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金氏兄弟
八月十五，月圆人聚！
正是中秋佳节！
严十三扎纸铺中，正厅！
厅堂之上悬挂着一副泛黄的画像，画像之中画着一个衣着青色道袍的道士站立在黄沙之上，道士莫约四十岁开外，头顶一顶道冠。画像中天空浓云密布，身后狂风卷沙，铺天盖地，气势磅礴。只见道士长须飘逸，精神抖擞，背负长剑，手执金樽，脸上微显醉意，眉宇间正气外露，目光迥然如炬，仙风道骨，一股宗匠气派跃然而起，令人望而生畏。
画卷左上角提着一首诗非诗词非词的一段话，书曰：“乾坤虽朗亦会黯，风卷狂沙，天人舞剑。青云在手，妖孽鬼魅休横行。三千月，万里茫茫江山，奸佞祸国，恨！恨！恨不能杀尽！唯执剑江湖，手握金樽空留余恨！
画像下设有一张八仙桌，桌上摆着香炉、贡品无数。严十三双膝跪地，严朝阳站立在侧。
今日，严十三通过严朝阳设立的三道考核，严朝阳焚香禀告祖师，收录严十三入门墙。
严朝阳朝画像恭敬作揖，正色道：“青云门第二十四代掌门严朝阳，今收录严十三入本门，望该弟子恪守门规，尊师重道，勤奋好学，以解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将本门发扬光大！青云门有八戒，门下一并遵守。一戒见利忘义，二戒同门相残，三戒与奸佞妖邪同流合污，四戒残害苍生，五戒残害忠良，六戒持身不正，七戒搬弄是非，八戒养鬼养妖祸害他人。”八戒说完，他顿了顿，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好一会，才接着对严十三又说：“十三，切记此八戒！如有违反，我定严惩不贷！来，对着祖师爷起道誓言。”
严十三指着画像，起誓：“弟子严十三，谨遵教诲，一定恪守门规，用所学之法降妖除魔、造福相邻，如用道法做伤天害理之事，天人共诛！”
严朝阳满意地点了点头，高喝一声：“九叩首，拜列代祖师。”
严十三一一叩首，毕，又九叩首拜严朝阳为师父，方礼成。
青云门乃元末创立的道教一脉，创于浙赣边境的青云山之中，谓之青云门。创建祖师乃茅山门下王守义，世人称为天残天师。王守义生下来就独臂独腿，受世人白眼，后入山潜心钻研道学典籍，十五载方得大成。借着道法以及道家武学，行走江湖，锄奸铲恶，除魔伏妖，渡鬼渡人，扶危救困，博得好大名声。年近不惑，再青云山开宗立派，收录门人。慕名而来的人不计其数，王守义收徒要求苛刻，于忠义看得极重，所收六人，人人成为当时名动一时的侠客，解救世人无数。
青云门掌门有两信物，一乃一柄利剑，称青云剑，二是一张藏宝图，名为百宝图。青云剑乃元末铸剑名匠受王守义所托而铸，锋利无比，削金断玉、吹毛立断，剑中有十六字真言，乃寻宝口诀，口诀和百宝图使用，才能寻到藏宝之地。百宝图之中所绘，云山大川之处乃是一个藏宝之地，当年王守义率领两湖两广高手刺杀蒙古高官，所得的财物尽藏在其中，拟定遇到明君，赠予与他起义成事，解救苍生于水火之中。
后来陈友谅、朱重八纷纷起事，王守义知道陈友谅并非明君，他相助朱重八，取出宝藏中的十之三，相助朱元璋，朱元璋一大部分军费就是王守义赠予。朱元璋在鄱阳湖和陈友谅大战，王守义率领门徒帮他刺杀陈友谅军中大将，朱元璋才得以取胜。可以说，朱元璋能得天下，王守义功不可没！宝藏王守义留七成，乃怕朱元璋得天下后不施仁政，可用这宝藏资助他人推翻暴政。
朱元璋得天下后，对百姓不算太坏，那宝藏一直未启用。朱棣夺朱允炆帝位，时局动荡，青云门第三代掌门客死异乡，青云剑就此失落，单凭百宝图再也寻不到宝藏。
