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二公主羽城会皋陶 为实情相约聚英山
皋陶继续说道：“人心难测，特别是有苗氏，早有叛乱之心。据密探报，共工氏正趁机鼓动有苗氏作乱，好坐收渔利！而且也有确切消息说，青丘国的原国君青丘婈，正投靠在有苗氏麾下，并做了个女祭司。这个青丘婈与崇伯鲧的关系我就不多说了；此时有苗氏借送东夷老人东归之名，率几千兵马聚在英山，这与青丘婈的怂恿和共工氏的鼓动有着脱不开的关系。所以我已派重兵把守在义阳、六邑、南巢等地，先截住东行的九黎人，待事情查清楚后再做处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祸乱天下之计谋得逞！”
几个人正在商议着，突然门外又有人来报：报，院门口来了三个人，说要见城主，为首的是一个女子，自报家门为——‘蚩尤夫人。’
皋陶道：“来的正巧！我也正想知道他们倒底想要做什么？”
起身对有莘崇明说道：“有莘兄，我们就一起出去见见这位当年呼风唤雨、叱咤风云的蚩尤夫人吧。”
于是各人整了整衣冠，随后一起出了衙门，来见这位大名鼎鼎的蚩尤夫人。
众人来到院外，只见三人三马，为首那匹枣红马上端坐着一个女子，一袭黑衣，头戴黑纱斗笠，身形高窕。她上半身着染黑蚕丝罩衣，下身着染黑蚕丝长裙，足蹬鳞鱼皮透气薄靴，隐约闻到一股淡淡馨香。她的坐下应该是一匹普通骏马，象是刚买的，不很驯服，她正拉扯着缰绳，勉强让马儿站稳。
左边一人身形高大魁梧，上身穿葛布短襟，下身穿水蛟皮围裙，腰扎犀牛皮带，脚穿兕牛皮透气皮靴，这位应是钟山之子——钟山鼓！
右边那位身形也是威武，上身牛皮坎肩，下身围鹿皮裙，腰扎五寸宽兽皮带，脚蹬鹿皮凉鞋，正是那位和主人钟山鼓一起的钦丕将军！
羽城城主有莘崇明先抱拳上前问道：“恕在下眼拙，请问这位可是蚩尤夫人？来羽城有何贵干？”
为首黑衣女子淡淡说道：“是，来羽城是为要回被你们扣押的东夷乡民。”回答的很是轻描淡写。
这时皋陶却显得极其隆重，赶紧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道：“原来是老姑祖母！后辈皋陶向老祖宗行礼了，有失远迎，敬请见谅！”
“呵呵……”隐飞一边拉着乱动的马儿，一边略感惊讶地笑着说道，“皋陶，你不必这么多礼数吧，让我觉得有沽名钓誉之嫌。父王早已不认我这个败家之女了，你们也不需避讳，愿意叫就叫声蚩尤夫人；不愿意呢，可以直呼我‘鬼鸟隐飞’，全凭各位喜好，省得老祖宗，老姑祖母的乱叫，听得烦心，象快要入土似的。”
皋陶忙说道：“您就是我们的老姑祖母，岂能乱喊！无论如何长幼尊卑之礼不可乱。”
那隐飞又忙出声说道：“勿需多言，别浪费时间了。我只想让我的东夷老人们能够回归故里入土为安，并无其它所求，你们却为何偏要拦阻？”
皋陶说道：“老姑祖母，九黎民众迁离出东夷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算算也有五六代人吧！年代早已久远，大多数人已在现在的地方安居乐业，把当地做为家乡了。总不能因为少数族裔要回归祖先故里，晚辈们就依着他们吧！况且这赶尸之类的事有违国法天理，而且极易造成疫病横行，我们是为了天下苍生安危着想所以才设卡阻拦的。”
隐飞冷冷地道：“皋陶，我九黎想回归故土的只是当年外迁的老人们，他们的祖先葬在东夷，根在东夷，回归故里葬到他们的祖茔里，是他们的毕生心愿！我也是看不得当年的那些老人们整日面向东方，含着眼泪思念故土，只要他们现在还叫我一声蚩尤夫人，这件事我就必须得管！”
皋陶道：“老祖宗，二公主，你作为九黎的蚩尤夫人看到九黎民众不能回九夷而伤心难过。可你作为天帝的二女儿，你也应该为这天下苍生着想啊！还有，二公主，你有话说话，有理讲理，你为何要绑架了小郡主敤手？”
隐飞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原本只是想见她的哥哥虞舜的，但你也知道，他是个大忙人，想见到他并不是件易事。我只是碰巧在路上遇见了他的敤手而已，所以就请她陪我一起去三苗九黎看看，根本就没有你所说“绑架”之事。”
