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31章 一摩有难,楚萧支援?!
墙颓屋塌,肉泥遍地,尽显荒凉。
立于大门之前的郭复,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郭家,他发了疯一样,推开门跑进府里。那门早已形同虚设,软塌塌的在随风摆动。
前院的老榕树早已消失不见,徒留一地道不明的绿色汁液,凝固如水泥地,上面还印着凌乱的脚印,甚至在一枚脚印下还有手印。郭复蹲下查看,那手印只有四指,他害怕是自己的残疾老娘。忙不迭跑到大堂,屋子早被融化不成样子,所有内设已成浆糊。
他不甘心,转身跑到东西厢房,偏堂,庖屋……无一例外不是如此难看的样子,他的所到之处或多或少都有着肉泥。郭复看着这些破败景色,心口盛满失落和愧疚感,突然想到什么,他赶紧跑到南厢房。
那是郭老爷瘫痪后,生活的地方。
一如前面所见的景色,连房门都已扭曲变形,在郭复来到后,就在他眼前摔落到地,发出猪肉被丢在案板上的声音。
心系父亲情况,郭复顾不得什么,踩着黏糊的门跑进屋里,内设全是融化后的模样,郭老爷躺着的床早是一摊液体,那液体里还参杂着肉色的汁液,和肉泥的颜色非常相似。
悲痛欲绝的郭复跪倒在那片汁液前,他能想象出高温来到后,下人们自顾不暇,抛下他爹娘奔走逃跑的场景:慌乱中的人们,下意识想要先离开郭府,年迈的母亲在经过前院时,不慎摔倒,断指的手被一只脚狠狠踩到,在榕树汁液留下手印,她没办法快速爬起,在绝望中化为肉泥……而郭老爷本就瘫痪,高温到来时,他被人丢在闷热的南厢房里,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生生变成一摊肉水,有多痛苦可想而知。
想到这些场景,郭复抱头失声痛哭,他仰天大叫:“怎会变成这样?!为何如此对我郭家?!”
仅一天之内,生活变化得翻天覆地——失去双亲,无家可归,着实可悲可叹。
可说到底,也是他私通妖魔,不顾一切得来的恶果。
真可谓害人终害己。
“不是说大家都有守卫神吗?为何我郭家连遭厄运,却不见有神庇佑?!”想起黑衣人说的话,郭复取出身上的玉佩,用力捏在手心,悲愤地说,“为何摩家总能逢凶化吉?!为何老天偏爱摩家!!我要这传家玉佩有何用!!”
泣涕如雨的郭复,奋力甩出玉佩,那玉佩飞出窗外,落入焦泥之中。他站起身失魂落魄出了南厢房,临走时回头看了南厢房一眼,却无意间发现郭府里还有保存完整的建筑。
“难道……娘会不会在哪里?”燃起希望的郭复,马不停蹄地赶往那地方,近了才发现是自己的书房。
他平复紧张的心情,小心翼翼打开书房的门,沁人心肺的凉爽扑面而来,郭复赶紧入门查看:陈设如常,但安安静静,不见有人。
“娘……不在……”双目失神的环视四周,确认郭家只有他一个活人时,郭复把脸埋进手掌,哀恸大哭起来。
摩府。
在华梓等人的允许下,云霄带着萧嫣进入了大堂,他先看到了小乞丐,上前轻抚了小乞丐的脸,他喃喃自语:“还真的是你!”
萧嫣一旁看着,心有恶寒,她想这位战神不会有奇怪的癖好吧?还是说他喜好龙阳?!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哆嗦。
接着云霄再看向摩焰儿,他盯着摩焰儿的脸左看右看,最后顶着下巴皱起眉来,看上去一脸严肃。
“焰儿问题很严重吗?”华梓看云霄这副模样,担心地问道。
同样担心摩焰儿的阿色,立刻凑过去,扯着云霄的披风,一脸担心地看着他说:“喵!是何问题?你快说啊!”
云霄瞅了眼阿色,点点头说:“的确很严重,两人都强行催动了不属于自己的法力,因此遭到反噬危及内脏。这摩焰儿在没功法护身的情况下,还硬接了敖然一拳,恐怕五脏六腑已移位,心肺皆被烧毁,应是时日无多!”
“你说什么?你在胡说吧?啊?你一定在胡说!”听到如此噩耗,华梓跌跌撞撞跑过去,不顾形象地用手攥住云霄手腕,昂头看着他哭道,“是骗人的!你就是想要钱对不对?救好焰儿,要什么我都给你!我只剩下这一个孩子!求求你救救她!”
云霄还未回话,余光瞥见萧嫣突然跪下,他转头大怒:“你怎也瞎掺合?!”
