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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43:相爱,总在互相伤害
翌日的阳光格外的明媚,昨晚留下的毛毛细雨,在枫叶的三角形上形成了晶莹剔透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着光芒,潮湿的地面上形成的小水洼,水里像挂起一轮轮苍黄的太阳,与天上的那一轮相互照应。
祁梦出了宿舍门口,看着蹲在高高台阶上的林言,缓慢的起身,他满脸笑容,像他后背的阳光,耀眼温暖,淡淡的双眸里染着温柔,他伸出手,从祁梦的角度看去,那像是太阳之手,修长而富有无穷的力量,远远的却像已经伸到自己的眼前。
祁梦笑了,那种连灵魂都在发出轻松愉快的笑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连彼此的笑容都能传染彼此,不管距离多远,只要看见,便能快速的传播,传染给对方。
早上好啊,阿夕。她伸出右手,被他紧紧的握住。
早上好!昨晚……睡得好吗。祁梦被林言拉到台阶上,祁梦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被晒得黝黑的林言,他剪掉了盖住额头的长发,留成了一个寸头,但却出奇的精神,眼神中再不是飘忽不定,而是坚定不移,似乎身体也变得结实了许多。总之,平时懒散的模样变得神经气爽起来。
林言就一直看着祁梦傻笑,似乎没听到祁梦在说话,林言觉得祁梦变了,变得比之前温柔,她的笑容让人无法挪开眼,她美妙的嗓音像钢琴发出的旋律,她的每个动作都扯着林言的眼睛,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如果,她能一直这样开心,无忧无虑,多好!
祁梦用手轻轻的拍打着他的肩膀,顺势把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勾着他向前走,笑眯眯的说:想什么呢,都快变成雕像了。
林言伸出左手握住挂在他肩上的手,身体向祁梦倾了倾,靠得更近,附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想你。
是吗。两人又在另一个台阶上停下,祁梦歪着头,看着一脸正经的林言,他忙忙点头。
好啊,那走吧。此时,祁梦把整个身体靠在林言的身体上,双手紧紧的扣在他的胸前,双脚离地,坠在他的身上。
阿梦,你是不是长胖了,比原来重了许多。林言把一只手揽在她的腰上,一只手扶住搭在他肩上的手,身体负重的往一边倾斜。
才没有,是你变弱了吧。说着祁梦故意的把身体向下拖,以此来加重量。
调皮鬼,你以为这样就变重了呀,傻的你。上了台阶,林言用手弹了弹祁梦的额头,把手肘搭在她的肩膀上。
温热的阳光,带着甜甜的味道,洒在他们的头顶,模糊着他们的脸,风吹动叶子沙沙的声音,像是特定的一场小提琴演奏,伴随着鸟声,空旷的校园瞬间被他们洋溢的小幸福填满。
我们去哪儿呀。祁梦把身体往一边斜,林言依然紧紧的靠着她的身体,寸步不离。
你别闹,好好走路。祁梦站直身子,一脸严肃的望着林言,林言点点头,双手放在祁梦的双肩,推着她往前走,两个人一下子左一下子右,一下子快一下子慢,不知走了多久才走出校园的大门。
这让祁梦突然想到一个人——靳黎,当初她站在楼上,看着靳黎与一个女孩子也是这般模样,那时候,她不懂两个陌生的人为什么会变得那般亲密无间,现在她似乎是懂了一些,原来喜欢一个人,就是这样,同他在一起,你再也看不到周边的一切事与人,眼中无法多装一粒尘埃,那一刻钟,他就是你的全世界。