后世动荡，日月更迭，青云门日益渐微，原青云门旧址早已不复存在。历代掌门一边查询典籍寻找旧址，一边寻找失落的青云剑，都无果。到得严朝阳一代，青云门只剩下了六七人。文革期间，道观被捣毁，门人散去，严朝阳这掌门有名无实，成了孤身一人的将军！每每看到恩师留给他的百宝图时，都会潸然泪下，感慨万千。
严十三叩拜完成后，严朝阳在严十三手臂之上刺了个青色的火焰之状，严十三此刻才算是青云门门人！
严朝阳解释说：“这图腾是我青云门的标志，凡手臂上刺有此标志的，必是我青云门无疑。遇见一定要相互帮助，相亲相爱，团结起来，把青云门发扬光大。”话至此，严朝阳眼光闪烁，接着又道：“有两人除外！这两人按辈分来论，你都要称他们为师叔，可他们因行为不端，早已被你师祖逐出青云门。他们一个叫金不换、一个叫金不易，原本二人是亲兄弟，后双双投入青云门，学得一身本领后恶性渐露，违被门规，被赶出青云门。如果以后你遇到这两人，一定要小心他们两人！他二人的道法和武功，不在我之下。”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阴笑，道：“师兄，你未免也太高看我兄弟二人。”话语间，两人双双从屋檐上飘落而下，只见二人一袭道袍，头顶华发打了个发髻。刚落地，双手作揖，面带微笑，说：“恭喜师兄，今日得佳徒，看这孩子骨根异于常人，天赋异禀，乃是修习我道的最佳人选，假以时日，必定能成大器。”
所来之人正是昔日被严朝阳师父逐出师门的金家俩兄弟，金不换与金不易。
严朝阳面不露色，沉声说道：“金大、金二两位兄弟到来，只怪这里穷乡僻壤，没有好酒好菜招待。”他分别指着二人给严十三介绍：“这是金大叔，这是金二叔。”
严十三一一叫人。
一阵寒暄过后，严朝阳开门见山，问：“两位兄弟，你我二十年前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不知今日找我何事？”
金不换说：“师兄——”
严朝阳打断，说：“金兄弟，当日师父将你二人逐出师门，你我师门情谊已尽，师兄二字不敢当，还是兄弟相称来得合适些。”
金不换内心不快，可不露于脸上，平静地说道：“严兄说得是。严兄，咱真人面前不说假话，这次我俩前来，就是为了你手中百宝图，想借来用一用。青云门下的人都知道，百宝图中藏着一笔宝藏，常年埋在地底下岂不可惜？”
严朝阳心中一惊，思忖：“金家两兄弟果真为这百宝图而来。看两人来者不善，得思一条应对之策。”
金不换兄弟见严朝阳良久不答，接着说：“严老哥，取得宝藏后，咱三兄弟化一添做三，人各一份，拿着钱逍遥快活去，何必在这穷乡僻壤受着这窝囊的鸟气。”
严朝阳说：“你兄弟二人不是不知道，百宝图虽然是藏宝图，可没有青云剑十六字决指引，哪能找到宝藏所在?就算我把这百宝图给你们，你们也无用！”
金不换哈哈大笑，说：“严老哥，你且看这是何物。”说着，从自己身后取下一柄裹得严严实实的物件，慢慢把裹在上面的青布剥开。只见那是一柄鳄鱼皮吞口的宝剑，剑鞘上镶嵌着一排小手指般大小均匀的珍珠，月光之下，栩栩生辉，单单是这剑鞘，就价值不菲！
一声龙吟，剑出鞘，一股寒意涌出。全剑青铜铸造，剑身三尺长，剑柄刻着花纹。剑身宽两指，一面刻着青云二字，一面刻着十六字诀。严朝阳待细看那十六字诀，剑已经被金不换收回。
“这——这——莫不是我派失传已久的青云宝剑？”严朝阳因为激动，声音颤抖，一句简单的话都说不顺溜。
金不换和金不易同时点了点头。
