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如今初识这世界（2）
虽然这八大山门难为世人所知，却并不代表他们就与世隔绝了，只不过相较于其他小门派而言，他们因为能踏上那条羊肠小道，所以不太关注世间。
俗世百姓只关心自己的材米油盐，一般听闻不到这些，也许听闻了也就当个故事，不会在意离自己太遥远的东西。
对于世俗苍生来说，这几家有什么神奇功法和高超本领，即不知道也不重要，知道了也不会感兴趣，感兴趣也找不到门，找了门也大多数没有修行资质。
但，山门的营生却是与世间百姓息息相关的。
山门几百上千年不能只求天道，不食人间烟火，钱财俗物总是不能缺少的，故而也是各有聚财之道。
像草堂和西丽最大的银钱来源便是药材和染料的买卖，自在山庄则是通过茶叶和香料交易聚财，顾半城的顾氏和弈剑阁的叶家，银钱来源主要便是桐安盐，掩月楼则经营朝庭等等。
其中掩月楼和草堂，功法相冲，理念不合，这几百年来一直是两看相厌，互不往来，但像这次在卓清越看来没来由的袭杀，让她心中大恼。
当听到她曾到达第三境，因受伤又跌落到第二境后，宋不言心里暗叹大为可惜。
如果分段位...那她应该是刚升到钻石，又掉回到铂金了，这特么是掉段了啊！
不过...自己开局岂不就是不屈白银欸？
自己开心容易引起她的不开心，宋不言不好直接拿她的修为来比对，转了个弯问卓清越陈知白师兄是什么境界。
“师兄至少十年前便已合道，具体什么时候就不太清楚了。”
“自在山庄这么豪横！徐、陈皆出自山庄，还有那弈剑阁的叶什么，不是七百年前也是从山庄出来的吗？”
看，这公会尽出超凡大师有没有，不得了哇！
“师兄已十年不知去向，徐师兄我未见过，他是山庄的大师兄，二十三岁悟山河道，再未回山。
叶晚堂前辈当年创立弈剑阁时至少是合道境吧，至于叶央，其实出身梵音寺，法号了凡，后来转投弈剑阁改名叶央。”
“原来你们也兴拔香转会或自立门户，和我现在也没什么区别嘛。”宋不言奇道，原来是一个套路。
“师父她说路在脚下，道有不同，证道需证已，如树生别枝花开两朵，当自证之；陈师兄是自在道，徐师兄是山河道，各不相同，需各寻已道...”
宋不言似懂非懂，“合道境这么难，也就是说没有那什么莲台境咯，师傅她老人家是什么境？”
“莲台境确实只存在于传说之中，能至合道者也寥寥无几，若非上次澜皇、叶央、顾南衣和徐北望展现修为，合道境七百年间也难得一见...不过也有如我师父和陈师兄般不现于世间的合道境强者，只是我们未曾听闻罢了。
至于证道境，仅我所知的就有三十余人，大多出自这八家，还有如七星堂、悠水门之类的一些门派有一两个吧。
那天偷袭我的掩月楼景平生便是第三境，还有一个狐狸精估计离第三境也不远了。”说到这，卓清越不禁有些恨恨的说道。
“狐狸精，是不是一个黄裳女子？”说到狐狸精，宋不言脑中闪过前些天在东城遇到的那个女子。
“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哦...算了，先把伤养好，以后找机会再把场子找回来。”见她心情不好，宋不言没有接着追问，安慰着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心里却暗暗比对。
传说的莲台，既然是传说，那就是没有啰！第四境算多几个也只有十个八个，第三境算一百...两百个吧，听上去多，但和亿万人数相比，基本上也等于没有。
看来入微就很厉害了嘛，如果这样的话，按卓清越说的，陈知白师兄说自己属于可以走上那条羊肠小道的人，要不要试一试？
“欸...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我现在是第二境...是不是我只要不招惹那撮人，就可以随便揍人？”想了想前世从来没进过的铂金段位，犹豫一下，接着问道：“第一境吧，是不是就不用担心被人揍？”
回答他的是一声叹息，“世间能合适修练者万中难寻其一，你能列于其中实属天意眷恋，就不能有点追求？”
他老脸一红，暗想谁能没点追求呢？虽然当了几年的泼皮，但我的初衷是做一条咸鱼啊！
自己不是十几二十啷当岁的毛头小子，有着深刻自我认识的宋不言以前并不觉得这种想法有什么问题，但在卓清越面前说这些总感觉有些气短心虚，于是他决定转移话题。
“说说你...咱师父吧，我都没见过他老人家，不会不认我这徒弟吧？”
只见卓清越脸上浮现一丝悲伤，久久不语，宋不言心里正暗道不妙时，果然听她轻声说道：“师父三年前已仙逝了。”
“未足周岁我便已入山门，不是草堂，而是自在山庄，和我一起的还有一个双胞胎妹妹，卓清尘...”
