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济南“五三”惨案](https://wfqqreader-1252317822.image.myqcloud.com/cover/747/23606747/b_23606747.jpg)
济南“五三”惨案纪实![原载1928年6月济南惨案外交后援会编印《济南惨案》一书。本文略有删改。](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D4CC73/12352712004802206/epubprivate/OEBPS/Images/note.png?sign=1739662428-rMk5UbGkKPMZgEaXSFeSEzozp83l8ozT-0-f27f2420dd93570fa680d57c6d64c40a)
(一)日军在济南之布防
1928年4月,北伐军攻克泰安,济南岌岌可危。日本帝国主义应张宗昌、孙传芳之请,假保护日侨为名,于4月21日,自天津派日兵三中队到济,这是日兵到济的第一批。4月25日,由青岛又运到日兵660余名,这是日兵到济的第二批。此后日军陆续到济,分驻于:(1)三大马路日本使馆;(2)五大马路济南医院;(3)五大马路日本寻常高等小学校;(4)二大马路济南日报社(日人机关报)。4月28日,我军占领万德。消息传到济南,日军即日开始在各大马路之纬一路口及各纬路北头用麻袋装土筑垒,并设置活动电网,不准华兵进入,俨然日本租界。
(二)日军在济南残杀我国军民之初
此次轰传全世界之济南惨案,人多知其肇祸始于“五三”,殊不知日本此次出兵,于五月一二两日即有杀害我国民众之举,此间多未之闻。至于“五三”浩劫之原因,有谓因宣传员粘贴标语而起者,有谓因吾军欲通过胶济路而爆发者,有谓居民与日商口角而引起者,甚则日方诿为吾军扰及日侨所致等等,传说不一,均不足信,唯日方有组织的挑衅,为预伏的阴谋,则为世人所公认。吾人且看日侨义勇团的传单吧:
1.表告书
济南一处,中外杂居,战线缩小,居民稍有恐慌之势,不逞与党便乘机蠢动,所有扰乱,良民困慌。日军临此,固期保护日侨,而日侨混在华境,日军保护之法,不得不选择中外侨铺一并而护,实为常法。本日纬十一路日侨万屋商店、大马路日侨山东仓库会社、二马路航空处、纬十一路总监部制造处等,流氓与党便袭掠一空。日军治扰,流氓误损其命,诚可悯也。由来日军不放空弹,不用空喝,无论中外不逞,若有接近日军所守地域,非有预先派人表示诚意,或恐上雪合计,特此表告。
日侨义勇团白
2.敬告革命军将士书
吾人对于全中国国民一致表同情之国民革命军顺利进展,谨表敬意。兹于本邻邦人士之友谊,诚恳地呈诸一言。此次日军来,已为敝国政府再三声明,在保护现在地侨民生命财产以外,决无他意,想诸君早已谅解矣。是乃因诸般情形,实有不得已之苦衷,时局平定后,立即撤兵,盖不待赘述矣。切望诸君注意,日军自来不以恫吓为能事,不以空言为能事,专心一意,保护侨民,严肃军律,无论中外某派,若有犯我防区时,则取决然处置,此又不待言也。诸君之国民革命,目下将要完成,当此重大之秋,不注意的犯日本防区,惹起重大外交之不祥事,则于国民革命前途,招极大之障害,故望诸君十分注意为盼。