萧嫣表情诚恳地说:“我视焰儿如家妹,我不希望她有事!云霄你有办法的吧,你一定能救她的!我给你磕头!”说完,邦邦邦连着磕了三个响头,她的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我……”云霄刚想解释,在他面前的华梓顺势跪下,学着萧嫣也磕起响头,逼得云霄抓狂挠发说,“我一介武夫,你们让我治病救人,不是为难我吗?!”
“那你认不认识什么医仙医神?请来一两个,他们两人就都有救了喵!”心急的阿色,拍着胸脯提议道,“如若你们关系不好喵,把他们的住所告诉我,我去把他们抓来喵!”
“还抓来?你不知这些医仙多么心高气傲!轻易不能惹!”云霄气得口干舌燥,他踱步几下,思虑再三,举起一根手指,回头对众人说,“这样,我回神天看看,能不能带几个医仙使者下来!使者在侧,耳濡目染,兴许她们来了就行!”
华梓听得懵懂:“什么神天?”
可恶!在凡人面前说漏嘴了!云霄赶紧捂住嘴,向阿色飞了一记眼刀,都怪这只猫,提什么医仙!
接收到云霄的埋怨,阿色叉着腰,理直气壮地说:“上古之炎都见过了,让他们知晓再多一点又何妨?”
云霄吼道:“无知妖魔!一切皆是天机,凡人知晓越多命数越短!天机道者若知晓有如此凡人,定不会留他性命!”
阿色回嘴:“可胡老儿不就是窥得天机,才混得风生水起吗?那天机道者为何不灭他?”
云霄继续说:“胡可磬是天命在身,自得机缘,天机道者不可奈何!但窥晓天机的报应,终会落在他后代上,这就是胡可磬至今不婚娶,无儿无女的缘故!有的事情不是知晓得多就是好事!”
闻言阿色疑惑挑眉:“无儿无女?”
阿色记得华梓自称胡可磬后代,可依云霄所言,这胡可磬窥得天机,反而落得断子绝孙,是无可能有后代的。
听两人聊到胡可磬,华梓自知该说实话了:“其实,我非胡仙师之后代,街上陈词皆是胡仙师所授。在郭复来到前一夜,他便托人送来蛇皮,以及写有那些话的字条。来人万般叮嘱要按照字条来说,方可度过此劫。其他的没有说过。”
“好啊!胡老儿死性不改,又窥伺天机!”阿色抱肘嘟嘴说,“竟然他知晓如此多,何不告诉我们?闹成现在这样!”
“肯定有他自己的道理。”云霄听完华梓一番话,知晓再瞒着华梓等人意义不大,就挠挠头说,“既有仙缘,事情我们就展开说……”
依照云霄指示,安逸和安雅来到摩语君的书房前,要挖出几株渡火,看着拿在手里的渡火,安逸想起这是与摩语君一同修道的朋友送来的,现在想来那位朋友也不简单。
挖完渡火的两个侍女,拿着渡火赶回大堂,却发现云霄已不见人,经过萧嫣解释,才知他去请医仙去了。
“那渡火该如何使用?”安雅不解地看着手里火红的花朵说,“是口服吗?”
萧嫣接过安雅手里的渡火说:“让我看看,云霄离开前说过,渡火是焰儿他们修炼时,用来饱和力量,防止力量失控走火入魔所用。他还说,现在他们体内的力量仍旧不稳定,随时会失控,所以需要渡火。这个渡火,嗯……我猜应是口服的!”
“应是?”安逸狐疑反问。
“云霄说他修炼,从不用这个玩意,功效还是听其他神仙说的。”萧嫣昂头回忆着说。
“这……真是口服的吗?”安雅歪着头,懵懂地问。
“我是猜的,不是很清楚。”问题抛回来了,萧嫣苦恼地看着渡火说,“而且焰儿修炼用的东西,那小乞丐能用吗?”
经过云霄的认证,摩焰儿是神女这件事,在萧嫣和安逸,安雅以及华梓心里已成事实,至于小乞丐,他仍是身份未明,拿不定是仙是妖。
“姑且分成多份尝试吧!总不能什么也不做,白白看小姐和小乞丐因伤病痛苦!”思来想去后,安逸这么提议。
三人对视,坚定地点点头,各自分工操作起来。其他下人们自是井然有序的该干啥干啥,以此维持摩府的运作。
熬煮渡火的过程中,多个心眼的安雅请来摩府常驻的药师,让他开个方子先把两人的情况缓一缓,俗称吊命。
药师听说摩焰儿和小乞丐的病情后,捋着胡子皱眉说道:“恐怕难啊!如此损伤,又尽在内里,不是两三副药能缓解的!而现绛城受难,药材缺少,断了药怕是过不了今晚!”
听闻此言,三人忧心仲仲,萧嫣说:“先生,那些药去哪里寻?我想法子去多带些回来!”
药师回她:“绛城已无药铺,取药需到其他地方,最近的母湖镇,日夜兼程看来也要两三天,他们等不起啊!”
