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暴雨

次日天空阴沉，乌云密布，看着像是有一场暴雨。

林晚用过早食后，因屋内闷热便在廊上站了一会儿，又叫杏子告诉赵义待会自己要去梁王府，将马车备好。杏子回来说马车备好了，林晚回屋拿了那装着玉佩的黄梨花木匣子，和杏子一起坐着马车去了梁王府。

赶车的是赵义，杏子掀着帘子给他指路。林晚也不像上次那样好奇街上事物，只捧着匣子静静坐着，听着杏子和赵义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笑玩闹，倒觉得没多久便到了梁王府。

林晚和杏子下了马车，林晚向赵义道：“赵二哥将马车牵去墙角吧，我们马上就出来。”赵义应了，牵着马去了墙角。

梁王府门房上的小厮听见动静，开了侧门探出头来。他倒见过林晚和杏子，又有吴管家的吩咐说见了这二位都要十分周到客气，便忙笑着迎了出来，说：“林小姐好，许久不见，今日可是有事？”

林晚说：“我来是因不日离京，承蒙梁王殿下照顾，有一样东西送给殿下。知殿下此时不在京中，交给吴管家也是一样的。”

那小厮笑说：“请小姐先到偏厅用茶，小人马上去告知吴管家。”林晚笑说：“多谢。”跟着那小厮从侧门进去了，去偏厅坐了。

不多时吴管家急忙忙赶了进来，微喘着气，拱手道：“林小姐久等。”

林晚起身说：“吴管家客气，并没有久等。”又将匣子递上道：“这是送给梁王殿下的，聊表谢意。请跟殿下说，多谢他这些时日的照拂，林晚感激不尽。请吴管家替我转交给殿下，有劳了。”

吴管家接过笑说：“小姐客气了，请小姐放心，小人定会交给殿下。”

林晚又道了谢，告辞出了梁王府，和杏子上了马车回典客署了。

吴管家先前本在安王处回禀些事务。小厮本还犹豫不敢进殿打扰，还是卫曼云端着茶进来瞧见问明白了，便进去回了安王。安王便让吴管家快去见了林晚再来。吴管家忙答应着去了，从安王府出来又从梁王府进去见了林晚。

吴管家在梁王府外送走林晚后，便捧着匣子从安王府进去见了安王。

安王见吴管家捧着个匣子进来，问道：“这是林小姐送给四哥的？”

吴管家垂首道：“回殿下，确实是，林小姐还让小人告知梁王殿下，多谢这些时日的照拂，她感激不尽。”

安王点了点头，说：“可有说是什么？”

吴管家回说：“这倒没有。”

安王忽起了个念头，笑说：“吴管家，把这匣子给本王吧，本王转交给四哥。”

吴管家犹豫了几息，便将匣子捧至安王身前，安王接过轻轻放在了一旁的几上，又和吴管家说了些话便让吴管家退下了。

吴管家走后，安王将匣子放在了多宝格上，笑向一旁的卫曼云说：“你说四哥来向我要时，会是什么表情呢？”卫曼云低头不答，安王又道：“只是林小姐明日便要动身，也不知四哥赶不赶得回来。”说着向窗边走去，他见窗外阴沉，笑说：“或许连老天都要帮着四哥了。暴雨将至，若能下到明日，想来林小姐可多呆一日。”

卫曼云见窗外树枝轻浮，便拿了件披风向安王走去，掂脚替安王披上了，垂眼道：“起风了，殿下穿得少，别在这窗口站着了。”

安王微笑着转头，直直看着卫曼云，他也不说话，卫曼云却羞红了脸，福了福，忙忙走了出去。安王看着不由笑得眉眼弯弯。

林晚和杏子回了院中，方婆婆迎了出来，又和林晚回了房间。待林晚坐下，方婆婆说：“小姐，刚许大人来过，说明日若无意外便巳初出发，届时他会带人在典客署外候着。他又说若明日下暴雨，到时便走不成了，动身时日再议。”

林晚看着外面的天色说：“我知道了，只愿今日这暴雨能下，明日停了才好。”方婆婆点头说：“是啊，也好早日回盐城。”林晚又问道：“婆婆你们的东西收好了吗？”方婆婆说：“早收好了。”林晚点了点头说：“我的东西也不多，等用了午食再收吧。”方婆婆点头应了便出去了。

杏子见方婆婆走了，在林晚身边坐下，瞅着林晚说：“小姐心里没有不舒服？”林晚笑说：“好好的，你怎么这么问？”杏子小声说：“我是怕小姐难过，小姐第一次喜欢人却偏偏是梁王。”林晚勾了勾唇说：“梁王不好吗？”杏子说：“除了武功好外，就都不好。长得不好看，不温柔，不体贴，又离盐城这么远。”

林晚只看着杏子也不说话，杏子又笑说：“就算小姐这样我也要说，我们都不想小姐嫁给梁王的，不过好在小姐也不想嫁给梁王。”

林晚笑了笑说：“你们想得倒远，梁王殿下可不一定会娶我呢！”

“那是他没福气，小姐你多好啊。”

“梁王殿下是很好的人，他只是表面冷淡。我只是有些喜欢他，却不是非他不可，只希望他以后能遇见那个眼里心里都只有他的人。”

杏子看着林晚道：“小姐你也会遇见的。”林晚说：“你呢，是不是已经遇见了？”杏子笑说：“是遇见了，可他是个胆小鬼，有些话还没跟我说呢。”林晚笑说：“总有一天他会跟你说的。”杏子点头说：“我也这样想，反正我不急。”两人说说笑笑，小半日时光也就过去了。

