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梧桐叶落，几分凄凉
波光粼粼，朵朵睡莲悄然躺在池中，随风摇曳。
落叶纷飞，棵棵梧桐树静静地围绕在池子旁，染上了满园的金黄。
林寄霜一脸茫然，徘徊在梧桐林中，却找不到江奕的身影。
“怎么样，”江奕微微一笑，已是出现在林寄霜的身后，“这里的景色还不错吧！”
林寄霜痴痴地点头，竟一时忘了此行的目的。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番景致。
林家虽然也种植了梧桐树，可数目却远不及这里，也自然给不了这种震撼。
“奕哥哥……”
“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常来，”江奕笑了笑，“这事，我会跟忠伯说。”
“我……”
江奕按住林寄霜的脑袋，笑道：“傻丫头，那些事暂时不用说。你只管记得，你是你自己就足够了，不要有负担。”
林寄霜低着脑袋，泪水无声地滑过两颊，“可是……”
“没什么还可是的，”江奕笑着打断，看了一眼满园的梧桐树，“你知道这里的梧桐是怎么来的吗？”
林寄霜怔怔地看着江奕，泪水也莫名地顿住了。
“阿母当年喜欢，便在这里一棵一棵的种。后来府上的一些叔伯母、孩子们见了，也满心欢喜，便跟着一起种。”
江奕顿了一下，心驰神往见，淡笑道：“这里承载了武王府每个人的回忆。”
接着又目光一黯，苦笑道：“只可惜，当年在这里种梧桐的人，一年比一年少，最后只剩下了我。”
“寄霜，你说我该怎么处置那些，接二连三坏我家园的人。”
林寄霜娇躯一颤，一连退了好几步。
她不敢去答。
尽管不相信自己父亲的所作所为，可满城的通缉，林家外面包围的人，由不得她不去相信。
可那个人毕竟是她的父亲。
她又能怎么做。
看着林寄霜的反应，江奕摇了摇头，含笑道：“放心，除了你父亲，我不会为难林家其他人。”
林择的身份还没有确定。
尽管猜到对方已经换了一个人，可没有确凿的证据。
若是说了，他感觉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族人。
林寄霜有些脱力的跌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掩面抽泣。
呜咽声很快回荡在了整片梧桐林。
江奕摇了摇头，弯身递过一条汗巾，轻声道：“你只当心中的那个父亲，早已死在两年前，这样或许会好受些。”
“你走开！”林寄霜甩开江奕递过来的手，哭喊道：“我不要你管！”
江奕暗叹一声，丝毫不恼，只是语气重了几分，“这里是武王府，你既然来了，我便得管着。”
这些话，尽管自己不愿说，可对方终归是要面对现实的。
“那我走就是了，”林寄霜泪水一止，起身准备离开。
江奕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的话还没讲完，你不能走。”
心有不舍，却不知如何去说。
下一刻。
林寄霜突然上前，一把推开了江奕，撕心裂肺地叫道：“父亲不会做那些事，他一定是被逼的。你若真想要他的命，就由我这个当女儿的一力承担。”
说完，袖中断刃已是抵在脖子，划出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江奕轻身上前，夺过了那把断刃，“我说过，你是你，你父亲犯得过错还不需要你去承担。”
“江奕！”林寄霜眼角残留着泪痕，恨声道：“我是林家的女儿，你便是说破天，也不改不了这个事实！”
“天真！”江奕轻哼一声，眼神冷漠，“要怪就怪你那远在天象宗的兄长，要不是他，你林家也不会有今日之祸。”
两年前，若不是林崖出现在临溪城附近，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只是那些事，空口白凭，解释了也没用。
便是到了此刻，整个林家知道林崖还活着的人都不多。
“我不管，你就是想杀我父亲！”
林寄霜冲上前去，拼尽全力在那里拳打脚踢。
“轻了，再重些，”江奕神色平静，眼中却多了几分伤感。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吗？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林寄霜打着打着便靠在了江奕胸前，低声抽泣着，“奕哥哥，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父亲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江奕沉默了，他怕遇到这样的场面。
心一硬，推开了林寄霜，冷漠道：“林姑娘，你既然不愿听江某的话，那从此你我便再无瓜葛。”
哪怕再不忍，他也只能这么做了。
“好，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林寄霜抹掉眼泪，目光坚毅地盯着江奕，冷声道：“江奕，你若是真敢杀我父亲，我迟早会让你后悔。”
“后悔？”江奕笑了笑，眼中有着一丝决绝。
“哪怕日后山河逆转，天地颠倒，江某也不会为今日所做的决定后悔半分。”
“至于你和林历，等林择死后，这辈子都得被钉在林家的耻辱柱上，被你们的族人所唾弃。”
“江奕，我要杀了你！”林寄霜捡其了一旁掉落的断刃，咬牙切齿地盯着江奕。
江奕摇了摇头，抬手间，再次把断刃击飞，轻笑道：“林姑娘的这双手，连刀都拿不稳，若是想杀江某的话，怕是得等到下辈子了。”
“走吧！我杀林择之心，不会因为你多掉几滴眼泪就改变的。”
话音刚落，韩岐已经走入林中。
“林姑娘，不要浪费世子对你的最后一点怜悯，我送你离开。”
林寄霜眼神无助，又放了几句狠话，才默默地离开。
看着那道远去的身影，江奕笑着摇了摇头，透着几分无奈。
“忠伯，你说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少主，你这又是何苦呢？”赵忠缓缓走来，心疼此刻的江奕。
他了解自家少主了。
这无疑是亲手在自己心头剐了一刀。
如果不是没有办法，又岂会做出这样的事。
梧桐叶落，几分凄凉。
江奕抬头看向天际，缓缓开口，“忠伯，你跟我说过，人活在世上，总归是要有个念想的。”
失笑一声，几多无奈。
“那些即将入狱的林家人，她身边的林历，甚至以后对我的恨意，都有可能成为她的念想。”
眼神游离，感慨了一句。
“而我，只要她活着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