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5章 67:爱想见
翌日,清晨。太阳一早就爬过山顶,将整个小镇笼罩在一片璀璨的光辉之中。校园内,暖风轻轻吹起枫叶声奏出一阵阵动听的旋律,婀娜的身姿悬在半空中摇曳,枫叶之间星光点点,流光闪烁。星期天的清晨总是让人觉得格外的慵懒,宿舍楼道总是要等到中午才会有喧闹声,但是宿舍楼道下的体育生,同太阳一起起步,不知道在跑道上绕了多少圈,挥洒了多少汗水,咿咿呀呀的叫喊声被玻璃穿挡在了外面,像一首首催眠的旋律,将宿舍里的人送进梦乡,声音便被无情的挡在了外面,孤独的绽放着。
早上10点,蓝祁梦穿着睡衣,将盖得严严实实的窗帘拉开,顿时一丝阳光透了进来,她眯了眯眼睛,打开玻璃,一股清香的空气挤了进来,她双手叉腰,把头伸在窗户外,闭上眼睛深深的呼吸,嘴角挂起浅浅的笑容。
蓝祁梦。林荫树道下,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将蓝祁梦的视线拉扯,她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是林言。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男生,此刻正朝她挥手,笑容满面。看到林言,蓝祁梦快速的将身体缩回,放下窗帘,快速的刷牙洗脸,换衣服。穿衣镜面前她用十分惊讶的目光盯着自己看,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她激动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深呼吸,将身体微微的向后仰,浅浅微笑的脸上,瞬间带着一种轻藐的眼光看着自己。
你表现的如此惶惶不安,如此兴奋不已,难道说,你对那个花心大萝卜还念念不忘吗?你可别忘了,你只是做了别人的影子而已,你这样,会让人觉得你还放不下他。蓝祁梦看着镜中的自己,用一种淡淡的语气跟自己寒暄起来,这之后,她那迫不及待的眼神变得淡漠,她将那份喜欢深深的藏起来,于是便也不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就下了楼。
不管是否受欢迎,不管是否被原谅,林言都笑眯眯的站在楼下面,就像昨晚所发生的一切,一夜之间便可随风而散,他们都选择假装忘记,今天早上相见,还是和曾经一样和睦相处,伤害最终都被隐藏起来,丢在某一个地方,任凭自生自灭。
你到多久了?蓝祁梦走上前,双手揣在衣兜里,微微仰起头,看着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人,心中的某条弦不由得被轻轻拉扯。
刚到一会儿。林言微笑,将手中的东西递到蓝祁梦的面前:送你的。蓝祁梦伸手去接的时候,塑料袋儿刷啦啦的作响,她迅速的把手抽回,惊讶的看着林言:什么东西?
乌龟呀。
我不要。蓝祁梦将手背在后面,后退了两步,露出尴尬的笑容。
特意送你的。
可是我害怕呀。蓝祁梦害怕水里的东西,也害怕软体的动物,平时在街上看到别人卖乌龟,她都会绕得远远的。
没事儿,你看,它又不咬你,很可爱的,你只要把它放在盆里,有时间帮它换换水就得了,诺,拿着吧。林言说得一脸轻松,说完,将乌龟再一次递道蓝祁梦的面前,脸上的笑容在清晨的光辉下,显得格外的真诚。他注视着蓝祁梦的表情,缓缓的靠近她,轻轻的拉起她的手腕,将那个塑料袋放在她的手中。蓝祁梦翘起拇指和食指,轻轻的提着塑料袋的一个角,手与身体离得远远的,狰狞的脸上皱成一团。
好啦,赶快送到楼上去,我在下面等你。林言看到她的样子,憋着笑容,忍不住的想要发出笑声。
干嘛去?
吃东西呀,好久没来学校了,陪我在周围逛逛呗。林言说得一脸诚恳,仿佛在这情不自禁之间,他流露出的所有感情,带着祈求的那种语气,都让人无法拒绝,也不忍心拒绝。
专注倾听的那个人,在他言之凿凿的诚恳里,也深情款款的点着头,迫不及待的想要成全他的这一份不舍之情。
仿佛,他们颤抖的曾经,冷战,抛弃,憎恨,在面对面给对方一个微笑的那一刻钟,都将烟消云散,他们还是曾经的他们,那一股神秘的力量,将他们紧紧的捆绑,剪不断,理还乱,像一条透明的金丝线,将两个人的心紧紧的捆绑,在任何人一个人需要另一个人的时候,他们都会毫不犹豫的站在彼此的身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被需要成了他们相见的一种理所当然的借口,不用侧敲旁击。然而在转身的那一刻中又不留情面,态度强硬的保持着那一份执拗,谁都不愿转身叫住对方,仿佛那会屈伸了他们的自尊心,于是都选择仰着头,毫不犹豫的朝前走,反正身后的那个人,在他(她)需要的时候,都会站在自己的眼前。
蓝祁梦把乌龟放回宿舍,跌跌撞撞的跑下楼,笑眯眯的跟在林言的身旁。他们走出学校的后大门,刚刚叫蓝祁梦的那个男生椅靠在一张车旁,见到他们俩,迅速弹起朝他们挥手,当他们走进时,他眨巴着眼睛盯着蓝祁梦,不停的微笑点头。
终于见到你了。他有些唐突的说,手无处安放,显得有些太激动了。
你好。蓝祁梦浅浅的微笑着,微微的点着头。
我叫安萧,经常听林言提起你,今天总算是见到真人了。他依然显得有些激动,真实的样子让人不是那么讨厌。
蓝祁梦。蓝祁梦微笑着,做了自我介绍。看了一眼林言,又把视线转到安萧的脸上,保持着一贯的微笑。
