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尊怀中妖
上QQ阅读APP看本书,新人免费读10天
设备和账号都新为新人

第62章

一阵强风突然袭来,风中卷着几片锋利的叶子,极速飘闪间划破了太仪清的手腕。

“谁!”

她松开了柳如娇那具已经冰冷不动的尸体,本以为是白仙留下的埋伏,谁曾想来者竟是自己的师弟俞怀瑾。

“怀瑾?你来这里做什么?”太仪清有些手足无措,望着满目疮痍的客栈与碎裂的佛像,一时不知该编什么借口,便直接先发制人,反咬了他一口,“师弟莫不是来接这个小妖仙回去的吧?”

柳如娇嵌入墙内的尸体早已没了动静,太仪清一松手便直接重重地砸在地上了,不远处的百鬼墨骨剑也逐渐失去了光芒。

她的尸体躺在太仪清脚边,她厌恶般扯开那半截被她划破的裙摆,直视着俞怀瑾:“师弟,你糊涂啊。”

“若不是有那梅花教主报信,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小妖仙纠缠在你身边,我若是再晚来些,你的心都不知道被她玷污成什么样了……”她自顾自地说着,周遭碎裂的佛像似乎在诉说着她佛口蛇心的真面目。

俞怀瑾没有搭理她,直接略过她,冷脸朝着柳如娇的方向走去。

“师弟?怀瑾!”太仪清拽住他的衣袖,却被他轻轻甩开。他俯下身子,温柔地探了探她是否还有呼吸,在得到否定的结果后,他冷冷回眸望向太仪清。

“你也真是疯魔了,一个妖仙而已,你又何必……”

“师姐觉得自己从始至终都没有做错过分毫吗?”

“除妖扬善,庇佑凡人,本就是我们仙人该做的。”

“那师姐扬善了吗?”,眼见太仪清还想要靠近自己,他直接将怀中的拂尘一挥,在她的手腕上又留下了一道红印。“俞怀瑾,我看你是真疯魔了!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让你这么为她着迷!”她怒目圆睁地望着俞怀瑾,空荡的客栈回荡着她的叫喊声。

“即使不是她,我也会来救。”

“太仪清。”他郑重其事地念出她的名字,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称呼她,直唤姓名而不是师姐,“你口口声声说着扬善除妖,可你做的都是什么?你一手害的他人家破人亡,折磨他们直到死,还要反反复复地残害他们的肉体和精神。”

“你的体内,没有丝毫仙性。”

“一派胡言!本座是水行仙君,杀死几个妖怪还要被质问有没有仙性?”她一把扯住俞怀瑾的领口,被迫他注视自己,“你自幼便被教育要嫉妖如仇,师姐不想看你走上邪路,如若哪天这妖精害你得了臆疯……”

“太仪清,你敢不敢回答我的问题?”俞怀瑾毫不畏惧地直视着她的眼睛,眸子里尽是冷冽,“你说我走上邪路,那什么才是正确的路呢,必须要抱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态度将整个白玉京杀得血流成河吗?”

“你水行仙君的身份,我不认这个‘仙’字。”

太仪清被他质问得哑口无言,眼睁睁看着他俯身将柳如娇一把抱起,转身就要出客栈。

“俞怀瑾!”

“你今日但凡敢迈出这个门槛半步,你就没有我这个师姐!”那是撕心裂肺地一声怒吼,她的眼眶含着几滴浊泪,模糊了她的视线。

这似乎是她第二次流泪,因为眼前这位陌生仙尊的身影,渐渐与几千年前的那位白衣少年重合了。

明明她才是先来的。

她先来了两千一百年。

凭什么还是她,一个岁数都及不上自己零头的妖仙把她比下去了。

她不信。

不信俞怀瑾会为了这个萍水相逢的妖怪连有几千年交情的师姐都不要。

“你……”俞怀瑾停下脚步,怀中的一袭青衣格外扎眼。他的侧脸在月光下被勾勒出一个完美的轮廓,远远看不清他的表情。

太仪清以为他会驻足。

“根本不配做我的师姐,更不配为仙。”

她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猛地痉挛了两下,似乎在抓那一缕摸不到的风,抓那条再也抓不住的风筝线。

当年的落花庭内,她有着和柳如娇相仿的年纪。

她叫太仪清,是所有仙君继子中表现最出众的一位。

作为水行仙君的继子,她的骨子里透露着一股傲气,也顾不上五行相克的道理,发自内心地看不起身边的每一个师兄师姐,只不过是表面上演出一幅恭敬乖巧的样子讨仙尊开心罢了。

即使是年龄最大,最有威望的火行仙君继子,她也不愿发自内心地给予他一丁点儿好脸色。

她两面三刀的个性与傲慢的态度不受任何继子待见,她也没想到,平日里自己都那般努力修炼了,还是敌不过土行仙尊的继子柔祇。

木行仙尊的继子俞怀瑾与她是完全相反的性格,他温柔细心,总是照顾着身边每个人的情绪,对谁都是一般好。

绕湖的落花庭内,太仪清又是孤身一人地坐着,连水行仙君本人都因在外游历无法陪着自己,她悄悄扒着手指,希望时间过得再快些,也希望不要被其他继子看到自己寂寞的样子。

直到一袭白衣闯进她的视线。

那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小少年,还未完全长开的手中擒着一个五颜六色的纸鸢。

“太仪师姐,怎么不来和大家玩,要不要一起去放纸鸢?”

五颜六色的纸鸢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她怔愣住了。

除了师父,竟然还会有人带她放纸鸢。

“好啊,但师姐很忙,只能陪你一会会儿。”

“一会会儿,也就够了。”

他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透露着温柔,细腻到他的指尖,他的发丝,他的一言一行。

他带着太仪清在庭外不断跑着,那日的风儿似乎不太听话,时而顺时而逆,纸鸢很难控制。

俞怀瑾的注意力集中在那枚纸鸢上,而太仪清则轻轻抓着他的衣角,将视线停留在他的脸上。

她似乎要沉溺在他的皮囊里了,那真是个好看的少年。愣神间,俞怀瑾已经将风筝线塞入了她手中,还残留着些许温度:“师姐也来玩玩吧,一定要逆着风跑哦。”

太仪清笑了,眼里突然被什么热乎的东西模糊了一下,她慢慢就跑了起来,耳边划过风的时候,她才知道眼里的是泪。

被师父训诫时她没哭,被柔祇大败时她也没哭,现在却被这个小师弟感动得落泪了。

“那师弟以后只许和我一个人放纸鸢!”

“只要师姐主动来找我,我便一个人来陪你放纸鸢。”

…………

“你根本不配做我师姐,更不配为仙。”

她曾笑话离青烟是个怪胎,看惯了所有人的冷眼,所以只要谁来给她一点的关心和爱,她便能寻人家一辈子。

但自己何曾不是呢?

只是她更不择手段,更下流,更卑鄙。用她的话来说,就是略有城府。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俞怀瑾的,可她浑身的傲骨始终不允许她先一步表露心迹,没有任何名分的前提下,还要用一种恶心病态的方式占据他,不愿让任何人靠近、“玷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