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恩仇录之一夷人东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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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皋陶路中困乏 獬豸迷路深山

那日,皋陶在六邑将醉酒的云中君安排好后,便独自跨上法兽獬豸向英山驻军的英山隘口赶去。

英山驻军的地方与六邑府衙所在地,相距约有四五十里距离,骑马也不过一个来时辰。

英山隘口现在是由仲甄带兵驻守着,兵将总共约有三千人,都是普通的凡人子弟。如果只是与凡间普通军兵交战,倒没什么可担心的。但当年九夷的那些老山神们可不是凡人,应该算是精怪类的!虽然大部分人已经神力尽失与凡人没什么区别,但如果有巫师用巫术唤醒了他们体内残存的魔性,他们依然会像虎狼一样凶残!若是凭这些凡夫俗子的血肉之躯和他们战斗,结果肯定非常惨烈!所以最好的结果,是尽早能让三苗自己退兵。但如果三苗不愿退兵,防守就必须要做到万无一失!最好先用计谋化解了他们的锋芒,尽量不与他们直接正面交锋。毕竟那些巫药只能起到一时的作用,药力失去之后,他们也只是具尸体而已!

皋陶一边想着心事,一边任由身下的獬豸向英山隘口一路小跑而去。

连日来的劳累奔波,也让皋陶有些吃不消,他在獬豸背上想着想着,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獬豸正在埋头小跑的时候,听到身后主人的鼾声。回头看了看,发觉主人已经睡着了,它便摇了摇它那硕大的脑袋,还煞有介事地“噗”的一声,朝身后喷了一口气,然后继而放飞自我,在荒野中自由散漫地游荡了起来。

荒野中阡陌纵横,由于今年的严重干旱,庄稼长势极差,都已经快要枯死了!树木的树叶也开始枯萎发黄,藤蔓荆棘也不再象往年那样生的稠密,一小簇一小簇的勉强苟活着,稀疏的分布在阡陌的边缘!

上古之时,地广人稀,道路极少。大多数道路都是动物们一代代走出来的,崎岖蜿蜒,随地势起伏改变。遇到山丘、谷地,便会翻越穿过;遇到溪流、河涧,则会绕道行走。因此如果顺着这样的道路行走,会增加许多困难。

一般的人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并不会远离村庄而长途跋涉。但也有少数行人或者商贾因为某些事或利益而冒险跋涉的!他们往往是十几个人凑到一起才敢翻山越岭,渡河穿林。

今年因为干旱,植物生长的都不怎么茂盛,再加上英山隘口有驻军大营,时常会有行人军卒往来于六邑与英山隘口之间,所以这段道路比较好走。

法兽獬豸非常会照顾主人,为了让皋陶能够稍微舒适的多睡一会儿,它尽找些平坦的路行走,尽量不让背后的皋陶感到颠簸。

沿途偶然会有山精水怪现身,但当它们看见了法兽獬豸之后,一般都会识趣的远远避开!也有那糊涂胆大的,自恃自己有一些蛊惑人的能力,便一路尾随靠近。但当它看到皋陶手中的法杖时,就会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杀气,令它们胆战心惊而仓惶逃离!

荒野中南风阵阵,有几具渴死的麋鹿的尸体,正在被一群群饥饿的猛兽撕咬吞食着。有些干涸的池塘河谷中,还残存有一些鱼虾蟹龟的尸体,也正被一群群饥饿的飞禽抢夺着!

几只鸩鸟正在荒野中四处搜寻着,从山上下来找水喝的蝮蛇(反鼻虫)。鸩鸟非常喜欢吃蝮蛇的蛇头,越毒越是喜欢!