我说你们俩,上车吧。
面对那些陌生的微笑时,蓝祁梦总是露出她那一贯善解人意的笑容,她的那种笑容是不管你做错什么都会被原谅,然而总是让人觉得冷冰冰的,面对芸芸众生,她似乎不偏袒其中的任何人,站在完全理解你的角度,信任你,让你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但这种笑容,熟悉她的人,却感到一股寒意,因为只有她不在意一个人的时候,她才会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优雅的与你达成共识,在您最需要被理解的时候,她与你达成了你所希望的共识一致。正因为她不在乎,所以你的任何行为都能被原谅,因为在她强烈的感情空间,她护短心中是不会容下大批的人。
很多时候你都不知道该庆幸成为她的朋友,还是成为之外的其他人,但不管是哪一种,似乎都要遵从她的规律,接受她的固执。
车子一路驶出了小镇,上了公路,驶向了那条既陌生又熟悉的道路,蓝祁梦把手肘搭在车窗上,望着远方,灌入车窗的大风,将她短短的头发从后面吹起,凌乱的打在脸颊上,她微微的眯起双眼,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
心中那种强烈的哽咽,无法表明身份,时间匆匆来回走,无法给出一个正确的答案,蓝祁梦在心中劝着自己:这一定是最后一次,从今以后不要再顺着他的意思,来煎熬自己的内心。她似乎微微的给自己鞠了躬表示歉意。
不管绕了多少圈,跑去多远的距离,只要身边的这个人一出现,自己就会被他紧紧的掐住要害,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心中的无数算计,都抵不过他微不起眼的一句话。
不管她多么努力,只要他转身,那个模糊的背影就会清晰呈现,那些被覆盖的曾经往事,顷刻间又历历在目。
林言。蓝祁梦叫着,声音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和此刻她的表情一样,勉强的微笑无法替换那一份悲伤,这仿佛是她与生俱来的一种特质,但在很多人看来,这是一种临近病态的状态。
嗯。林言回头望着她的侧脸,微微的皱起眉毛,那种不明所然的微心疼,在看到那张侧脸的时候,莫名其妙的跳在心尖,左右敲击。
那似乎是带着黑暗之光,将一个人笼罩,病态且优雅的横躺在下面,让人无限的想要靠近却又心生畏惧。
你又怎么了?林言弱弱的问着,握着方向盘的另一只手,轻轻的靠近她的脸庞,将风吹乱的头发理在耳后。蓝祁梦微微的低下头,有些无措的舔了舔嘴唇,转头看着身边的人,浅浅一笑,露出弯弯的月牙眼,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又缓缓的低下头,笑容有些无奈。
咱们去哪儿呀。片刻之后,蓝祁梦收起不安的情绪,伸手捯饬着车里的东西,像变了个人似的,礼貌的询问着车里的两个人,视线前后看了看,刚刚那种困惑的局面才被轻轻的释放,凝固的空气被释然,尘埃趁虚而入,将他们的空洞塞得满满的。
上一次我们全家去了蓝湾海草湖,我给你发照片了,记得吗。林言说完,看了看蓝祁梦,她微微的点着头,林言接着说:你说你想去来着,今天带你补上。说着,车驶入了下一个拐角处,从一条窄小的马路,进入一条林荫大道,道路两旁高大威猛的银杏树张开翅膀,点头微笑,拥抱每一辆经过此处的车辆。
我们全家。蓝祁梦在心里这样嘀咕着,在某一个特定的时刻,她真的以为林言口中我们家也包括了她,心中的那一份窃喜,就像一颗长满枝叶茂盛的大树,枝枝丫丫变成了她无法控制的喜悦。
我们家?怎么就变成我们家了?林言,今儿可是咱仨一起的。安萧把身体往前挪了挪,把手肘搭在前排座椅上,用暧昧的语气调侃着坐在前面的两个人。
你闭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林言也笑了,带着无比满足的轻松,说话的时候眼神瞟过低头浅笑的蓝祁梦。
吐出象牙来那真的就是狗嘴了,对不对?安萧对着蓝祁梦说。
那你吐出来了吗?蓝祁梦将身体歪斜,望着一脸得意的安萧问。
没有。
哦。蓝祁梦转身坐好,将后背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隐隐的笑了。
哎,不对呀,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那我说没有,岂不是……安萧伸手捂住嘴巴,不可思议的盯着蓝祁梦的侧脸,努力的眨巴着眼睛,继续说道:可以呀蓝祁梦,挖坑给我跳,你厉害。
我可没挖坑,是你自己使用了遁地术。
你看,你又说我。坐回去的安萧再一次将身体弹起。
哪有说你呀?
你说我会遁地术,只有老鼠才会打洞,哼。
我可没这意思啊,是你说自己是老鼠的。不过老鼠?过街的吗?蓝祁梦将身体动了动,拉起弯弯的嘴角,绽放笑容。
你看,阿梦没说你是老鼠,只是说你像土地公公,长得比较矮一点,而已。林言趁机插了一句,看了一眼身旁的蓝祁梦,心情莫名的轻松了许多。
唉,输了。俗话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来古话是有真理的。安萧摆了摆手,摇摇头坐回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