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堂小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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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相信自己,不会有那一天的

“大门要换,嗯,宽加一倍...门房小间这边立道侧门...石墙需要修补一下,石阶也是...石狮这些以后再说罢...”

宋不言在大门那里边指边说,和他交谈的是南城匠头王师傅,祖上就是吃这碗饭的。

据说其祖上曾是蔡国皇城建造的大匠之一,他自己早些年也参加过抚水行宫的建造,手底下徒子徒孙无数,以前和白家也打过交道。

只不过匠人在澜月国没地位,和宋不言前世明朝的匠户差不多,基本上等同于官府的免费技术劳动力。

官府没有役事差遣时他们可以接私活,所以经济上比明朝的底层匠户应该要好些。

虽然他大多数时候在听宋不言讲,但偶尔插上那么一句,都会说到点子上,充分理解宋不言所表达的意思。

宋不言越说越爽,一些前世的东西顺嘴也溜了出来,难得的是王师傅一听就懂。

譬如在那栋修好的西屋,宋不言比划陶管大小和弯头的时候,王师傅拿着木枝边听边画。

之后宋不言一看,一个高低、深浅、大小都合适的洗手间组合基本就出来了。

经常是一阵交谈之后,他双手一拍直接决定:就这么做!

“小言!”

正蹲在地上和王师傅讨论下水道改扩建,宋不言耳边传来卓清越的声音,站起来回头对卓清越伸手示意。

拍了拍身上的灰,对王师傅说道:“王师傅,你就按刚才商量好的先办着,排水沟渠怎么挖你是行家,我就不乱出主意了,大山回来后你再跟他估摸核对一下银钱,后面想到什么再找你商量,我先过去了。”

“宋公子只管去,公子的奇思妙想小老儿会尽力完成,放心便是。”王方林也站了起来,笑呵呵的回道。

宋不言点点头,转身向卓清越快步走去。

行至她面前站着,面带笑意的看着她,问道:“清早见你在静坐调息,便没有叫你,如何,好点了吗?”

卓清越这两天静心修复受损经脉,调理气机,状况已经稳定了下来,但要恢复如初恐怕还需不少时日。

本来她那日机缘突至,两只脚已然迈入‘随心意’的证道境,还未稳定巩固下来,便遇掩月楼强敌受创。

眼下虽然已清除隐患,但境界又跌落到了之前‘炁意升’的闻道境。

短暂的感受过那层天地的卓清越心情有些郁郁。

没有先例可查,也不知道对以后修练是利还是弊,清晨调息过后耳中传来外面匠人帮工的糟杂声音,感知不到危险,也静不下心来,便打算出屋走走。

看到宋不言和一个匠人老头蹲地上在说话,心中一动,唤了他一声,待他行至面前,看他面带微笑的问话,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伤势已无大碍,你在忙些什么呢?”

“闲着没事,嗯...权当提高一点生活质量吧。”宋不言耸了耸肩,和她聊天,从来不去想她听不听得懂,实际上她也大多能明白他的意思。

“这些年你是怎么走过来的?”

“多走几步就过来了。”

“...如果前些天没遇到我,你还会做这些吗?”

宋不言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看了看卓不言身后,伸手示意道:“清晨山上空气好,咱们去爬山,边走边聊。”

说完从卓清越身边走过,树下休息的白马正无聊,于是也跟在他们,一起向后院走去。

说是后院,其实是一片荒地,有几块靠前的地方以前可能做过菜地,有人工开凿痕迹的几条小沟渠,连着远处的一处大水塘。

早年间一场不大不小的泥石流将眼前变成了一片略高的平地,水塘也被填了一边。

此时朝阳初升,水塘水汽氤氲,金光点点,水塘边几株柳树倒映水中,四侧野花烂漫,几只水鸟起起落落,很是诗情画意。

多年下来,这些从高处冲下来的泥石上早已长满了树木,只是这块地上的杂树林成长年月不长,比四周和远处山脚的树要细矮一些。

溪流穿林而过,注入水塘,经水塘向低处而去,终年潺潺不止。

“你问我没有遇到你,会不会做这些...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只是我想当时邀你来做客,这儿太邋遢了,正好有个机会,拾掇一下总是要好些。”

“也是,比那天看上去眼睛舒服轻快了不少。”

“其实不用在意我穿什么,你是知道的,穿不穿的,气质这块我一直把握得死死的。”

一个光屁股小孩子装模作样的画面浮现在卓清越脑中,那抱拳行礼样子简直...

