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凶兽
花红叶今日再次穿上了纯白的礼服，礼官净白无垢，除去官帽一身雪白，衣襟衣袖口绣金丝回纹，两条腰带都是洁白，细腰带穿过汉白玉扣紧紧束缚腰身。
花红叶摇晃着官帽，上面玉簪系着两条红纹黑带被他左右甩动。齐王正缓缓从远处走来，他身着深紫衮服，其上绣四爪金龙，火纹巡绕，山纹立足。
直至齐王来到跟前，姜莞用手肘捅了捅花红叶的腰子，他才回过神来，两人一同行礼高呼。
“恭迎大王！”
“恭迎大王～”
山谷内再次炸响两军将士的力吼，山呼海啸！
花红叶感觉有点烦躁，耳朵不停的嗡鸣，在盟台下还不能用法术堵上耳朵。
他与姜莞开始登台为齐王开路，梯子是直冲而上，金丝红毯铺设在两步深的台阶上。
走到一半花红叶回身一望，映入眼帘是山谷外肃杀的齐军。红色的千骑似火，青铜重甲长矛兵不动如山，褐色的轻甲枪兵如林，最后排弓手背负着箭羽是风。
光秃秃的两边山坡消失在谷口，衔接起一片片的盔甲延绵一里，乌泱泱的五千精兵纹丝不动列阵待命何其壮观。
两位国君登顶卫王和鲁王，分别在盟台两边相迎，并没有过多的寒暄，晋卫鲁三王及一众随行回归西侧大帐，而齐王则带着一众进入东侧大帐内。
很快晋国派礼官到齐国大帐交付国书，花红叶很自然也被派去晋国大帐。
此刻他手捧国书背对朝阳在西帐外，他等候通传准备走进账内，娇媚的调笑声传进耳中，可他还在嗡鸣的双耳没能听清内容。
他走进帐后先行朝晋王礼拜，在对方礼官一番通报后，才能走到近前把国书递交给对方礼官转呈晋王。
同时北瞭望塔上齐婴身穿青铜片甲端坐正中，甲片上繁琐玄奥的刻纹代表固，风，韧。是花红叶前些日子专门为他雕刻的，但他不知道这是对方那日看到了“真理”，起了兴致拿他做试验。
端坐塔上的齐婴遥望盟台，花红叶卑躬屈膝的样子尽收眼底，他心里对此感觉还蛮有趣，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花红叶不已高人姿态示人，又没有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像一个初登庙堂的小官恭敬守礼。
他思索了片刻发现，那是种说不出来的人味！是的花红叶身上的人味太少了，他从来都很难代入花红叶，就是因为这个。
他扫了眼花红叶微微转头，头盔下诡笑的狐狸面具望向东侧大帐，毕竟这才是他在这里主要的工作，监护齐王的安全。他仔细检视了晋国的礼官并没发现异常后，再度环视四周遥望旷野之间或是两山之中是否有什么异动。
环伺片刻一切正常，他再次转头望向晋国大帐。呵呵果然，花红叶就不可能保持什么正经，才一会儿他就在众人眼皮底下四处偷瞄。
趁着晋国礼官宣读国书内容，花红叶站起来后先是甩着头上的系带玩，随后等宣读完三王商确的闲暇，偷偷抬起头瞄了眼四周。
齐婴随花红叶目光所及之处，也在远处仔细看了一圈晋王的大帐。三张案子分立三侧侍奉三王，案子上是鼎食和爵饮。一众官员侍奉三王身后，而晋王身边有两美姬，卫王身旁的想必就是南子，鲁王独坐右边的案子。
由于实在距离遥远，齐婴只能看见众人大体面容，不过衣服样式却是看的清清楚楚，晋王着黄白衮服，五爪金龙栩栩如生，虽然依旧火纹山纹，可规格已经逾越。
晋王身旁两位美姬大体可以看出年轻貌美，凹凸有致的娇躯相互缠绕在晋王身上，那蜀锦丝绸已经遮挡不住罗衫的外露，无论是雪白刺眼的大腿还是呼之欲出的丰盈，都让所有人尽收眼底。
另外两位诸侯王穿着无异于齐王，只是一玄一白，而传闻美艳动人的南子夫人容颜刚好被帐帘遮挡，齐婴只能看见她身着红绸而肤色雪白。
在官员当中齐婴发现了两位熟人司乐和司礼，听闻是晋王向天子借来两人公证盟书。实际上花红叶早跟他说过，祭祀用的器皿早已被晋王拿去，祭司偶尔也要去为其服务，而晋国那位国师更是现任大祭司的师伯。
突然齐婴身后的神箭手微动，齐婴挥了挥手让他冷静下来，因为瞭望塔上众人都望见了西侧大帐发生的一幕。
晋王愤怒将国书扔到花红叶身上，挥手把花红叶赶了回去，嘴巴不停张合，虽然听不见声音，想必不会是好听的话。齐婴嘴角一扬笑了笑，这是他们意料之中。