本被带去休息,因不放心摩焰儿而回来的华梓,在陈主事的搀扶下,正好来到听见药师所言,她说:“听闻楚家近来运了一批药材,会经过绛城,不知他们肯不肯帮忙?”
被华梓一提醒,药师一拍脑袋说道:“是了!这楚家不在绛城里,得以幸免于难!我听同行说,今晚戌时楚家就到绛城,何不派人问他一问?”
楚家也是摩家的对头之一,虽茶会上得过楚翩宁的帮助,但至今不知楚家目的为何。此次前去求药,定会欠下一个人情,他日若是楚家要作恶,恐怕摩家不得不从。
众人陷入沉思,直到瞧见摩焰儿毫无生气的面庞,华梓的脸上显出决绝的表情:“救人要紧,若楚家愿意帮忙,我华梓也愿意做牛做马回报他们!”方才说完,她就猛烈咳嗽起来,脸色看上去比摩焰儿好不了多少。
看华梓情况不太乐观,摩家现一团乱,萧嫣联想起自家衰败的场景,又想到和摩焰儿相处的点滴,于是她自告奋勇地说:“我去求药!这人情就算在我萧家头上,你们摩家不必忧心!”说罢,她不容众人再言语,对着众人作揖,接着一刻不耽搁的转身离开,去做见楚翩宁的准备。
这萧嫣当真拿焰儿当妹妹了吗?目送萧嫣远去,华梓厌恶萧嫣的心,有了一丝动摇。
两个时辰前,楚家。
楚翩宁推开楚老爷面前的盖碗茶,气鼓鼓地看着楚老爷。而楚老爷不怒反笑,伸手要把茶拿回来,结果被楚翩宁一手挡住。
“宁儿!”嗜茶如命的楚老爷一脸无奈,“爹不是解释过了吗?受人之托嘛!爹腿脚不便,只能委屈你了!”
楚翩宁抱肘一屁股坐在桌上,冷冷说道:“您也知委屈我了?自三儿去世后,我是对您的决定非常后悔!摩家如何,与楚家何干?我不找她麻烦就算了,还要倒贴着帮她!图什么啊您!”说最后一句话时,楚翩宁激动的一掌拍在桌面,声音非常清脆。
看楚翩宁气红了眼圈,楚老爷拉起她的手,既心疼又无奈地解释说:“宁儿,你还记得摩叔叔帮过你吗?那时,狼群围着你们娘俩,你在你娘亲怀里一直哭,我已在狼爪子下,如果不是你摩叔叔正好游猎经过,我们楚家早没了!你老说是他设计的,可我与他相识十五年,他的为人我很清楚!现听闻绛城有难,昨日夜里还收到,他拜托我照顾妻儿的传书,我们不能视而不见!忘恩负义!”
楚翩宁有些动容,但她心里仍有疑虑,她看着楚老爷说:“爹,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被他骗了,会不会后悔现如此尽心尽力在帮他?”
把手放在楚翩宁的肩头轻拍几下,楚老爷摇摇头,叹口气说:“宁儿,但行其事,莫问归途!做人无愧于心便好!日久见人心,一件事值不值得,还是结果说了算!好了,你去准备吧!”说完,楚老爷起身离开位置,背手踱步越走越远。
看楚老爷下定决心要帮摩家,楚翩宁叹口气,起身到马房挑选马匹,等一切安排妥帖,她便带着大队车马向绛城出发。
但她派人给摩家人放出消息,说是楚家运药要到潮都,戌时会经过绛城。这是楚老爷交代的,帮人不用太明显,会让别人受之不安。
“哼,他们定说您是别有用心!”临走时,楚翩宁抱肘不屑地说,“还不知他人如何想您,您自个倒是美滋滋的!”
摸摸楚翩宁的脑袋,楚老爷慈祥地笑着说:“美滋滋倒真没有,不过看见闺女这么乖巧,我心里是乐开花了!”
被夸的楚翩宁,脸颊浮起两朵红云,她撇嘴笑着说:“我可一直都听您的话,现才听您夸我,哼!小气鬼!”
回想起临走的这一幕,楚翩宁情不自禁微笑起来,有下人提醒说绛城到了,她才回过神来。
“嚯!绛城的城门口……这是化了吗?”离城门口近的人,仰头看着城门说。
“这程度非怪力乱神不能解释!”另一个人张大嘴如此说。
楚翩宁下马走近观看,眉头一皱,掩着鼻子说:“风刮来的不知什么味道!你们闻到了吗?”她回头看同行下人,他们纷纷点头。
下人里有个人说:“今日的绛城,令人感到不祥——小姐,我们是进去,还是?”
取来布条绑起遮住口鼻,楚翩宁下令说:“原地休整,先掩住口鼻,这味道不知是否有毒!”
闻言同行下人都用布条遮住口鼻。
待了一会儿,有下人说:“好像有人出来了!”听到这句话,本在饮水的楚翩宁,立刻看向城门口,果然见一人影朝他们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