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8.如风如川，无情无定（十七）
今天是25号，也是乃木坂46成立以来的初次粉丝见面会。
展示才艺的时候，台上灯光刺眼，台下灯光昏暗，粉丝们又热情洋溢，挥舞着手臂，释放着嗓门，成员们都很紧张，一门心思的想着等会表演才艺可千万不要出错，一定要收获大批粉丝的喜爱，这样才能越走越远。
大家都这么紧张，西野自然也不例外，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到在台下的九风川自然就更困难了，甚至连她的风川哥哥来没来她都不确定。
说不定，说会来初次见面会，成为她的推，只是随便敷衍她的，或者看到其他成员，比如白石麻衣这种，很快就会被她们吸引，更加不会注意到她这只丑小鸭。
想到这里，西野忽然又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让九风川来了，这里优秀的女生这么多，她不就更比不过人家了么？要是她的风川哥哥更好喜欢上其他成员，她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不过九风川还真就在观众席上坐着，周围不仅有一群热情洋溢的男粉，还有不少闪着星星眼的女粉，只有他一个靠在凳子上，头疼的跟个什么似的，要不是抓住某个头疼暂缓的时候又用了【修改】降低痛感，他现在能不能睁眼看清情况还不一定。
是的，任务一开始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在这里了，这个任务甚至都没给他设置难度，比如说给他一段“赶路”剧情，然后路遇几个小怪拦路，一番搏斗之后才能顺利到达任务地点。
都没有，他直接就坐在这里了，一直到现在才分出心思，能够勉强保持清醒理智，她连西野的表演都错过了，转头问其他粉丝的时候，人家基本都是白石麻衣、高山一实、松村沙友理她们的粉丝，对于西野七濑表演了什么，对不起，三十多个妹子，哪能每个人的表演都记得一清二楚呢？
才艺表演部分很快就结束了，接下来是见面会，或者说福利环节，乃木坂46 的成员们会分成好几组，每一组都提供不同的粉丝福利，比如说画画好的一组，西野七濑、深川麻衣她们就在这一组，她们会坐在铺着红布的桌子后面，接过粉丝的画板，给他们画一幅肖像简笔画。
而素人出身，本就没什么拿的出手用来作为福利技能的成员，比如说桥本奈奈未，她这一组提供的就是给粉丝提供录音，内容从“最喜欢xx君/酱了”到“xx酱/君，起床啦”不等，总之，以这群粉丝的尿性来说，要求的内容都很羞耻。
对日本偶像界不了解的九风川来说，这种接地气的偶像是难以想象的，很快就发现了这其中的厉害之处。
不过他进来不是来考察偶像界现状和发展的，他是来做任务的，他答应了要来参加粉丝见面会，要做西野七濑的单推。
排在前面的人还真不少，九风川百无聊赖的扫过周围摄影机，顺道分析了排在自己前面那几位仁兄的情感状态和家庭情况，就开始到处乱看了。
嗯，那个女生是白石麻衣，支持她的粉丝最多，皮肤都赶上自己白了；那个是松村沙友理，美人脸，就是发型有点奇葩，估计爱吃甜食，相应的大脑能量也会充足学习应该不错；那个是上次任务的目标，生驹里奈，看着跟假小子的似的没想到也开始学着展现女性魅力了，不过看着还是少年既视感，想成为飒爽魅人的偶像还任重而道远；那个是16号，也就是桥本奈奈未，这家伙现在还真青涩啊，这么一看笑容，嗯，牙齿整过啊，现在比之后还瘦，应该多吃点……
前面只剩一位老兄，九风川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了坐在桌子后面，对着画板，聚精会神快速画简笔肖像的西野七濑。
她一身粉色制服，眉眼青涩，还远未展开到后来的样子，而且还画着当下流行的细眉，做事的样子很认真，缩在椅子上较小的一团，惹人怜爱。
“呼~”
已经连续画了十几张简笔肖像，为了缩短每一位粉丝占用的时间，她就得快画，但还得保证画的好看，贴近粉丝形象，让粉丝满意，实在是很费脑筋，很不容易的一件事。
她将画板交到拿起，先给镜头“欣赏了”一下，接着露出个刚学会不久的、营业式的笑，将画板递给那位开心的粉丝。
然后，她看到了那位粉丝身后、揉着太阳穴的九风川。
发自内心的甜美笑容立马涌上面孔，旁边深川麻衣那列的粉丝都看呆了，被如此纯粹、甜美的笑容吸引了，要不是怕被打死，早就蹦到这边排队，立马改推了。
周围还有staff，她不可能叫九风川“风川哥哥”，只能将溢于言表的开心表现出来，让她的风川哥哥感受到她的喜悦。
喜悦是感受到了，但九风川绝大部分精力还被头疼占据着，脑子里的记忆储存区像个浆糊一样，不断的搅来搅去。
先是握手部分，九风川的手早就在坐下时离开了太阳穴，然后被西野的两只温暖小手握住。
他倒是没什么感觉，就是小手柔软，触感冰凉，没了，标准女孩子的小手手。