可下一幕发生的却是情理之外，晋王突然抓住一名美姬的秀发把她连人带起，对方凌空扭动着娇躯，挣扎之际晋王又改为捏住对方精致的脸蛋，狠狠的抽了几个耳光，吓得边上另一位美姬立马俯身低头，钻进他长袍之下为其去火消怒。
齐婴没继续看着，视线一路跟随花红叶返回东侧大帐，对方的礼官也原路返回与花红叶在帐帘下擦肩而过。
突然晋王叉腰低沉地吼了一声，嗯啊～花红叶回头看了身后一眼，神箭手目光随着他视线看向西侧大帐。只见两位美姬缓缓爬出晋王衮服的长袍，玉指夹着衣袖清理嘴角。看得众人目瞪口呆，还能这样？
花红叶再次回头就看见齐王身后的孔夫子愤怒地甩了甩长袖发出一声冷哼。
花红叶拿着国书大摇大摆的走进大帐，孔夫子脸上红温，不悦的说了一句。
“礼官需时刻检点行止！万不可以乱了礼法。”
花红叶知道对方意不在他，可依旧能感觉到如果他再这么走路，下一刻就难保对方不会悍然拿起身后挂着的七七玄铁弓来上一发，只是不知道是射他还是射对面大帐的晋王。于是他还是规规矩矩的把国书递还到姜莞手上，回到齐王身侧等待着。
“去吧，把第三份国书拿过去给晋王看看，再刺激一下他看看会怎样。”
帐内几人脸色各异地看向齐王，这么公然挑衅对方真的好吗？
姜莞眉头紧锁，虽然万变不离其宗，所有国书最终都会达成一个结果。但观晋王方才的行止，难保这么激进对方会不会突然抽风了，毕竟盟台下可是有一万条人命。
南边瞭望塔上赵氏将军赵烈正扇着手，看了眼边上来回踱步的副将魏贤。
“你说咱们这大王又抽什么风呀，哪次谈判第一次的条件就能成的，谈判谈判不都得谈谈吗！”
“慎言，这齐王估计也没安好心，说不定趁机刺激大王，宴应找我们探口风不就想知道大王的底线在哪吗！”
魏贤先撇了一眼传令兵，才回应赵烈的话。赵烈不以为然的看着传令兵说到。
“嘿，小子。去告诉你家韩大夫，大王又把他小女儿给打了，顺道下去换个人上来，瞧着你不顺眼，赶紧滚。”
传令兵看向魏贤一眼，得到对方首肯，放下令旗下去找人接替自己去了。
赵烈坐在栏杆边上，悠闲地望向北瞭望塔用手扇了扇风。
“你说今天要是打起来，咱们打得过齐婴那小子吗？我这次带来这一千骑可全是我手下的精锐啊”
魏贤看着赵烈自夸式的竖起了大拇指，停下了踱步靠近栏杆，双手一拍。
“我告诉你，这次我带的全是家族里的孩子就是过了镀镀金的，韩大夫和我一样，你要是想打，你精锐全折这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赵烈皮盔下年轻的俊脸刷的一下黑了起来，魏贤白嫩的脸上却是看不出表情。
“哼，孬种，你们就想着升官发财，我们赵氏男人穿上这是盔甲，就是为了打仗的！”
“呸，你赶紧传令全军戒备，你看看大王又被气疯了，这不会又要……”
还没说完，他们就看见西侧大帐内卫王环腰抱住了抽刀要砍花红叶的晋王，在鲁王的推搡下花红叶安全地退出了西帐，长刀随后飞出帐外插进红毯，花红叶最终安全回到东侧。
可西侧大帐的狂怒还没结束，晋王横扫案子上的鼎爵，边上的美姬说了句息怒，直接又被摁在案子面上，罗衫瞬间被撕开，对方刚反抗了一下，晋王双手就死死掐住她脖子。
晋王眼中满布猩红血丝，野兽般的嘶吼从他喉间处发出，他盯着刚刚拦住他的卫王处，身体一动一动的，案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呻吟，身下美姬被他死死掐紧脖颈，原本白里透红的肌肤逐渐通红。
她张嘴似乎想发出求救，可喉间的四只手相互交叠，她挣扎着发不出一丝声音。在野兽的嘶吼声中，卫王惊恐的看着美姬的脸色回归白皙，他脸上苍白的长须随着身体的颤抖在半空中轻轻乱舞。
鲁王不可思议的看着美姬面容变得枯槁，她肤色接近他须发般灰白。他随着晋王目光所及，看向卫王身边的南子。对方面无表情，因为她深知此刻被一头凶兽扫视全身，露出痕迹是多么恐怖的事情。
晋王喘着粗气面部狰狞，鼻翼扩张收缩之间一点点转为贪婪，暴怒被他化成浴火肆意在西帐内发泄着。
呀啊～一声吼叫吓得南子身躯一抖，全身上下泛起鸡皮疙瘩。她看着美姬的尸体随意地被丢弃在案子边上。
晋王毫不在意的整理了一下腰带上的玉扣，一脚踢开挡在他身前的案子和尸体，冲到帐前冲着东帐内的齐王大吼，就像是一头失控的野兽。
“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