞对此很熟悉。
武官中，边军靠战功，禁军靠排名。极少数像夏侯淳这种靠面子，晋升是可以很快的，只要功绩足够，完全可以年纪轻轻就晋升高位。
相比于武官来说，文臣的晋升则极为缓慢。
普遍而言，哪怕只是半级，也要熬足数年的资历，当然，像他这种有颜值又有能力更有拿得出手的成绩和经历的人可以例外，两年熬到正四品，不是问题。
但大多数人，都是要一步一个台阶的慢慢向上爬的。
比如朝阳县令想要晋升京兆尹，常规路线是先官升半级，外放到外州，当一个刺史的佐官，之后再用几年的时间爬到刺史，积累几年政绩，调任回京，却也不能直接任京兆尹，还要先在京兆府任一佐官，再经过数年，等到京兆尹被调离之后，才有机会接任。
岳父大人已经经历了一次三级跳了，第二次的可能性不大，为了照顾他的心情，诸葛飞下棋的时候都让着他的。
一局棋还没有下完，宫中便有人传信，陛下宣召。
诸葛飞看着赵财主走进来，起身道：“岳父大人，我先进宫了，这局棋让赵伯父陪你下吧。”
不知道夏皇又找他有什么事情，诸葛飞换了官服，跟随那宦官走出门。
赵财主坐到诸葛飞原先的位置，抬眼看了看王汉升，问道：“姑爷天天见皇帝，你这个做岳父的，怕是还没有见过几次吧？”
王汉升其实只见过两次皇帝，第一次是中进士的时候，陛下集体召见，他在人群中甚至没有勇气抬头，第二次是陛下微服私访，有幸面圣，说过几句话，从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了。
他瞥了赵财主一眼，问道：“你见过吗？”
“我....没有。”
赵财主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我一个商人，见皇帝有什么用，你可都五品官了，啧啧，这官当的，还不如你家姑爷......”
王汉升落下棋子，淡淡道：“你也是大商人了，说起做生意，似乎也不如我家姑爷......”
赵财主冷哼一声，说道：“你这个靠姑爷上位的，有什么资格说我？”
王汉升瞥了瞥他，反问道：“难道你不是？”
赵财主怔了怔，目光望向他，问道：“你说什么？”
王汉升意识到刚才那句话的漏洞，纠正道：“我是说，你也是靠我家姑爷。”
他说话的时候，刻意将“我家”这两个字咬的很重。
“你这忘恩负义的家伙”赵财主有些生气了。
“哈哈，沉不住气了？你还是要在芳寻身上下些功夫啊......”
......
诸葛飞还以为夏皇这次是单独召见他，进了御书房，才发现殿内人数不少，户部侍郎宋世美，吏部侍郎宋世伟，礼部侍郎刘栋勋，还有兵部侍郎周峰，还有几位则是生面孔，加起来一共有十余人的样子。
夏皇偶尔会在早朝之外开一开小朝会，诸葛飞被他临时叫过来几次，一般是问问政事，或者是有什么事情吩咐。
刘栋勋瞥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宋世伟对他微微点头，宋世美靠在柱子上似乎是睡着了，只有周侍郎走上前，看着他，微笑着说道：“诸葛大人也受到陛下召见了......”
诸葛飞总觉得周侍郎笑的有些硬，而且很格式化，似乎是故意装出来的一样，不过别人态度这么好，他也不能端着，看了看上方，笑问道：“陛下还没有过来吗？”
周侍郎客气的回道：“林总管说了，陛下一会儿就到。”
距离御书房不远的一处偏殿，夏皇思忖许久，才落下一颗棋子，喃喃道：“这局棋下的时间有些长了......”