但对于西野来说，这可是她小学一年级之后，久违的、光明正大的拉住九风川的手。
九风川的手不算大，但刚好能把她的手包在里面，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是明显的艺术家的手，只要在注意到他右手中指前段的茧，就肯定能猜出他是靠笔杆子吃饭的。
是温暖、安心、让人沦陷的温度，摸着很有安全感，如果以后可以永远拉着这双手就好了。
拉了半天手，还没说一句话，九风川看西野有点失神，遂出言提醒道：“可以帮我画一幅肖像画吗？”
西野这才如梦初醒，脸红着，“嗖”的一下抽回自己的手，拿起旁边的画板，回答说当然可以。
拿起画板，放到身前，西野双脚下意识的踩在凳子的楞板上，认真的打量着九风川的脸庞，比看前面那些粉丝看得都久，都要认真。
说起来，如果让你马上在脑子里过一下喜欢的人的样子，很多人都没办法第一时间清晰想起，这不是喜欢的不够、爱的不够的原因，而是一种奇怪的、越喜欢，便越难以描绘喜欢之人的现象。
此时的西野，就为这一现象困扰，铅笔在纸上比划半天，也画不出一条线，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犹豫什么，是怕不能把九风川的美好画出来，她自己会失望难过，还是怕给九风川看了之后，他会对她的画技失望呢？
时间有些久了，后面的粉丝似乎都有些不耐烦起来，对于前面这个家伙一个人占这么多时间十分不满。
“快画吧，没关系的。”
顶着头疼，九风川呲牙挤出个微笑，让西野放松，随便画就好，再磨蹭下去，后面粉丝的不满激发，很有可能会扰乱见面会，到时候，空间任务说不定会因为这一点判定他任务失败。
“嗯。”
西野眉眼柔弱，此时咬着嘴唇，睁大两颗漆黑的瞳子，想要尽自己毕生画技，将九风川一笔一划的画下来。
不过画的终究是简笔画，哪怕添再多细节上去，也不会比素描逼真，只是看着还挺像，和九风川的样子比较符合而已，拿这幅简笔画和九风川一对比，至少别人能看出来画上面画的是他。
接过画，九风川又挤出一个鼓励的微笑，说了几句话激励西野后，就抱着画板走了。
出了会场，九风川敲敲脑壳，通过隔着两个任务空间同步过来的记忆，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大概就是，他的记忆管理员，擅作主张的，打算给西野七濑留下一个好印象，甚至是为了撮合现实中的两个人做准备，但是被理智和潜意识限制着，现在已经开始自我怀疑了。
唉，这都什么事儿啊，看来他不想办法介入一下是不行了。
同时，他这个阶段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场景已经开始重新组合，准备进入下一阶段。
………………
另一边，西野七濑还卡在【获得九风川信任】这一任务上，谁让这个九风川比她还上帝视角，掌握了任务进程，想不给她信任就不给呢。
既然九风川说了，要让她在这里多体验一下，那就肯定是要多体验一下，现在，正是晚上九点多，大家要入睡的时候。
西野七濑已经很久没在十点之前上床睡觉了，在成为偶像之前，熬夜就已经成为了常态，不管是漫画、动漫、还是油管上那些有趣的视频，她都看个没完没了，每次都要等到睁不开眼睛，再关掉娱乐项目，这才躺下睡觉。
现在让她现在就睡，那真是为难她了，以前进行任务时，有需要守夜的时候，她都是主动守前半夜的……
还好，九风川也没睡，他偷偷溜出了男寝（六人寝，六张单人床），下楼去敲响了西野宿舍的门。
西野穿着睡衣拖鞋，看着同款睡衣拖鞋的九风川，不禁会心一笑，蹑手蹑脚的跟在他身后，奔着楼上男寝走去。
他俩现在的样子，活像半夜出来偷情的情侣，这要是爱情剧，下一步就得是怀孕，这钥匙恐怖片，那他俩就是意外撞到鬼、当先送人头的。
“巡查员会在九点四十时开始第一遍巡逻，然后各个楼层来回走一圈，顶楼除外，从五楼巡逻完，再回来大概要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带你看点有意思的东西，如果被巡查员看到了也没关系，在这个任务世界里，我还是能做到一些事情的。”
九风川走在前面，背着双手，走路姿势和平时无异，却没有发出声音，在应急灯绿色光线和外面照进楼里微弱的星光中，仿佛能看得一清二楚。
恐怕能做到的事情不止一些吧，西野心想。
轻轻推开房门，里面的呼噜声立马从门缝钻出，听到西野耳朵里，她第一想法居然是这样的环境九风川到底能不能睡好。
不过这问题她没问出，就算西野问出来了，九风川也只会回答她，睡得非常好，至少以前的我睡得十分舒服。
而如果是现实那个九风川，恐怕还会再问一句，是不是关心我呀？
跟着九风川钻入门里，那种要做点什么不健康事情的既视感愈发严重。
九风川拉着西野站在门旁柜子后的位置，这里光线最暗，就算他俩真做点什么别人也看不着。
时光静谧，夜色如水，除了呼噜声，能听到的只有彼此的呼吸声，他俩的距离实在有点近，近到只要晃一晃身子就会贴在一起。
奈何地方小，再多的空隙也让不出来了。