这该死的气质!!!

...

“看上去这地方还不错哦,怎无人注意?”

看着跑去前面这一大片地方慢跑,似乎很高兴的白马,卓清越奇道。

“很多原因,达官贵人不会居于南城,南城百姓不会居于集正街,走进集正街差不多可以算出城了。”

宋不言笑道:“还有,这地方不安全,惜命之人怕哪天又来一道泥龙将整个宅子给埋了。”

“没错啊,难道你就没有担心过吗?”

“如果我说不会再有泥龙下山你信不信?最少百八十年内不会有。”

他仔细察看过南山的山形地貌,水土情况都比较健康正常,按理说没有产生泥石流的条件,就算地震也不太可能产生泥石流,何况那年没有发生地震。

也许是小堰塞湖吧,他这样猜测。

“就算这样,我觉得南城这边也非宜居之地!”

“我觉得南城以后会很宜居,你信不信?”

“信你个...你觉得我应该信...还是不信?”卓清越狡黠的反问,她不给宋不言打赌的机会,十年前她经常这样被套进去,然后每次都赌输了。

“哈...哈哈!”宋不言笑的很开心,跨上一块石头,回头伸手对她说道:“来,小心脚下。”

“哼!”卓清越足尖一点,越过宋不言的头顶,轻飘飘的落在了他前面。

宋不言脸一黑,尴尬的收回手,大怒道:“你能不能不要在我头上飞来飞去的...”

卓清越没理他,心情似乎不错,开始哼着小调向山上走去,速度比宋不言快多了。

“呐,其实,你可以从我头顶以外的任何地方过去。”

宋不言不迷信,但是他的老母亲曾说过,无论什么时候,不要让自己处于女人胯下,否则会倒大霉的,还很难翻身。

前世宋不言就验证了这句话,今生被救后的那七十九天,和卓清越斗智斗勇被跨了多次,结果苟了十年。

那些日子,卓清越一不高兴就喜欢在他头上飞来飞去,完全不管他受得了受不了,咬碎银牙也拿她没办法。

“哎,刚刚说到哪儿了?”卓清越站在前面,眯着眼睛问他。

他拍着胸顺了口气,摸到了胸前的那本书,觉得气氛到了,必须要有几句场面话才能给自己一个交待:“别得意,如果有一天我能打得过你,看我如何...”

“自信点,你不会有那一天的。”卓清越一脸正色,但她的嘴已经快合不拢了:“还有,要叫师姐。”

“......”

卓清越终于没忍住大声笑了出来,清脆如铃的声音在山脚处回荡,惊起了林间的飞鸟。

站在半山腰处,极目远望,大部城市和整个城南区域尽收眼底,极远的地方,一段沱江水也隐隐能见。

整个抚水城就像是一座把古旧褪色刻满文明的古迹,时时处处都弥漫着低调而醇厚,单纯而质朴的韵律和节奏,不过分喧嚣张扬,静若处子,安如良人。

这片城池和城外大片附生村镇,几百年来都默然坚守在这大东江之侧,西扼五河,北控桐安,东靠落星峡,南依丽水,自古以来为交通要地。

地方十分繁盛,风景灵秀,极易于汇集八方之利。

城里的老人们说,以前的抚水城绮靡繁华,近十万户,城内外居民百姓七十余万,加上行商走镖讨生活的各种逗留人口,几近百万,只可惜从三十年前开始,这繁华便再也没能续上。

“若干年前,抚水城是前朝的通都大邑,商业汇集,前朝覆灭之后战火不断,中州和澜月都曾一度占据此城,三十年前澜皇夺位,兵锋所指莫敢不从,抚水城从那时起便归澜月所有。”

卓清越颇有兴致,但宋不言不想再往上爬了,两人便坐在一块突起的巨石上扯闲篇。

说到抚水历史的时候,宋不言疑惑的接着说道:“这些年听过一些传闻,澜皇占抚水后,准备过桐安围安歌,直入中州,不知为何在中州退出桐安后,澜皇也止步于此。

传闻当年澜皇曾言要立抚水为都,以镇四方;我觉得还算不错啊,感觉也不像是空穴来风。

澜皇当年为何要在城外几十里的地方建行宫,将抚水城人力财力抽调一空,令刚有点起色的抚水城陷入了低迷之中?

还有,澜皇以武立国,占据抚水之后,欲沿大东江取桐安,围安歌虎视中州,大有可为之时止步于抚水,着实令我看不懂。”

“这世间并非你想的那般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