对面的中年男子道：“陛下先去御书房吧，草民在这里等陛下。”
“罢了，让他们等一会儿，这局棋下完再说。”
夏皇挥了挥手，说道：“你也别草民草民的叫了，听臣听的久了，朕到现在还听不习惯。”
中年男子低头道：“草民早就是个死人，也不配再称“臣”了，能陪陛下下下棋，解解闷，就已经心满意足。”
“朕留下你的命，可不是让你陪朕下棋的。”
夏皇重新落了一子，将一本奏章递给他，说道：“调京兆尹去了吏部，京兆尹这个位置又空了出来，这是吏部报上来的名单，你看看。”
中年男子伸手接过之后，扫了一眼，开口道：“十个名字，瑞王五位，靖王五位......”
“他们倒是分的公平。”
夏皇扯了扯嘴角，说道：“朕的朝堂，要是不盯紧一点儿，就被他们瓜分光了啊。”
他重新捏起一颗棋子，说道：“再不去，他们该等急了，还有什么话，你一并说了，这个朝堂上，除了诸葛飞之外，也只有你这个‘死人’敢和朕说真话了......”
中年男子想了想，片刻后才开口：“先贤有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关于诸葛大人刊印的‘报纸’，虽然确有用处，但也不可任之由之，朝廷也要加以约束，亦或是干脆朝廷自己刊印，禁止书坊私印......”
“朝廷刊印，需要一大笔银子啊，北方形势越来越紧张，朝廷的每一笔钱，都要花在刀刃上啊”
夏皇思忖片刻，说道：“朕会提醒他的，他做事也有分寸，更何况，这件事情，朝廷也不适合去做。”
舍不得银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实在拉不下来脸，在官印的报纸上写“陛下乃是天选之人，夏国在陛下的带领下，一定会变的更加繁荣，更加富强么？”自吹自擂？想想自己都脸红！
虽然他很喜欢听这些话，但是他也要脸。
这些话别人可以说，朝廷却不可以，朝廷需要通知的事情，通过张贴告示，同样能达到传播的效果，以后也可以在寻宝斋的报纸上征用一页用来通告这些，想来他也不会大胆到向自己要银子，这样岂不是不光省了心力还节省了银子？
中年男子点了点头之后，继续开口：“西域方面，乌鸡国使者的话，也不能轻视，西川崛起的速度太快，很快就会对西边形成威胁，据说西蕃土国的敌对部族，近两年也有统一的迹象，另外，草原上的达尔罕部，似乎已经变得急迫，迅速吞并着周边小部族，万一锡勒和那茶苛抵挡不住他们，草原上的平衡被打破，夏燕与草原，也必将会有一战......”
夏皇用食指敲击着棋盘，喃喃道：“朕的儿子呀，外面的形势都已经如此了，他们居然还在窝里斗......”
......
夏皇真的不是一个守时的皇帝，诸葛飞在殿内和周侍郎已经聊了至一刻钟了，还不见他过来。
不过在这一刻钟里，通过和周侍郎的聊天，他倒也知道了一些不知道的消息。
周侍郎近一年的时间都在北边，是负责草原形势的，对于草原上的事情颇为了解。
自从夏燕联手，暗中资助锡勒和那茶苛两部之后，达尔罕部一统的脚步被遏制，但他们的实力却并不是在逐渐衰弱。
在两大部的遏制下，达尔罕部依旧在一点点的蚕食扩张，到如今，两大部已经有了遏制不住的迹象。
当然，这只是迹象而已，有夏燕在背后，至少在五年之内，达尔罕部别想翻身，但若是任由他们这样下去，五年之后，十年之后呢？可就没人能压制住他们了。
周侍郎这次回来，就是专门禀报此事，商讨对策的。
诸葛飞目光望向他，说道：“你刚才说，达尔罕部近日发生了一些变化，什么变化？”
周侍郎道：“达尔罕部原先有三位王子，这三位王子手中，都掌控着数个部族，二王子死在了燕国，他的势力原本应该重新分配，但事实是二王子的势力并未被大王子和三王子瓜分，而是被赐给了一位公主......”