严朝阳第一眼看到这柄剑的时候就知道是一柄古剑，作假不来。看见金家兄弟点头肯定后，更加确信无疑。他双膝跪地，朝这青云剑三叩首，说：“金老弟，本门至宝青云剑你从何而来？”
金不换得意地道：“既然要跟你合作，我也以诚相待。这柄青云宝剑，我兄弟俩人查遍朱棣继位后的所有典籍，连挖一十五座明朝大将军墓，终于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让我兄弟俩找到这青云宝剑。怎么样？师兄，有了青云剑，我三人联手，将那宝藏取出来，你的那一份你用来造福苍生也好，自己用也罢，我们绝不干预。这些年我兄弟俩人算是穷怕了，风餐露宿，饱经风霜，也该是好好享受一下清福了。”
“金家俩兄弟，你俩入门，五弊三缺中缺钱，即使你们寻到那宝藏，也不一定能守得住，这是何苦呢？倒不如把这青云宝剑归还本门，我替先师做个决定，让你们重新归入我青云门，总比在外做个无门无派的孤魂野鬼强。”
“师兄，当日我兄弟二人被逐出师门的时候，师父要废我兄弟的道行，是你苦苦哀求师父，才让我兄弟道行得以保留下来，这份深情我兄弟一直铭记于心，一直不敢忘怀。”一直在旁不说话的金不易突然说话：“师兄让我们重归青云门的好意，我兄弟心领了，可好马不吃回头草，既然已经被逐出，我们就不会再回青云门门下！”话语绝决，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严朝阳闻言，眉头紧锁，连连叹息，说：“既然金家兄弟心意已决，我也不能勉强，那百宝图是我青云门之物，哪能随便给外人拿去！你俩请回，恕我不招待，道不同不相为谋。”
金不换说：“严兄是否忘记了青云门门训！谁找回青云剑，谁做青云门掌门！所有青云门门下弟子全部听从号令，不得违反！”
“你早已不是青云门中人，就在刚刚，我力劝你俩重归青云门，你们也不肯回来。现在何谈做青云门掌门？哪里来让我青云门听从你号令这一说？”
金不换叫道：“严兄是执意不肯交出百宝图？”
话已谈崩，严朝阳黑着脸，沉声说： “想让我交出百宝图，除非我死了！十三，送客！”
“今日我兄弟俩不巧取豪夺，算是还了你当年在师父面前为我们求情的情谊。七天后的此时，我们前来，到时候我们各种手段都能使出来，别怪我们不念同门情谊！”
“嘿嘿——同门情谊？我们早已无同门情谊！”
“如此——我们便告辞！”
金不换、金不易两兄弟甩袖而去。
“好走，不送！”
他们真的走了？
黑夜中，离严朝阳宅第不远处某阴暗角落，有着两双眼睛紧紧盯着严朝阳和严十三的一举一动。
金不易轻声问：“大哥，今天我们过来说明来意，你就不怕那严老家伙把百宝图藏起来？那时候我们更难找？”
金不换说：“你暗地里盯了严老头十年了，发现百宝图的行踪了么？”
金不易摇了摇头，说：“那老家伙太谨慎，不知那老家伙把百宝图藏在哪？他家里我翻了无数次，都没有发现。”
金不换道：“严老头那脾性你我兄弟还不了解？那老家伙不爱财！他根本就不会跟我们合作，我这样做，就是为了打草惊蛇，让他带我们去找百宝图。”
金不易赞许地看了哥哥一眼，似乎懂得了金不换此次前来的用意，赞道：“还是哥哥高明。”
金不换道： “这两天我俩一定时刻不离的盯着严老头，他这两天必有动静！对了，把你养的阴猫唤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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