宋不言还没来得及表达悲痛，卓清越接下来的话直接让她傻眼了：八大山门之一的韵墨草堂，传承竟然只剩下卓清越一个人！
卓清越和她的双胞胎妹妹卓清尘，很小便被自在山庄的前辈抱入山庄，二人皆有修行资质，陈知白代师传道，早失双亲的两姐妹对陈知白也很亲近。
有一天草堂来人，也就是卓清越三年前去世的师父柳奚仪，见到两姐妹后发现她们更合适修练草堂功法，希望山庄让二人拜入草堂，以续传承。
自在山庄和韵墨草堂的交情可以追溯至千年以前，山门互相帮扶几乎成为传统，之间也发生了一些令人惋惜的故事。
自七百多年苏墨离带人离开草堂远走西丽后，草堂日浅式微，到现在，仅存柳奚仪一人顶着草堂传承，所以此次见到两姐妹，心中收徒以续传承的迫切心情可想而知。
山庄考虑了一番，答应了柳奚仪，并打算用两年时间帮卓清越和卓清尘调理经脉，以便适应以后的草堂功法修练！见传承有望，柳奚仪大喜而回。
本应是皆大欢喜的事情，还是出了意外，这事不知怎么被西丽岛知道了，于是当代西丽岛岛主亲至山庄大闹了一番，最后不知道怎么谈的，两姐妹一边一个，这才将事情平息下来。
见宋不言不明所以，卓清越解释道：“草堂西丽同出一脉，但从七百多年前开始，两家便结下了一些恩怨，据说是先辈因爱生恨，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
反正从苏墨离前辈远走西丽这七百多年，西丽不管换谁做岛主，就一直盯着草堂，见什么抢什么，抢药材生意，抢染料生意，抢后辈门人，抢传承正统...被西丽抢了七百多年，草堂到我师父这辈传承近断。”
“你们...我们就这样一直让她们抢，不会抢回来吗？”宋不言吐槽，被抢了七百多年，这是什么鬼操作？
“当然不是，有多少家当能被抢几百年的？我师父说前代堂主们一开始没想和她们抢，后来是真抢不过她们的...”
见卓清越显得有些沮丧，宋不言拍着自己的胸口，“首先，草堂不止你一个人，还有我；其次，以后那什么鬼西丽再也别想从我们这儿抢走任何东西，一根草都别想。”
见宋不言一副大言不惭的样子，卓清越失笑，“谁说草堂就我和你了？”
“你不是说从师父开始就一个人吗？”
“我是说只有我师父一个人继草堂传承，现在是我。草堂的人虽然不多，但琐碎杂事还是要有人操办的，我入草堂之前的两年，师父就派了陈夕颜，倪笺甘，杨见月等人来山庄陪我。”
“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宋不言若有所思，见卓清越一脸笑意，他才想起来，十年前问她叫什么的时候，她就是拿这些名字来糊弄自己的。
“哦，原来真有建刚其人！想不到草堂尽是女中豪杰...呃！师父她老人家生前会同意草堂收我这个男弟子？”
“师父知道你，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不过我想没关系，不是还有陈师兄嘛，你脸皮厚，大可以自称山庄的人啊，哈！”
“也是...不过还是太麻烦了，既然现在草堂你当家，我觉得应该你能说了算。”他一边摸着下巴沉思，一边说道：“而且，咱们是什么关系，对吧！”
宋不言陷入沉思，草堂传承只收女子，现如今自己成了立宗以来收的第一个男人...这...可如何是好哇！
他脑中闪过各种画面，脸上浮现出不可言状的笑容...
见他一脸龌龊无耻的样子，卓清越无语，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一阵发烫。
“你都不知道陈师兄去哪儿了吗，没出什么事吧？”宋不言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问题，赶紧转移话题。
虽然知道他故意扯开话题，卓清越不知为何心里松了一口气，自然不会又把话扯回来，偷偷瞟了他一眼，也有些疑惑，“我也不知道。”
“你们分开之前，他没有跟你说什么？”
“我们聊了很多，但没说他会去哪里，做什么。”
“哦，照你说的，师兄是合道境，那应该没几人能轻易留住他吧？”
见卓清越点头，宋不言也有些奇怪，沉思道：“那就怪了...”
“不过...”卓清越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在我们分开的前两天，一直呆在中州北岭山，师父来接我的前一晚上，师兄问了我一句很奇怪的话。”
“哦？”
“那晚他教我观星的时候说‘小师妹，你说，这天，它会不会塌下来’，我当时以为他在说笑，回他‘那师兄就把它顶回去呗’。”
“你没说师兄也是个疯的？”宋不言大笑道：“赵日天肯定不服啊。”
卓清越白了他一眼，“你才是个疯的...赵日天是谁？”
“一个很神奇的人，有空介绍你认识...那师兄怎么回答你的？”
“师兄说‘好’，然后放声大笑，我从来没见师兄笑那么久，那么大声，还有...那么开心。”
“就这？”
“就这。”
“师兄洒脱，看样子轮不到我们替他操心。”宋不言暗暗吐槽，我看你们两个才都是疯的。
“那，师兄有没有提起我？”
宋不言突然想知道自己在陈知白心里是个什么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