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太初树影

程煦的梦境浸在靛青色雾霭里，脚下星河蜿蜒成藤蔓。当他踩碎第七颗星辰时，苍穹突然倒悬，亿万根系刺破虚空——那是贯穿无数位面的太初树，每片叶脉都流淌着不同颜色的时光。

树根处缠绕的青铜锁链正在渗出沥青状物质，程煦伸手触碰的刹那，听到七十二个宇宙同时响起的悲鸣。某个枝桠上垂落的露珠映出中年模样的自己，那人额生竖瞳，正在与背负机关翼的少年对峙。少年手中的矩尺刻着“观棋“二字，挥动时带起墨家禁术独有的齿轮幻影。

“归墟既是终点…“苍老声音从树心传来，程煦猛然发现自己的发梢开始结晶化，“也是…”

现实中的姜明璃突然惊醒。月光透过纱帐，她惊恐地看见沉睡的程煦白发如雪，发间凝结着星砂般的黑曜石颗粒。神农鼎在案几上自行旋转，鼎内熬煮的紫参竟生出龙鳞，药香里混入了铁锈般的血腥气。

颍川城的晨钟卡在第七响。程煦抬头时，看见云层深处坠落的不是陨石，而是雕满机关纹路的城楼碎片。洛红鱼的瞳孔缩成六边形晶格，机械手指插入地面：“天工城核心过载，戌时三刻方位！”

十二尊青铜神人从地脉升起，接住燃烧的城池残骸。程煦掌心血色虎符暴涨，竟凝成蚩尤战旗虚影。姜明璃的神农鼎倒悬空中，鼎口喷涌的药雾化作三千金针，刺入暴走的机关兽关节。

“捭阖引·天元断！“程煦双掌交错的刹那，时空出现刹那凝滞。坠落的核心熔炉里，半融化的玉牌闪烁着“程观棋“三个古篆。诸子虚影在云端结成大阵，法家律令与兵家煞气竟在阵眼中交融。

洛红鱼胸口璇玑玉衡突然离体，嵌入天工城核心的刹那，所有人都听到了齿轮咬合宇宙的声响——那是跨越三十六个位面的墨家终极机关，【万象森罗】启动的初啼。

澹台璇的星杖点碎第七块龟甲时，颍水突然倒流。她赤足踏在浮空的洛书图案上，右眼瞳孔分裂成十二瓣，每一瓣都映着不同的星象。

“奎宿移位，井鬼现芒。“少女咬破指尖，在虚空中画出二十八宿血图，“程煦，你身上有两条时间线的裂痕。”

河面泛起银蓝色泡沫，程煦看见倒影中的自己左眼漆黑如墨。掌心捭阖印突然灼痛，记忆如退潮般抽离——他忘记三日前如何修复虎符兵鉴，却清晰记得百年后某个雪夜与姜明璃的对话。

“小心！“洛红鱼的机械手臂突然暴涨，接住从倒影中刺出的骨矛。水面炸开，十二具身披星纹黑袍的尸骸浮出，他们手中的罗盘指针全部指向程煦眉心的位置。

拍卖会得到的残卷在程煦气海内化作黑洞。当他试图运转兵家战意时，丹田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姜明璃的金针刺入任脉瞬间，竟被染成墨色。

“这是饕餮吞天经的噬主反噬。“澹台璇的星杖画出北斗阵图，“你在无意识中吞噬了天工城的机关灵气。”

程煦呕出带着齿轮碎片的黑血，地面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洛红鱼突然按住自己胸口核心：“我的天工造物诀灵气…正在流失！”

暗处传来铃铛脆响，九尾狐虚影掠过屋檐。苏九夭的声音带着慵懒笑意：“小郎君，想要化解反噬，需以阴阳家秘术调和五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