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来客
自从宴会那天过后，府里的人都有些奇怪，似乎有意讨好。她并没有多在意，马上就到九月下旬了，她和源霖商量了几日，终于决定好离府的日子。
清晨，女子刚起床，打算梳洗就听到门外的丫鬟通报。
“姑娘，二夫人来了。”
“进来。”
这让她觉得很是唐突，这个时候，二夫人虞氏突然登门，像是特意绕开源霖，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
“您坐。”
于是，丫鬟便去倒茶了。
虞氏：“姑娘这里好生雅致，比起我那好了不知多少，不知姑娘住得习不习惯？”
“挺好的，不知夫人前来所为何事？”
“我只是恰巧路过，来看看姑娘。”虞氏看了看镜前的女子，“姑娘当真生得好模样。”
女子不语，只等她的下文，丫鬟继续梳着头也不与她搭话。
“看着姑娘，不由地让我想起了前阵子，我和大夫人去参加了一场宴会，席中见了一位小姐，和姑娘差不多年岁，相貌端正，举止得体，大夫人很是喜欢。”
“您有话不妨直说。”
虞氏笑了笑，“姑娘也知道，我们这样的人家，最讲究门当户对，锦衣玉食虽好，但一般人家自然……”点到即止，二夫人话锋一转，“哎哟，我只是来找姑娘谈谈心，看我这是说到哪儿了，姑娘千万别放在心上。”
“不要紧。”
女子一脸平静，每一个字她都听得明白，也不是那般不识颜色的人，自然也没想过高攀。
“……”
听了女子的回答，虞氏明显有一丝不悦，明明自己是来给她下马威的，她却无动于衷，果然不是一般女子，不然也不会让霖儿对他魂牵梦萦，气氛有些尴尬，虞氏一时也找不到别的话，起身对女子道，“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姑娘慢慢梳洗。”
“二夫人慢走。”
梳头的丫鬟也不去送，女子还是安静的等她把头梳完。
没一会儿，源霖就送来了早点，她简单洗了洗脸就去用餐。
源霖一边盛粥，一边说道：“月儿今天怎么起得晚了？昨晚没睡好吗？”
“嗯？没有……”
“翠鸢阁派人来说，还没有消息，月儿别着急，再等一阵子吧！”
在府中偶尔聊起，源霖才知道原来将离并不是女子所寻之人，他又派人去翠鸢阁打听了一下，据悉人不在歧城，查不到线索。源霖知道找起来不易，这一段心路历程，其中的辗转曲折，他深有体会。
“源霖，不用再找了。”
“什么？”
“不找了。”
“真的吗？我没有听错吧，月儿？”源霖有些激动。
“嗯。”
女子看起来很平静，心中却在想早上的事，虽然虞氏的举止有些冒犯，但说的话句句在理，公卿之家最看重门第，她只是个世外之人，自然要用世俗的眼光顾及留下的人。
源霖拿起勺子，“来，多吃点，我再给你盛点儿。”说着又盛了一些粥。
“这两天我想住回客栈，替我跟夫人告别，还有苏苏他们。”
“月儿，谁欺负你了？”
源霖气冲冲地就要叫来丫鬟询问，当然他清楚没有谁有那个胆子。他只是一时不能无法接受，这半个月她明明过得很开心，他也一度以为她会在源家一直住下去。
“没有。”
她摇了摇头，不知如何解释，只是态度坚持，源霖最后也扭不过她。
“我吩咐人收拾行李，吃完饭我们就走。”
“不用了。”
女子一口回绝，源霖有些挫败，“月儿，到底怎么了？”
“我该回家了。”
“……”
源霖愣了一下，“怎么突然就要回去？”
女子：“已经出来太久。”
“那你还回来吗？”
她已经打算离开，何必再给他空留念想呢？至于夜陌，见与不见他就在那里，不远不近，或许他都不曾想过她还会来歧城。
“月儿你告诉我，难道这次，你又要丢下我吗？”
“……”
她有些心烦意乱，想来这半个月源霖已经把她当成了那位小郡主。同样，女子的沉默也让源霖挫败下来，这么久了，她还是不肯对自己敞开心扉。比起这个，得而复失更让人彷徨。
“月儿，我不问了。”
源霖落寞地放下勺子，推开凳子正准备离桌，哪知凳子一个不稳，桌上的碗就被打翻了，粥洒了一桌。源霖顿时手足无措，懊恼之下逃离了现场，走前还复杂地看了一眼女子。
“姑娘，怎么了？”
旁边的丫鬟见源霖离开，忙走了过来，见桌上的情形，一时也吓坏了，“姑娘别放在心上，少爷就是这个脾气，他不是有意的。”
“没事。”
外面一个丫鬟听见声音走了进来，“怎么回事？”
“打翻了一碗粥。”
“那少爷怎么突然走了？”
这时，另一个丫鬟朝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她不要再提，她一下就明白过来，知道是闹了别扭。
“姑娘千万别在意，这么久了你也知道三少爷，他的本意并不是这样，就是性子急了一点，一会儿他就好了。”
“是啊是啊，姑娘放宽心，少爷肯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两个丫鬟司空见惯，平常更有甚者，她们努力地安慰着女子。
“没事。”
听女子这样说，丫鬟于是捡起碗，另一个丫鬟拿出手绢替女子擦手，“怎么样？姑娘，有没有烫着？”
“没有。”
女子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水边，将手放进盆里洗了洗，一脸平静……她还是第一次见源霖这样，本就是无心之失，可他当时那般局促与不安，无形之中自己已然“鸠占鹊巢”。
她从来不想高攀，何故来享受被捧入云端的优越，尽管不是她的本意。此时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回去，就像来时一样。
“我想出去走走。”
“好。”
没一会儿，丫鬟找出来几身衣裳，“姑娘先换身衣裳吧！”
“嗯。”
她支开丫鬟，换回自己的衣裳，最后悄然离去了。
丫鬟一发现人不见了，就去给源霖传话。
“不好了，少爷，月姑娘不见了。”
“什么？”
“月姑娘不见了。”
“还不去找！”
一听说女子不见了，源霖就追了过来，两个丫鬟弄丢了人正等候发落，于是回道：“少爷，月姑娘她已经走了。”
“说！”
“您走了以后，姑娘发了好一会儿呆，最后说要出去走走，也不让奴婢伺候更衣，等奴婢再去房间人就不见了。”
听后，源霖跑回女子的房间，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什么也没有带走，他开始自责起来，“月儿，你怎么这么傻？我就是在生自己的气，你怎么自己走了呢？”
源霖让人找了他们常去的地方，又去苏苏和兰儿的学堂问了一遍，都不见人影。最后见无法收场，一个丫鬟这才怯怯地走了进来，回禀说：“少爷，二夫人今天早上来过这里……”
“怎么不早说！”
“奴婢知错。”
“她来做什么？”
“二夫人说了一些话，说有位小姐，和姑娘差不多年岁，相貌端正，举止得体，夫人很喜欢……”丫鬟一五一十地禀报，“还说我们这样的人家，最讲究门当户对，锦衣玉食，不是一般人家能高攀的。当时奴婢见姑娘并未在意，也就没有回禀公子。”
“混账！”
源霖这才反应过来，人为何会离开。他怒火中烧，一脚踢开凳子，跑了出去。
“少爷，月姑娘不在府里，听守门的家丁说她半个时辰前就出门了。”长生回话。
“还不去备马！”
“是。”
长生忙跟着源霖忙跑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