祁梦,林言。远远的听见秦超令的声音,她放下手中满满的袋子,向他们招手,双脚跳离地面,双手甩着,站在旁边的木桓,把头向后仰了仰,不由自主的身体向后退了退,站在一个安全的距离。走下来的两个人,看着这个画面,不经的看了看对方,笑了。
哇,林言,你的工作是打猎吗,晒这么黑。秦超令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走近的林言,她又上前,用手捏了捏他的手臂,两眼不停的眨,惊讶的表情看着他,缓缓的说道:哇,你这身肌肉。
打架吗,哈。林言做出一个拳击的动作,响亮的声音吓得秦超令向后退了退,缓过神时,拍了林言的手臂一巴掌,娓娓的退回来,假装生气的说:讨不讨厌,吓死我了。话还未说完,又笑了起来,看着祁梦说:祁梦,你管管。
你们俩扯上我干嘛。祁梦走到木桓的身边,同木桓站在一起看着他们俩。平时就他们俩爱斗嘴,吵闹,秦超令只要一输,就会把话题扔给祁梦,这时她准保赢,然后就会幸灾乐祸的对着林言做鬼脸,后来祁梦和木桓看清了她的小心思,每次都是当一个旁观者,站在一旁幸灾乐祸。
林言,你管管她。这时,秦超令反倒把话题扔给了林言,气急败坏的叉着腰,用鼻孔冷冷的“哼”了一声,
梦,听到没,秦叫我管管你。林言走到祁梦的身边,继续说道:说,我不在的这个月,是不是背着我与哪个小帅哥约会呢。
那你问木桓好了。这时秦超令把手中的袋子挂在林言的手上,挽起祁梦的手,向前走了。
林言同木桓站在原地,对视了一眼,耸耸肩,然后异口同声的说:无法。摇着头,追着她们去。
他们四人排着队站在山脚,看着没有尽头的水泥台阶,与两旁长满的高而茂盛的松针,表情僵在了脸上。马上就到中午,今天的太阳又格外的毒辣,来时路上的那份兴奋,此时静静收在心底,雀跃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林言,你确定爬上去,我们还能下得来。秦超令双眼盯着台阶,语气平静如水,身体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我也是听木桓说,谁知道修出来的是这样的。林言吞了吞口水。
别又把问题推给我。木桓痴痴傻傻的说着,两眼目视前方一动不动,后背却像泄了气的皮球。
你们看,有人下来了。祁梦兴奋的用手指着下来的一男一女,声音轻松。
哇,只爬到一半就放弃了吧。三个异口同声望向祁梦。
怎么会,走吧。祁梦兴奋的跑上了台阶,望着还在发愣的三个人。
你们不走,我走了。说完转身往上爬。
等等我。林言随身赶后,木桓也跟着上去了,秦超令无奈的摇着头,也跟上去了:反正等一下累的人不是我。她小声的嘀咕着。
台阶的两旁,高大而茂盛的松针,松针下盖起供旅客们休息的凉亭,凉亭上三两好友坐在彼此的身边,寒暄,戏闹。情侣你侬我侬的你靠靠我,我靠靠你。正午的阳光,从茂密的松针中穿透,像钻石在闪光灯下闪闪发光,地面的光斑像一块大大的地图,像变换移动的魔法。
体力不支的祁梦弯着腰,靠在林言的大腿上,竟然睡着了。
他们仨人围着一个圆石桌,开始玩起了扑克牌,木桓把桌子上的零食推到一边,用纸巾擦干净,放下洗好的扑克牌。
我就说吧,她肯定会体力不支,会中途睡觉,你还不信。秦超令摸着牌,躲了躲身旁的木桓,说:不许偷看。
打牌就打牌,你就废话多。林言瞟着眼睛看了一眼秦超令手中的牌,得意的笑了。
你废话才多。这时靠在林言大腿上的祁梦动了动,林言伸手扶她起来,头发凌乱的像鸡窝似的,碎头发里冒出细小的汗珠,双眼被阳光刺得眯成一条缝,朦朦胧胧的眼睛紧紧的闭着,又将脸贴在石桌上,又一动不动。
木桓,脱衣服。秦超令放下手中的牌,去拽木桓的外套。
你干嘛。
你脱就行了呀。
然后秦超令把衣服叠好,放在林言的大腿上。
这样她就会睡得舒服一点,石桌冰凉冰凉的,感冒了怎么办。秦超令坐回位子,拿起反着放在石桌上的扑克牌。
林言再次将祁梦轻轻的拽回自己的怀中,脱下外套,盖在她的头上,遮住洒下的阳光。