昭和3年5月1日,日侨义勇团白
5月1日晨,我军攻克济南,全市革命空气顿形紧张,日本帝国主义者乘此革命空气初涨之时,即欲一举而扑灭之。先是4月30日,各路革命军迫近济南,东、西、南三面炮声隐约相闻,人心惊惶异常。午后2点,日兵在商埠纬七路、纬八路一带,架设大炮与机关枪,凡商埠马路口均用麻袋筑垒,外覆电网,作防御工程,日哨兵荷枪实弹,作进攻状,行人一律不能通过。居民睹此,竞相迁移,市面大起恐慌。日兵十一旅团司令斋藤,公然张贴布告,保护胶济路及其电线,任何方面军队如闯入其保卫界内,一律解除武装。睹此布告,莫不恨入骨髓。商埠原是中国领土,倭奴竟敢公然出言保护,其存心侵掠,可想知矣。及晚间11点40分,张宗昌贼子北窜,嗣后机关枪声大作,市民惴惴不能安眠。3点后,枪声渐少。事后调查,确由日兵所放,其用意纯在扰乱治安,借口嫁祸于我。冲突系日兵先发枪,其铁证如下:
5月1日早,纬十一路中国人开设的饼干厂,所驻鲁军逃走后,有一饥民宋光占进内取饼干充饥,日兵看见竟无故刺杀,此即日人所指为抢其商店者。至8时,刘峙第一军第二十三师由西关外杆石桥沿纬一路入商埠,行至三大马路东首,日兵竟阻止通行。该师为避免惹起外交,善为说辞,勉强通过,赴津浦车站。
10点,第四军团总指挥方振武来济,即分晤日领西田畊一、日旅团司令斋藤,交涉日兵撤退,竟日无结果。
是日夜,纬二路南首居民李清海出门小便,竟被日人刺死。后来红十字会闻知,要求抬埋,日人不许,竟将尸体载去济南医院焚烧。
同时,又有一男子在五大马路纬二路被日人刺死,尸体被日人载去。是日共计3华人被害。
市党部在普利门外青年会办公处办公,被掳去6人,旋放出。
2日晚,日本第六师团长福田由青岛来济南,又带来日兵600名。是晚,将各马路口日兵所设之防御俱撤去,日兵亦回到原驻地点。其用意非因交涉而退兵,乃为陷革命军于不利也。
是日上午,有第一军营长一人、连长三人、兵十人徒手行经济南日报馆门首,被日兵刺死,将尸体用汽车载去。又由驻扎省银行之总政治部捕去数人。当局为完成北伐大业计,不愿与之计较,只好忍气吞声,不理而已。
(三)日军向我军民大屠杀
(A)屠杀的扩大。5月3日早6点,商家一律开门营业,熙熙攘攘,遽然显出太平景象来。不料9时许,我军有一名徒手士兵经过日兵警戒区域,日兵即将其枪杀。同时,北伐军宣传员在南魏家庄粘贴标语,日人竟出而无理阻挠。正当双方争执时,日兵大队蜂拥而至,直行开枪射击,伤亡数人。日方对此事的宣传如下:本月3日早9点,约有南军30名,闯入魏家庄满洲日报贩卖部日本人吉房长本家掠夺财物,天津临时派遣队第四中队长高久大尉,令其部下约20名前往镇压,条川中尉亦率部下小队赴当地镇压。南军兵当时逃入附近之南军兵营,向条川中尉开枪,附近之南军兵士等亦一齐射击。条川小队在道路中央,四面受击,遂下令应战云云。
同时,住牌照税局之一营革命军,被日军架炮包围,勒令缴械。革命军因无命令抵御,又恐冲突一起,全市糜乱,势不能与之抵抗;而日军将革命军枪械竟全行抢掠,并将全营人马掳去。日军复鸣炮南行,又将南仁义里与五大马路东首之革命军一小部,包围缴械,将兵士掳入邮政局内,不许邮局工作。