“公主？”
诸葛飞眉梢一动，问道：“哪位公主？叫什么名字？”
周侍郎想了想，说道：“达尔罕部大汗有四位公主，二公主早夭，大公主和三公主都嫁给了其他部落的首领，接手二王子势力的，是尚未出阁的四公主，应该是叫......拓跋菁。”
这是诸葛飞回夏国以来，第一次听到小蛮妞的消息。
发生在燕国的事情，对她的打击挺大的，诸葛飞还担心她会不会因此一蹶不振，现在看来，她似乎比他想象的要坚强的多。
“诸葛大人有所不知，这草原上的情况和我们不一样，虽然大多数部落的首领都是男子，但也有女子成为部落首领的先例，不过，达尔罕部是大部，若这一代可汗殡天之后，应该还是会传给两位王子的......”
周侍郎还在继续说着，某一刻忽然停下了嘴巴，恭敬的站立在一旁。
一名宦官走进来，扯着尖细的嗓子，说道：“陛下驾到！”
“参见陛下......”
众人见礼之后，夏皇走到最上方的位置坐下，伸手道：“众卿免礼。”
夏皇今日召集各部侍郎及各衙官员过来，主要是年底的述职，大概就是做一个总结性的发言。
首先上前的是兵部周侍郎，他走到殿中，拱了拱手，说道：“启禀陛下，臣奉旨监督草原形势，近一年来，锡勒和那茶苛两部，遏制住了达尔罕部的扩张，但达尔罕部凶如豺狼，即便是暂时被困住，也总有突围的一天，臣建议朝廷联合燕国，联军出征，深入草原，彻底消除达尔罕部的威胁......”
“朕知道了。”
夏皇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兵部先议出一个章程，朕也会通知燕国使者，让他们回去商议的。”
今日的小会不是朝会，各部官员都简明扼要，几乎也就是走一个过场，诸葛飞有些诧异，这种场合，显然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不知道夏皇叫他来做什么。
他心中刚刚升起这个想法，夏皇便看向他，开口道：“诸葛飞。”
诸葛飞拱手道：“臣在。”
夏皇缓缓道：“朕任你为左骁卫中郎将，是希望你能够让朕看到一个不同的左骁卫。年节过后，兵部的事情，你先暂且不用去管了，朕将左骁卫交给你，给你一年时间，让你好好训练左骁卫，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诸葛飞躬身道：“臣遵旨。”
别人的晋升和调任，都是有规律可循的，唯独他的和玩一样，翰林院还没有待多少日子，就开始了六部一轮游，中间顺便出使了一趟燕国，还组织了一场大比，六部没有走完，又被安排到了军中。
他觉得自己在夏皇眼中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唯一的好处就是生活中永远都充满了惊喜，户部待几个月换刑部，刑部待腻了换礼部，文官做久了又当武将......，不光刺激还充满挑战性，不会显得那么无聊。
夏皇看着他，继续道：“还有，寻宝斋的报纸要继续办下去，但涉及到朝事和朝中官员，要注意尺度，不可太过，这其中的界限，你自己把握......”
凡事需有度，诸葛飞心里这点逼数还是有的，点头道：“臣谨记。”
夏皇对他说的主要就是这两件事情，之后走出来述职的便是吏部左侍郎宋世伟。
宋世伟走上前，拱手道：“陛下，吏部今年对于官员的考核已经全部完成，此外，由于原京兆尹孙大人调任吏部，京兆尹之位空缺，关于京兆尹一职，吏部已经选出了一份名单，名单上共有十人，由陛下最终定夺。”
有宦官将他手中的一份折子递上去，夏皇看了看，便将之放下，说道：“京兆尹一职，至关重要，吏部还是再三斟酌之后，再提交给朕吧。”
宋世伟面色动了动，陛下这句话的意思，便是对这十人都不满意，吏部再拟的时候，便要将这十人全都剔除，他抬头看了看，拱手道：臣遵旨。”
吏部之后是礼部，只见刘栋勋走出来，站在殿中，先是鞠了一躬，随后道：“陛下，礼部对于京畿各州县教化的考核也已经结束，京畿十八县中，今年应试的秀才人数较之往年平稳，吉安华雄等县人数略有提升，有教化之功，朝阳县应试秀才人数，较之往年有大幅下降，臣认为，这是朝阳县令在教化上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