“就在这里等着？”西野先忍不住了。
“嗯，很快了。”
九风川倒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面不改色的表情底下，心跳跳的多快。
在无数的影视作品中，都有暴雨之下，恰好没带伞或者把伞借出去了再不行就把伞弄坏的男女主，就会在机缘巧合、因缘际会、误打误撞、阴差阳错、偶然的、碰巧的、十分不要脸的挤到同一处小巷里。
然后这一男一女就会以一个尴尬的姿势挤在一起，呼吸着彼此的呼吸，心跳着彼此的心跳，从此怦然心动、一见钟情，走上你爱我我爱你你不爱我了我还爱你不是我不爱你是我被车撞了失忆你又得了绝症傲娇的不肯告诉我……的故事！
还好本书不走那种调调，两人只是挨得比较近，有那种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中间弥漫而已。
很快，就如九风川说的很快了，平静被打破了，只见左边靠窗第一个床铺上的人，掀起被子下床，听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是光着脚的。
借着微弱的星光，以及明显的身高，可以看出他是那个天才小孩，被亲爹后妈一起扔进疗养院的多余人类。
他姓洛，叫洛小知，一个很柔弱的名字，今年夏天刚满八岁。
“梦游？”西野极其小声的问，基本上就是瞿瞿着声音。
九风川嘴角扯出个弧度，将嘴凑到西野耳边，小声道：“你说什么？”
气息打耳朵，今天傍晚他已经用过一次了，但从西野身子一僵的反应来看，仍然好用。
说完，他将耳朵凑到西野嘴边。
西野看着他玲珑精致的耳朵，作为一个女生都有些嫉妒起来，有点没好气的再问了一遍。
于是九风川又凑到她耳边，回答：“是啊，是梦游。”
暗淡光线中，西野看见洛小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发出抽泣声，光着脚丫在地上pia叽pia叽走圈，然后在撞了几次床边后终于走到了西野和九风川藏身的柜子这边。
西野下意识的屏住呼吸，只敢用眼睛余光偷看，而九风川则是双手插兜，脸上带着怜悯的看着洛小知在柜子前停下。
洛小知扑腾一下在柜子前跪倒，接着就开始用脑袋撞铁柜，哐啷，哐啷，声音还挺大，同时他的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
“喂，这样做会吵醒别人的吧？我们是要阻止他还是先出去？”
西野有些慌了，这么响的撞柜声，除非睡得比死猪还死，否则很快就会被吵醒，醒了的人一开灯，他们也就没有藏身之地，到时候要怎么解释？
“没事，相信我。”九风川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拍了拍西野的手臂，示意她安心。
这可不是一句安心就能安心的事，就算这话从九风川嘴里说出真有让人安心的魔力，但被人捉奸一般的事情马上就要落在自己头上，西野不可能不担惊受怕。
她现在很想开门溜出去，但看到九风川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又想起【取得九风川信任】的任务，咬了咬牙，觉得这个时候不能留下九风川一个人溜出去，直觉告诉她，这样做就意味着任务会失败。
九风川斜眼看了一下强作镇定，明明担心却还杵在这里陪他的西野，心里升起一丝喜悦和得意，努力将笑意遏制在表情之下，看着洛小知的样子，怜悯同情的情绪很快又起到主要影响作用。
“他在说什么？”
既然已经决定留在这里陪九风川疯，那就干脆问问洛小知在说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好了。
“他在说……他很想妈妈，他说他可以理解爸爸，甚至可以理解后妈，虽然他不原谅他们，但也请妈妈九泉之下、在天之灵，不要找他们麻烦，只要他成年了，就会离开疗养院，认真生活，不会让妈妈担心……唉。”
九风川眼睛盯着洛小知嘴唇，一字一句的给西野小声说道。
“……好可怜，都这样了还为他爸爸和后妈辩护吗？”西野听到九风川说的话，也沉默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她又疑问道：“你……风川君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时候不得不再拿出现实中的九风川对比一下了，如果是现实中的九风川，肯定会回答说“我现编的，厉害吧？”这样欠揍的话。
然而理智的九风川才不会说那种话，他只是回答：“我会读唇语。”
连续的铁头娃行为果然惊醒了别人，惊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傍晚时传授大家偷技的老林。
“官兵趁夜偷寨！哥哥们快快起来！”
西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