他们扑克牌玩得没了兴趣,都开始犯起困来,木桓把双腿搭在凉亭上,把帽子盖上脸,迷迷糊糊的听着风声睡着了。秦超令吃着吃着零食,也打起了哈欠,到午睡的时间,眼睛皮再也抬不起来,双手放在石桌上,把脸靠在上面,沉沉的打了一个哈欠,眼睛慢慢的闭上。
林言像一把自动的伞般,拱起身子,把手搭在石桌上,额头靠在手臂上,看着大腿上沉睡的祁梦,看着看着自己也睡着了。
狂热的气温,在半山腰肆意的挥洒,幸好吹起的风是凉的,才不至于大汗淋漓。
祁梦是被热醒的,她伸手拉开盖在头上的衣服时,只听得林言的呼吸声,他像一把伞似的盖在自己的头顶上,她将头轻轻的放正,面对着林言的脸,盯着他看,洋溢着笑容的眼睛里装满星辰,轻轻勾起的嘴角,看着那张熟睡的脸,无比的知足。
她轻轻的将头从林言的大腿上抬起,顺着身子慢慢的钻出来。她坐直身体,看着东倒西歪的三个人,不经笑了笑,突然咧着嘴,将双手轻轻的放在腿上,紧紧的捏住,腿麻了。她将腿长长的伸着,与此同时,睡在长廊座椅上的木桓翻了一个身,用手紧紧的拽着扶手,半截身子已经掉在地上,吓醒时脱口而出一句“我去”。
这下彻底没睡意了,他站起把帽子戴好,伸了一个懒腰,看着沉睡的两个人,使坏的笑了笑。
祁梦知道他要干啥,她用力的笑着,还未恢复的元气,让她全身没有力气,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去找干枯的细草,然后调皮的伸到林言的耳朵里,伸进去,拿出来,再伸进去,轻轻的搅动,迅速的拿出来。林言睡梦中伸起手,在自己的耳边动了动,最后转个头,把耳朵压在手臂上,木桓起身,向另一边耳朵使坏。
林言终于被他弄醒了,他使劲的摇摇头,用手揉了揉两眼之间,看了看躺在自己大腿上的衣服,再看看祁梦,起身追木桓去。
林言。刚跑到木桓的身边,祁梦就叫他了,她伸起自己的双手,示意要他拉她起来。
这时木桓又开始对秦超令使坏,他憋着笑,得意的表情在脸上肆意。
林言和祁梦开始收桌子上的零食。
木桓。秦超令莫名其妙的叫出了一声,声音太大,仨人都被她吓了一跳,秦超令本来很生气的,可是看到被吓到的仨人,气就消了,反而笑了起来。
你幼稚死了你。秦超令指着木桓,只是呲着牙笑,笑盈盈的眼中像松针中落下点点星光,粘在眼角,熠熠生辉。
走吧,看谁是最后一个爬上去的,最后爬上去的请吃东西哦。林言开始爬,手中提着吃剩的零食。
那我知道是谁了。木桓紧随林言的身后,转头看着祁梦,这时秦超令已经超过了祁梦。
你们这群人,你们是故意的。祁梦气喘吁吁的叉着腰,站在原地不动。
木桓与秦超令超过林言,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究竟谁会输,经过激烈的讨论,一致认为会是林言。
林言伸手去拉台阶下的祁梦,却被偷偷走在身后的秦超令一推,掉了下去。祁梦看着她不停的点头,得意的笑着。
秦超令,你个大坏人。林言用手指着向上跑的秦超令,声音却落在她的大笑声之后,被淹没。
叫你得瑟。祁梦拽着林言后背的衣服,绕过高高的台阶,走到下面再往上走。
累不累。林言温柔的看着跟在自己身后的祁梦,汗水已经浸湿了她前额的碎发,脸被太阳晒得通红,软绵绵的样子,看上去没有半点力气。
不累,就是腿有点软,刚刚麻了还没反应过来。祁梦用双手拽住林言后背的衣服,像是被他拖着走一般。
那我们走慢一点。
好。
秋风吹起半黄的落叶,跟在他们身后撒了一地,台阶上飘起的尘埃,飞落两地,看不清的轨迹线,像两条不会相交的平行线,顺着阶梯向上延伸。
祁梦此刻觉得自己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最在乎的朋友和最喜欢的人,都在自己的身边,她想这一定是那种平淡的幸福,虽然没有带着传奇般的色彩,但一定是平淡生活中最让人羡慕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