斯时所有日兵,凡遇中国人,不论兵民,即开枪射击。一时尸体满街,儿童、妇女、工人、商贩、学子、兵士等等,皆有死伤。死者则东倒西躺,伤者则伏地呻吟,枪声与哭声并作,真是耳不忍闻,目不忍睹。10点以后,又开大炮轰击,一时商埠房屋炸裂焚烧者,不知凡几。当时知者,无线电台炸毁,新城兵工厂轰破,尘烟并起,如入五里雾中,人心之恐怖,莫可言喻。蒋总司令、方卫戍司令,见日兵蛮横不讲理,意在挑衅,遂下令中国兵士,不准还枪。乃日兵更是为所欲为,枪炮犹大放不止。驻济英、美、德各领事出任调停,日方傲然不理,仍继续射杀不已。蒋总司令为避免冲突计,并令商埠革命军,一律退出,移居商埠以外。同时,要求布防日兵亦须撤退,但事实上日兵悍然不顾。及4日,枪声犹作,住商埠的革命军因奉令不准还枪,被日兵缴械者颇多,均用绳索束缚;即在卫生池洗澡之各军兵士亦被掳去;卫生池伙友,亦被缚走。凡被俘掳者,均暂时寄押在五大马路之空场内,尚提出一部分去逼迫着助日军做防御的工作。后来因人多地狭,势难容纳,遂要占用邮政局作收容所,派员与邮务长(意大利人)再三交涉,始终没得许可。日军乃将邮局大门开放,一拥而入。是时,局内人员正在工作,见来势凶恶,都停止了工作,四散奔逃。那被俘的革命军,遂被赶入办公室内,邮局办事人员未能逃走的还有20多人,也同那兵士一样作了俘虏,不准外出。幸而厨房内尚有大米半包,是日没有绝粮。到了第二天,邮务长与日方交涉,邮局人员才得恢复自由,各回寓所。那革命军被囚了一日一夜,还没有吃到一点饭。邮务局局长不忍袖手旁观饥渴惨状,乃自己每日捐助馒头60斤,作为囚粮。后来日军不赞成他的周济行为,大加干涉,因此区区的供给,也就中止了,于是俘虏更感痛苦。据邮局职员逃出者云:“是时人数约达一千六七百人,时时有唤出枪毙者,且终日毒打,叫哭连天,惨酷之状,骇人听闻。白天则反缚其手,夜间足部亦不得自由。缚时用铁丝索手足,极力勒紧,痛苦难忍,没有甚于此者。且日军监视甚严,号哭就用铁杖打他们的头,轻则流血,重则晕倒。”局员言至此,不觉为之泪下。
至5日晚间,始将俘虏押运四大马路南纬九路、纬十路之间清喜洋行空场内。自3日至5日邮局完全未得工作,所挂的国旗,早被日兵裂碎,改悬日旗,局长只是敢怒不敢言,也无可如何。日军蛮横,较之奉系军队尤加十倍,言之痛心,援笔书此不觉泪下。同胞,同胞,谓之何哉?
还有津浦宾馆,也是在3日那一天为日兵霸占。该路警务处职员被掳多人,亦有逃跑者。其蔑视我中华民族的主权,已达极点,是可忍孰不可忍?
(B)外交部部长黄郛被逐真相。外交部部长黄郛于5月1日晚来济,暂寓胶济铁路宾馆。3日,赴日领馆交涉济案,被扣留强迫签字。出后返寓,突有日兵数16名至该馆门前,鸣枪数响,意欲闯进。这时候卫兵即还击一枪。黄部长见日兵来势凶恶,难保无意外事发生,即速使人持其官衔片以示日军官。是军官只言不杀外交官吏,但须卫队缴械。黄郛不得已遂令卫队缴械,意在免去冲突。及缴械后,日兵直接上楼检查,现出土匪抢掠的行为。黄部长见势不佳,遂与随员多人,下楼他去,所带行囊,一概为日兵所劫去。这是土匪呢?还是军队呢?我堂堂中华民国的外交部部长,竟受倭奴土匪式的兵士驱逐,真可耻呀,真可恨呀!
