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谕纪泽：谈读书作文之要义

原文

字谕纪泽：

日来接尔两禀，知尔《左传》注疏将次看完。《三礼》注疏，非将江慎修《礼书纲目》认得大段，则注疏亦殊难领会，尔可暂缓，即《公》《穀》亦可缓看。尔明春将胡刻《文选》细看一遍，一则含英咀华，可医尔笔下枯涩之弊；一则吾熟读此书，可常常教尔也。

沅叔及寅皆先生望尔作四书文，极为勤恳。余念尔庚申、辛酉两下科场，文章亦不可太丑，惹人笑话，尔自明年正月起，每月作四书文三篇，俱由家信内封寄营中。此外或作得诗赋策论，亦即寄呈。写字之中锋者，用笔尖着纸，古人谓之蹲锋，如狮蹲虎蹲犬蹲之象。偏锋者，用笔毫之腹着纸，不倒于左，则倒于右，当将倒未倒之际，一提笔则为蹲锋，是用偏锋者，亦有中锋时也。此谕。涤生字。

咸丰八年十二月廿三日

译文

纪泽：

近日一连收到你的两封来信，得知你将要看完《左传》注疏。要想看《三礼》注疏，如果不能把江慎修的《礼书纲目》认得大段，那么注疏也很难领会，你可以暂缓，就是《公羊传》《穀梁传》也可以暂时搁置不看。你明年春季把胡刻的《文选》仔细看一遍，一方面你可以仔细体会其中的精华，改正做文章枯涩无味的缺点；一方面我熟读此书，可常常给你指导。

沅叔和寅皆先生希望你仿照“四书”写文章，这个建议很是中肯，你要诚恳接受。我考虑到你庚申、辛酉两次参加科举考试，文章也不能太差，惹人笑话，所以我让你从明年正月开始，每月照“四书”作三篇文章，都附在家信中寄到军营来。另外，如果方便的话，可将你平时所作的诗赋、策论，也一并寄来。写字的中锋，用笔尖着纸，古人把它称为蹲锋，像狮蹲、虎蹲、狗蹲的样子。偏锋，用笔腹着纸，不向左边倒，就向右边倒，当将要倒还没倒的时候，一提笔就是蹲锋。该用偏锋的时候，有时也有用中锋的。此谕。涤生书。

咸丰八年十二月二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