午后不久谢红鸢来了，林晚正和杏子收拾东西听见声音两人转出屏风。杏子和谢红鸢打了抬呼。谢红鸢在门口向林晚说：“我就不进来坐了，一来看看，二来问你明日什么时候动身。”

林晚笑说：“我就知道你要来的。许延许公子你认识吗？陛下让他和我同路。”

谢红鸢说：“只见过，也不熟，他也去盐城？”

林晚说：“是啊，许公子是公务在身。他上午来说，若无意外明日巳初从典客署出发，就怕下暴雨便走不成了。”

谢红鸢点头说：“那我知道了，若明天不下雨我来这和你汇合，若下雨日期再定吧。”林晚点头应了。谢红鸢又道：“卫芷菡知道我们要走了吗？”林晚回说：“我昨晚已跟她说了，想着她今日下学后应会来一趟。”谢红鸢点了点头。林晚又问道：“谢小姐都收拾好了吗？”谢红鸢说：“我没什么可收拾的，不过几件衣裳鞋子。不说了，我还要去见冯子美一面，今晨去他家偏他又不在。先走了。”说着转身就走，夏竹跟了上去，也只送到院门就回来了。

林晚去了书房整理书本，杏子正替林晚叠衣裳，忽见衣柜底有一方方正正的包袱，想起是之前林晚穿过的嫁衣。她取了出来打开一看，那嫁衣颜色鲜红，做工精美，很是好看。她不由叹道：“真是可惜了这身嫁衣，小姐还没穿呢。”

春竹正收着杂物听见笑说：“有什么可惜的，小姐总有一天会穿的。”

杏子说：“也对，还是好好收起来。”忽又说：“我记得之前临时买了好几身红衣的，怎么不见了。”春竹说：“小姐说她不要了，我拿去了。我也问过你的，你说不要的。”

杏子想了想说：“好像是，你只问我要不要红衣，我也没想到这上面。”

这时，林晚转进屏风来笑问：“没想到什么？我和夏竹都将书收好了你们还没好呢？”

春竹说：“我们也马上就好了。”她见那架上挂着个彩灯，问道：“小姐，这灯要吗？”林晚看了看说：“收着吧，这也是回忆。”春竹笑说：“是好的呢，还是坏的呢？”杏子忙说：“你还不快收，只管说笑。”春竹将彩灯放进箱子里说：“不过玩笑，你急什么，小姐不在意的。”杏子瞪了她一眼，也不说话了。林晚笑了笑，出来坐了。

方婆婆进来了，笑说：“小姐，赵义他们那老奴问过了，说马车，干粮，药材一应都好了。”林晚笑说：“我们也差不多了。”方婆婆又说：“也跟他们说了，若明儿不下雨巳初出发，让他们早起过来搬东西。”林晚说：“我知道了，婆婆去歇会儿吧。”方婆婆答应着出去了。

果如林晚所想，卫芷菡下了学便奔典客署来了。杏子开了院门笑说：“卫小姐好，我家小姐让我在这等你呢。”卫芷菡笑说：“林姐姐猜着我要来了？”杏子说：“是啊，卫小姐请进，小姐在房中等你。”她见七巧在后面小心地捧着个黑漆匣子，便向她笑了笑，七巧回了一笑。

杏子领着卫芷菡去了林晚房中。林晚听见动静起身，卫芷菡已经进来了。林晚笑说：“芷菡坐吧”，卫芷菡沮丧着坐下了。

林晚倒了杯茶给她，她喝了一口，放了杯子说：“林姐姐，我有东西送你。”七巧忙将那黑漆匣子递了上来，卫芷菡接过将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对缠金丝攒珠翠的玉钗。她说：“林姐姐，明日你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这对玉钗很别致，是我十分喜欢的，送给你做个念想吧。”

林晚见那玉钗华贵，便笑说：“既是你喜欢的，我怎好夺人所爱。若说念想，我们有缘相逢我又怎会忘呢？”

卫芷菡急道：“林姐姐我是想送你我最喜欢的，你要是不收我怎么好？”

林晚说：“这礼太过贵重，我不能收的。我以后说不定还要来京城的，那时便真是做客了，少不得要麻烦你的。”卫芷菡听了笑说：“那好吧，到时你一定要来找我。”林晚笑着应了。卫芷菡将匣子仍旧递给七巧。

林晚便将桌上的一个小箱子放在卫芷菡面前说：“这是送你的，前几日闲来无事，雕了对福寿双全的笑脸娃娃，便当你和沈公子成亲的贺礼。”

卫芷菡微红了脸说：“我没送你东西，怎么好又收你的呢？”

林晚说：“你怎么没送，是我没有收，再说我这礼是新婚贺礼你该收的。”

卫芷菡脸更红了，说：“你怎么知道我和沈哥哥在议亲了？”

杏子笑道：“卫小姐，不止小姐，我们也都知道了。卫小姐便收下我家小姐的心意吧。”

卫芷菡红着脸笑了笑说：“那我就收下了，多谢林姐姐。”之后又说了些话，卫芷菡便告辞回家了。

用了晚食后，几人围桌坐了。杏子笑说：“这卫小姐还跟孩子似的，想不到就要成亲了。”春竹打趣说：“那你什么时候成亲啊，我们也好喝杯喜酒啊。”说得几人都笑了。

杏子瞪着春竹说：“哼，你还比我大几岁呢，你都没成亲我怎么能成亲”，说着跑开了，春竹赶上去打她。玩笑打闹一阵，因明日要早起也便各自洗漱歇下了。

林晚刚刚睡着，便被几声闷雷震醒，不一会暴雨噼里啪啦地下起来了。她一时也没了睡意，听着雨声想着这雨不知何时能停，明日不知能不能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