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寒夜梁山水军严阵以待
初冬时节来临，中原北方的天地间一片萧索。
夜晚，天上星光灿烂，梁山水泊上没有一丝风，却出奇的寒冷。
梁山水军头领“船火儿”张横来到足以容纳一百多人的“天寿军”指挥船“天寿星”号上，他手里提着四瓶上好的烈酒、两只煮得烂熟的大鹅，都是从掌管餐厨的“铁扇子”宋清那里要来的，与水军众兄弟取暖之用。
“天寿星”号是水军头领“玉幡竿”孟康按照“鼓上蚤”时迁从叶春处偷来的图纸，建造的小海鳅船，以当时的造船技术，属于航行于江河湖泊中的顶级战船。孟康一共造了两条，一条就是“天寿星”号，另一条“天剑星”号，给“天剑军”主帅“立地太岁”阮小二做指挥船。
小海鳅船上的弩楼上装配有四架三石以上机械弩弓，发射的铁橛箭能直接射穿敌船，端的是厉害无比，成为梁山水军的王牌战舰。孟康计划再造四艘，那么不但可以称霸梁山水泊，控制水域，还能远程支援马、步军登陆作战，作用和威力不亚于陆基弩箭发射塔。
张横来到“天寿星”号内舱，只见水军大头领“混江龙”李俊、“没遮拦”穆弘、自家兄弟“浪里白条”张顺，还有“出洞蛟”童威、“翻江蜃”童猛和造船师孟康等六个兄弟，冻的缩在袄子里。船上不准生火，他几个都是南方人，当不得北方冬季的寒冷。
张横把酒肉丢在船板上，问道：“李立和小六呢？”
小六是指“霍闪婆”王定六，水军中负责哨探的头领。
穆弘一边拿起酒瓶直接咕了一口御寒，一边回答道：“他两个驾小船去巡视一圈，也快回来了。”
枢密使童贯的两万大军就在水泊外的南面驻扎。济州太守张叔夜亲自率领卢俊义、索超归顺梁山前留下的大名府一万禁军，在水泊西侧扎营，与童贯军呈犄角之势，钳住梁山。
昨日，曾家府史文恭军、北京大名府兵马都监“天王”李成军两支人马，陆续抵达水泊之北，围剿梁山的联军总兵力已接近五万。
梁山水军只有三千，作为梁山第一道防线，也是最重要的防线，水军兄弟们的压力很大，白天巡逻，晚上巡查，甚至都在船上枕着弓箭睡觉。
而水军头领李俊等人更是轮流值守，不敢擅离。
李俊顺着船舷看到金沙滩岸边，十五架大型“霹雳车”排成品字，如同守护神一般，心里感到踏实了很多。那是“轰天雷”凌振“石砲营”的发石车，推到岸边帮助水寨防御官军进攻。
“霹雳车”能把六七十斤的石弹最远发射至近二百步，小船打得粉碎，大船也会遭受重创，是敌军水泊登陆者的梦魇。
梁山首领团成员、军政掌控者、“神机军师”朱武十分看中“石砲营”的发展，认为它是未来在防御战、攻城战中能够大显身手的战术性武器，因此把“石砲”军列为远程主力兵种。
这让梁山大头领“呼保义”宋江有些许不爽，因为原本他想大力发展的远程兵种是弓箭和弩箭，未来扩大规模之后，远程战术部队的大头领内定是他的嫡系心腹、位列八骠骑之首的“小李广”花荣。
“石砲”军崛起，使凌振成为花荣的竞争对手，尽管尚不能构成直接威胁，但要让花荣晋升为与马军“大刀”关胜、步军“花和尚”鲁智深、水军“混江龙”李俊并列的军种领袖，恐怕颇费周折。
小海鳅船和石砲能进入实战序列，成为梁山重要的战术武器，与朱武十分重视兵法研究有关，如果不能在武器和打法上有所突破，只凭马军、步军的人肉互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梁山多少人马也总有打光的一天。
技术型人才孟康和凌振由于朱武的知遇之恩，在军中的地位得到大幅提升，已然成为朱武系的重要头领。
李俊、穆弘、张横、张顺、童威、童猛、孟康七人正准备用煮熟的鹅肉下酒，度过这个寒冷之夜，突然听到小船划水的声音。李俊经验老道，听出船声匆忙，情知有事，急忙出了内舱，来到船舷的甲板上，众头领紧随其后。
只见李立、王定六划一条小船靠近“天寿星”号，在庞大的船体下面，王定六喊道：“官府船队夜袭，快做好准备！”
李俊急忙问道：“多少船？”
王定六道：“暗中看不真切，约莫二百条船，少说五千人！”
从王定六不多的话语中，李俊听出不少信息。第一，二百条船运载五千人，说明都不是大船，朝廷战船最大的也就容纳五十人，其中一定还有不少临时征调的民船、渔船；第二，这二百条船后面一定还有接应军，这是夜战的一贯做法，不然中了埋伏，有全军覆没的风险；第三，童贯也不试探，上来就是五千人，可见心态是比较着急的，人急容易冒进，这是个全歼来犯之敌的好机会。
李俊思维快如闪电，立即开始部署迎敌之策，先是对王定六喊道：“快去通知‘天剑军’，不要迎战，退守岸边，让‘石砲营’打！‘天剑军’绕到敌船后面，阻击接应的船队！”
王定六应声，与李立划船去了。
李俊又对众头领说道：“‘凛雪’、‘凌霜’、‘冰霖’、‘凝露’、‘凇雾’各营不许接战，所有船只退到岸边，排成两列横队，听命令射箭！孟康督战机械弩手，务必保证命中率！”
众头领得令，各自去准备。
李俊这才找传令兵划船上岸，分别向朱武、凌振报告敌情。
梁山水军严阵以待，过了近一个时辰，才在微弱的星光下，隐约看见对手庞大的船队进入视野，影影绰绰。
李俊让传令水军各营，一定要等到敌船靠近，看岸上的统一指令再打，不许擅自放箭。
这是梁山一百单八将大聚义以来的第一次战斗，全体水军将士屏息凝视，对指挥部、军政司、石砲营、水军各部的快速反应能力和战术配合，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