皋陶大声叹了一口气，改口道：“唉……蚩尤夫人，现在的三苗九黎人已不是当年九夷的九黎人了，您老对他们了解吗？这些年，有苗氏穷兵黩武，今天联合这个明天联合那个，不停地制造战乱！不断的扰乱天下安宁，不仅耗费了华夏的人力财力，更让他九黎的民众也深受其害。而且我们早就有可靠消息，有苗氏已与共工氏暗中结盟，准备共同出兵攻打我华夏！且共工氏正利用此次九黎老人回乡的时机，撒播疫病，还听说，共工的二儿子蜉蝣已经来到了华夏。二公主，如果让他的奸计得逞，祸害的可不止是华夏民众，他九黎三苗民众也同样无法置身事外，到那时……”皋陶顿了顿，一拱手接着说道：“夫人，你我将都会是千古罪人！”
一席话让隐飞清醒了许多，她心中暗想：这件事非同小可，当初自己参与这件事确实是欠缺考虑，这事根本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个中关系非常复杂！但现在自己既然已经插了手，就不能半途而废，否则，我隐飞以后还怎么做人？现在最好还是应该去有苗氏大营亲自看一看，再决定如何处理为好。
于是她问道：“皋陶，你说有人想利用这些件事传播疫病，且共工氏儿子已来的了中原，可有证据？这种事可不能可凭空想象啊！”
皋陶道：“老姑祖母，我决不是凭空想象制造混乱，当然有确凿证据，只是不便呈现而已。此次三苗人东归，都是那些怀有不轨企图的人唆使的！三苗九黎本属炎黄后人，已统一于华夏联盟之中，不然尧帝也不会让后羿去洞庭斩修蛇，去畴华之野诛凿齿，可他有苗氏可曾对帝尧有半分感激之情！让死去人化为僵尸东归，这事本身就有违天理。我身为华夏司寇为了天下苍生的安宁，才不得不在英山六邑设卡阻拦的。请二公主放了小郡主敤手吧，她还只是个小姑娘。你们绑架她的时候，她正带人搜寻羽山，寻找失踪的乡民，你们这样做就不觉得惭愧吗？”
皋陶一席话，让隐飞脸上有些挂不住，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西王母要囚禁自己于流沙之中一百多年一直不放？为什么这次放自己出流沙后，还一定要让一只青鸟紧紧跟随自己？并且让钟山鼓带着钦丕跟在自己身边……那是因为她老人家对自己依然不放心，自己做事确实还有些像当年——任性！
隐飞沉默了片刻后对身旁钟山鼓说道：“这些……你们可曾听说到过？”
钟山鼓小声说道：“二公主，共工与有苗氏一直就关系亲密，我们从昆仑流沙而来，许多情况并不十分了解，很多事只是道听途说，所以真假难辨。至于小郡主敤手，她确实是在羽山边被丹朱掳走的，至于当时她在做什么，我们并不知道。”
这时站着皋陶身后的有庳氏上前说道：“蚩尤夫人，我妹妹敤手被你掳去，现不知死活！我爹妈现在正在家中等着她回去呢，你也曾为人子女，为人父母，应该知道为人父母心系子女安危的痛苦吧。”皋陶在旁边用手直拉有庳氏的衣角，但有庳氏却不管不顾地把话说完了。
有庳氏刚说完，就听见隐飞仰面大笑道：“哈哈哈……为人子女？为人父母？哈哈哈……小娃儿！你可知我为什么得了个‘鬼鸟隐飞’这个恶名吗？你们有谁考虑过我的孩子吗！哈哈哈……皋陶，如今我也不想和你们多费口舌，敤手就是我掳走的，若想要回她，我们英山见！”
说完双腿一磕坐骑，那匹马极不情愿地调转过身来，隐飞却已是极度不耐烦，冲着马后屁股就是一巴掌，“啪”一声脆响，那马儿痛的“嚇溜溜”一声嘶叫，撒腿狂奔了出去，卷起尘土飞扬，刹那间，便隐没了踪影，钟山鼓和钦丕也随后紧追而去。
皋陶瞪了一眼有庳氏说道：“你现在立即起身回你的南荒——有庳去，观察南海欢兜氏动向。如果见到他调兵北上，先别与他对战，那里离他的欢兜国太近。你带着象军也尾随他北上，现在澎蠡和泽洞庭之间九黎各部落，仅剩下些老弱病残在家看守，要管好象群，千万不要让象群毁了他们庄稼！”
又拱手对有莘崇明等几人说道：“各位大人，事情紧急，我要和南巢恪回六邑、南巢去，必须在英山阻断他们东归的路。有莘大人，你就在羽城，将附近的东夷接待人员和据点清理干净。没了人接应，他们甚至连路都不认识，根本无法东归！另外，看天相，今年将有大旱，抽空赶紧带领乡民打井，并拦河筑坝，蓄积一些河水。各位，我现在就去六邑，告辞了。”
说完，他接过随从递过来的獬豸缰绳，纵身上到獬豸背上，率领几人向南奔驰而去。
有庳氏也骑上了一头大象象，也向众人道了别，便向西而去。他是准备先去虞城将妹妹被掳走的事告诉虞舜，然后再南下南荒。
南巢恪也骑上他的坐骑虎蛟，也朝众人拱手道了句：“告辞！”便崔虎蛟一窜而出，紧追皋陶而去。
其他人等也随城主有莘氏，各自办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