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失的记忆力

一天，我忽然接到一个手抄本的“快板书”，要我马上背词，第二天上午审查。我很高兴地参加了排练，信心十足地念词。但是我是个被特务暗算失掉记忆力的人，我忘记了这一点，我沉浸在参加排练的兴奋中。第二天领导审查节目时，开始我很有信心，但当我背快板剧台词时，我可怕的记忆力使我非常难堪：我完全像一个傻瓜，呆呆地站立在台上，什么台词也想不起来了，耳朵里嗡嗡作响，连提词的声音都听不见。我心中想：太糟糕啦！这台节目的审查被我破坏了。我浑身出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台下舒强说：“他脑子受伤了！记忆力不好，别让他演啦！”作者拿来剧本，亲自朗读这个快板剧，请领导审查。

这件事证实了我的记忆力仍未恢复，这可怕的现实使我非常痛苦！我认真地思考：记忆力不好是不能做演员的！这是我从来就没有想过的，我太爱这个专业啦！我认为演员这个专业是可以发挥我的才能的，我对演员专业也充满着信心。但是，现在我这个样子，我能做什么呢？我想起夏淳和兰光模仿我刚从医院出来时的样子，两眼直视前方，半个舌头吐出在嘴外，手拄一个木棍，简直就是一个痴呆儿。这无疑是在宣判我作为演员的死刑。著名医生马海德对我进行了全面检查，他开玩笑地说：“身上的所有零件都坏了，记忆力严重衰弱，还有慢性肠胃炎、腰关节炎、严重气管炎，要到工厂进行大修。”当时孙维世也正在患感冒，头痛难忍，马海德指着孙维世幽默地说：“你也一样要进工厂大修。疲劳过度又不会休息，药方是关禁闭两天，白开水一壶和阿司匹林一起吃下，大睡两天就好了。”孙维世和苏菲（马海德的夫人）都笑了。孙维世请马海德给我开药方，他风趣地对我说：“第一，你每天坚持打腰鼓、扭秧歌，身上要出汗；第二，要吃有营养的食物，如猪肉、牛肉、鱼、鸡蛋、香蕉、苹果等。现在是战争年代，人民想吃什么也吃不到，怎么办？只有吃小米和玉米面，喝稀饭要煮烂，不然你会吃什么拉什么，肠胃炎就会更严重。脑子的问题嘛，记忆力的恢复是个复杂的问题，要请脑神经医生来开药方了。孙维世说她有斯坦尼老先生的方法，也许对你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