鸩鸟体大如雕,不喜欢飞行,但善于奔跑!嗅觉极为灵敏,附近半里之内只要有蝮蛇出没,它便能闻到气味。往往三五个一群,找到蝮蛇先是相互间一顿撕杀,再由那只战胜的鸩鸟去袭击蝮蛇!蝮蛇剧毒,但却不能伤到鸩鸟分毫,而且鸩鸟口中的毒,又远远超过蝮蛇的毒。鸩鸟只需奋力一扑,用爪子抓住蛇头,再在蛇身上随便啄上一口,再松爪跳开,那蝮虫就会痛苦的挣扎一阵后死去。这为首的鸩鸟就会冲上前去,啄下蝮蛇头部,叼走,将身体留给其他的鸩鸟。

皋陶由于一时困倦,再加上坐骑獬豸以前又经常在这条线路上来回走动,算是熟门熟路,估计它不会走错道路。再加此时太阳已经偏西,感觉已经不那么炎热了。他估计在天黑之前应该可以赶到英山驻地,于是他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起来。

獬豸虽是神兽,通人性懂人语,可一旦失去了人管束,它体内顽皮的动物本性,便也自然的显露了出来。虽然并没有减慢奔跑的速度,但它的心已不在赶路上了。不停东张西望,忽而从树林中穿过,忽而沿溪谷行走,忽而走草地,忽而上丘陵……左左右右,上上下下,随性而行……

迷糊中皋陶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像睡了许久,精神大增,他伸了个懒腰,向四周看了看。

这一看不要紧,惊的皋陶浑身一震,睡意全消!

他发现自己和獬豸处在一个森林里,四周古木参天,树下幽暗阴森,根本看不到附近的地形!不但无法估计自己身处何处?甚至就连太阳也无法看到,更别说辨别自己在英山的方位和现在的时辰了!只听到林中归鸟喧嚣,树下小虫叽叽。

皋陶心道:这是在哪里啊?“嗨……”他大叹了一口气,用法杖在獬豸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骂道:“混账东西!我只是打了个盹,也就一……两个时辰,你便迷失了方向,跑到这深山密林中来做什么?”

他本以为自己只睡了不到半个时辰,但看这天色,群鸟已开始归巢,估计睡了应有两个时辰以上!

眼看着天色将黑,他开始担心起来,在这黑夜的深山密林中,即使知道方向,也不是随便就能走出密林山谷找到正路的!虽然一般的山精水怪不敢靠近自己,可这夜晚深山中的蛇虫鼠蚁可不管什么神兽法杖?被它们咬上一口,是会中毒而死的!

这獬豸虽然能听到人的心声,能辨别真假善恶。但在这陌生的深山密林中,它也是两眼一抹黑,找不到归途,寻不着来路!只能站在那里左瞅瞅右看看,不敢挪动脚步,它这才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

皋陶索性跳下了獬豸,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山峦的东山坡上,西边看不见峰顶,东边看不见山谷,透过密密匝匝的树冠,对面的山坡却能看见。

再看看处树林,树木高大茂密。树下杂草荆棘不多,落叶也稀稀拉拉的不是很厚。

皋陶心道:“若想知道自己处在英山的什么方位?必须先要上到这座山的山顶上去,看看四周的山势和走向,如果能幸运地看到农舍或者村庄的夜晚灯火,再下去寻问自己所处地理方位,就可以摆脱眼下的困境了。”

想到此,皋陶看了看獬豸,本想骑到獬豸身上,但却见獬豸目光游离,不敢正视自己的眼睛。心想:“骑在它身上爬坡反而会不便。”于是他便朝獬豸“哼”了一声,将手中的法杖当拐杖,一步一拄地往山顶爬去。

獬豸已经听到皋陶的心声,明白自己犯错了,不叫不闹地乖乖跟在皋陶后面,亦步亦趋地往山顶爬去。

皋陶本以为最多爬个四分之一柱香功夫便能爬到山顶,但他这一爬才心中大叫:苦啊!愣爬了近半个时辰才到山顶,累的他浑身湿透俩腿酸软!到了山顶,太阳早已落入禺谷(西极),天早已经黑了。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看向四周,但根本就看不太清楚左右环境!浑身疲惫的他扔下法杖,瘫到地上,呼哧呼哧的只顾喘气!

