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诛心

这天和君止一起吃过午膳，白阮阮就主动提出了想去慈宁宫看看柳梦然的事。

君止倒不是不相信自家小白团子，觉得阮阮会背叛他，只是柳梦然那女人近几天疯得很，连宫女太监都不近身伺候了，只把一日三餐送到门口，其余时间则是有多远离多远。

阮阮这个时候过去，万一被伤到了怎么办？

“……我有事情要问她，你……你就在外面等着，我很快就出来，好不好？”

白阮阮可怜巴巴地看着君止，都这样了，君止又怎么可能拒绝，他摸了摸白阮阮的脸颊，轻声嘱咐：“那你自己要小心一点，不要靠柳梦然太近，我就在外面，如果有什么事你就叫我，知道吗？”

“嗯！”

-

慈宁宫。

原本华丽辉煌的宫殿如今却变得极为冷清，门都是被修补过的，据说是被突然发疯的柳梦然给砸坏了一角。

里面的摆件也没剩几件了，柳梦然不甘心被困着，也知道君止眼下还不能杀她，就可了劲儿地发疯，用尽各种办法企图出去。

后来发现，君止是当真对她不管不顾了。

柳梦然以为他会过来找自己，逼她说出以前的事，可如今看来，君止却似乎对那些隐秘的过往没有一丝兴趣，这么多天，竟没来找过她一次。

慈宁宫的大门紧闭，每日太监送饭都是从旁边开的小洞里递过去，像喂狗一样，让柳梦然觉得羞愤又耻辱。

可她还不能死，她得活下去。

……对，宫里还有她的人，她还有希望……

直到白阮阮推开门，神色淡淡地走了进去。

将近半月，柳梦然第一次见到除宫女太监之外的人，她像是即将溺水的人终于抓到了一丝希望，不顾自己凌乱不堪的装束，跌跌撞撞跑到白阮阮跟前，死死地抓住她的手腕。

柳梦然笑容癫狂又可怖，她看着白阮阮，突然就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哀家就知道！阮阮，当初哀家没白信任你，到了关键时候，果然你才是最重要的！”

柳梦然拉着白阮阮坐到慈宁宫里仅剩的比较完好的床上，压低了声音问她：“你告诉哀家外面如今是什么情况，有没有我大哥他们的消息？”

……自然是有的。

据右相传回来的信上所说，已证实了大将军的确带着军队撤离返京，虽没有把“企图谋反”这四个字写在纸上，但明眼人都知道，守边将领无召返京，还带着军队，已经和谋反差不多了。

钱洪当即就让人把柳瀚隆拿下，他大概没想到自己的行动暴露得这么快，更不甘心就这样被捉住，于是率领三万先锋军和钱洪正面抵抗。

柳瀚隆毕竟打过不少胜仗，有真本事在身，哪怕眼下只有三万人能用，对上钱洪的五万多人，怕是也够用了。

钱洪慌了一下，当即拿出了临行前君止给他的金令。

“……柳瀚隆意图谋反，尔等将士却何其无辜？陛下宽容，只让本相把柳瀚隆捉拿回去，若你们不再执迷不悟，马上弃暗投明，便依旧是我大衍的好将士！来日开庭论罪，也绝不会牵连诸位半分！”

整日在朝堂上混的，浑身上下也就数那张嘴皮子最溜，钱洪三言两语，便成功让三万将士动摇了军心。

结果可想而知。

前天已经有消息说，钱洪压着柳瀚隆正在往京城赶，成功捉拿了叛贼，幸不辱使命。

只是柳大将军会不会突发疾病死在半路上……就不好说了。

白阮阮表情乖巧，微微低着头：“……我听皇上说，如今右相还没找到大将军的行踪，而且……”

“而且什么？！”

柳梦然差点急疯，偏偏白阮阮一直都是不慌不忙的样子，要不是一直清楚她的性格就是这样，柳梦然差点都以为白阮阮是故意的了。

“昨日李大人突然在朝堂上说，右相这几年暗中私养兵马，按照律法，也、也是死罪……”

“……此事当真？哈哈哈哈……没想到钱洪也有今日？”柳梦然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大笑起来的样子，狰狞又恐怖。

“可惜哀家没办法出去，不然看他们俩狗咬狗的样子，一定很有趣。”

柳梦然如今太需要一点好消息来安慰自己了，白阮阮清楚她的想法，所以专挑柳梦然喜欢听的话说。

除了隐瞒柳瀚隆的事之外，其余的话，白阮阮一字一句都很认真，说李平川是如何在朝堂上攀咬钱洪的、钱洪留在京城中的党羽又是怎样反击的。

听完之后，柳梦然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这些天的阴霾都尽数消散了，握着白阮阮的手，就像握住了救星。

“好好，哀家果然没看错你，这些日子你也费心了，在这后宫之中还想尽办法替哀家打探消息。”

白阮阮似乎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打探？”白阮阮神色无辜：“可这些话，都是皇上给我说的啊。”

“……皇上他……如此信任你？”柳梦然潜意识觉得白阮阮的话有什么不对，却又想不出来，直到白阮阮对着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还不明白吗？从始至终，我都是皇上的人。”

“……你、你说什么？！”

柳梦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像见了鬼一样突然站起来。

白阮阮却还嫌不够扎心，继续往柳梦然的胸口捅刀子。

“也没什么，就是故意骗了你。不过你也骗了我，咱们扯平了。”

“……你这个贱人！”柳梦然面色扭曲：“哀家何时骗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吗？”白阮阮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看起来有点懵懂的样子，“可是，你那天让人给我下毒。”

“胡言乱语！哀家何时给你下毒？哀家只是……”

“只是什么？”

“……”

柳梦然说不出话了，苍白着脸跌坐在地上。

……原来这个贱人和君止那个小畜生一个样，都藏得这么深。

她被这两人玩弄在股掌之中，这两个她从来没重视过的人。

“给我下毒就算了，”白阮阮低声呢喃着：“可是你竟然还给他下毒，我闻出来了，是一种慢性毒药，如果长时间吃的话，身体会越来越不好，最后就慢慢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