那獬豸却风轻云淡,轻轻松松的跟在后面,好奇的左看看,右瞅瞅。如果它不是知道自己闯了祸了,这时定会撒欢的蹦跳!这时皋陶已无心收拾它,只能任由它在那里自顾自的四处打探着环境。

獬豸夜晚的视力是超出寻常野兽的,嗅觉也是非常灵敏,听力更是与山精水怪一样,极其敏锐!

满天星光闪烁,北斗七星,在北方天空形成了个极大的勺子状。山风吹拂,让极度疲惫不堪的皋陶又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觉。他向山下看去,黑黢黢不见谷底。再看自己所处的山顶之上,山风吹着松柏呼呼作响,凭声音判断山顶树木稀疏不很茂盛。

皋陶躺在一块大石上,心道:看样子,无论那边有多少事情要处理?今晚也只能在这山顶上过夜了。

獬豸这边嗅嗅,那边看看,对山顶充满好奇。但突然之间它停止了走动,警觉的竖起了耳朵,聆听了一阵后,它突然趴到地上,瞪着一双拳头大的眼睛,向山谷中望去!

皋陶见獬豸警觉了起来,便知一定有异常情况。于是,他也翻身趴到了地上,伸手将刚刚扔了的法杖,重新握到了手中!

山风刮过杂草树木,发出一阵阵“呼呼”的声响,皋陶没能听到有什么异常的声响。但獬豸是神兽,它警觉了起来,则附近一定有危险存在,可能是山精水怪在附近活动。如果是善良的妖怪,或许可以让它帮忙寻找到去英山隘口的路。但如果遇见的是凶恶的妖怪,那可就不妙了!权衡了一下利与弊,皋陶决定还是尽量不暴露为好,以免招来无妄之灾。

皋陶与獬豸一起趴在地上,獬豸一直是竖着耳朵,瞪着眼睛,不断向山下搜寻。皋陶虽也竖着双耳却什么也听不到,他只能顺着獬豸的目光不断地搜索着远处,但他看到的只是漆黑一片。

他俩在地上趴了约有四分之一柱香的时间,什么异常情况也没发生。但皋陶不敢放松,因为獬豸依然保持着警觉。他紧握法杖轻轻的拍了一下獬豸的后背,想让獬豸往前走一段距离再观察。这獬豸明白皋陶的意思,尽量压低身躯向下风方向走去。

夜晚皋陶的视力明显不行,他只能紧紧跟在獬豸身后。

约模行了有半里路,獬豸停止了前进,又再次伏下身去。皋陶则趴到了獬豸身后,借着微弱的星光向远处看去。

这时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有人“哈哈……”的笑声!这声音象是从左前方传来,但左前方却是黑黢黢的一片,象是一座山峰。

皋陶仔细听着这隐约传来的哈哈笑声,似乎不是一两个人,象有一群人正在那边开怀大笑,但听这笑声又不象是常人的笑声,十分诡异!

皋陶心道:“这下可好!先是瞌睡迷了路,现在又碰到了一群妖怪,如果不赶紧脱身,被他们发现麻烦可就大了!”

想到此皋陶又轻拍了一下獬豸,这獬豸会意,掉转头来,往来时的方向矮身慢慢走去。

皋陶心中嘀咕:今天真是诸事不顺!原本只是几十里的轻车熟路,以獬豸的脚力,闭着眼天黑之前也能赶到。哪知今天运气这么背!不但迷了路,而且还来到了一座陌生的山顶。这也就罢了,偏偏还又遇到了一群山精石怪!

皋陶以为不知鬼不觉地按原路返回,最多受点惊吓,费点体力,依然能平平安安全身而退。但今天对皋陶来说真可谓诸事不顺,想的和发生的尽反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