(C)交涉署署长蔡公时殉难详情。据焦云卿报告:5月3日早8时蔡君正式在交涉署接事,召集职员办公,余于9时到署,蔡署长已督促职员正式工作。是时日人之枪声已大起,署门口日兵聚集,街上尸体卧伏渐多。蔡署长遂迅速与日领馆通电话,询问因何起冲突。日领答复,“不知因何故互起误会,双方现应立即停战”,云云。但枪声愈大,蔡署长遂急作三函,内容不悉,但封面乃余所书:①致十王殿战地委员会张干夫秘书转呈蒋总司令;②致外交部长;③致战地委员会主席。信由蔡署长之亲信厨夫往送。但结果未送出。至下午4时许,日兵来20余人,拟借最高第三层楼置大炮,向外射击。此时全体交涉人员,在楼底办公,皆饿一日。众人拟出外报告,第二科科长与日兵交涉,坐汽车执中日国旗出,余20人在内。此时间已在6时,余(报告者)甚觉饿,心中甚烦,乘此出外回家一行。至战事全体停息时,辛长胜(逃出者)来余家,遂报告余去后详情,彼谓:“自你去后,约在9时许,日军来30余人,全楼检查,先俘去10余人为其做苦力推车,余等所余18人全被日军缚住,牵至楼角,全体将衣服剥去。至9时半,余等被缚者按次枪毙,先将蔡署长割去耳鼻,后枪毙之,余挨次枪决。此时余与蔡署长之亲信厨夫互相将扣解开,迅速向外跑,至门有守门日军一见余等,遂开枪,击中胳臂,余仍跑,至一大草堆,暂进内躲避,日军以手电灯照寻未得,遂去。蔡署长之厨夫未得跑出,被其击死,余遂到余家附近之草棚中暂避。至被日人俘去余推车者,内有逃出二人,遇于草棚中,始知前后情形,被俘去推车者亦被枪毙。蔡署长被残杀后,尸体无存,不知其被弃何处抑或被焚也。”与蔡公时同时殉难已查得姓名及职务者表列如下:
张麟书 庶务 张鸿渐 参议
熊道存 科长 谭显章 科长
王炳潭 书记 周惠和 办事员
袁家逵 办事员
康办事员、刘文鼎、姚成义、姚成仁、勤务兵王立泰等七名。
(D)日军之蛮横。4日早7点,日兵继续鸣枪,布防区域仍禁通行。而卫戍司令方振武,则布告商民,交涉将和平解决,无庸惊惶。但日兵炮声仍时断时续,商民竞相迁移,颇似大难将临。盖是时市面上有一种谣传,谓革命军与日兵将宣战,加之日兵炮声未止,故有此现象。因此两商会推举代表,谒蒋总司令,询问真相,答称革命军为避免糜烂地方,决不与日军冲突,现有黄外交部长与日人交涉,德领事从中调停,大体可算解决,条件尚未完全妥协,商民可安心营业。至晚9点后,日兵又放大炮20余响,商民惊醒,惶恐非常。日本侨民均移住其指定之区域,所以日兵到处射击,毫无顾忌。斯时正在调停中,革命军步步退让,而日兵得寸进尺,其无和平解决之心,昭昭然也。
其所以如此者,尚冀协助张贼于万一也。故5日早8时,即有北军飞机一架自西北来观察形势,至城内掷炸弹五枚:一枚落省公署前,炸毁棕房铺一家,伤亡十余人;一落督署后;一落榜棚街;两落东北城大舞台均未炸。是日,日兵鸣枪百余响,因革命军未还枪,未酿成大祸。6日早7点半,又有敌军飞机两架,自北飞来,在城内后宰门街东首,连掷炸弹两枚,炸死二十余人。普利门外丁家堐掷一枚,炸死人数名,驴一头。此外尚在他处掷下数枚,均未炸。旋又来双翼飞机一架,被革命军用高射炮射下。是飞机甫坠地,又有一机被小枪射中一翼,亦落下。
是日在普利门外有照相者,乘日人射击华人时拍照,为日人刺杀,并掠去照相机。我同胞之被枪杀者,日兵悉将尸躯焚化,或沉水,痛哉!
蒋总司令于本日赴党家庄车站,与冯总司令磋商军事与外交。晚即布告:惨案交涉,静候国民政府解决,革命军专力北伐,各界亦不得自相惊扰,政治标语暂停粘贴。于是城内商店,均行营业,唯商埠日兵布防如故。又有自防区逃出者云:日兵收俘所,深夜时闻哭声。胶济通车,日兵又由青岛运到一列车,是时日兵增至万人。是则我方欲和平了结,日方是非达到屠城目的不止。所以革命军即自5日起陆续令各部移驻济南以外,又冀避免不祥事件。计至7日晚,革命军留而未去者,仅城内代理卫戍司令苏宗辙部二团余人。而日军第六师团长福田彦助即向蒋总司令提出最后通牒,限时答复。旋因未获全部要求,遂于8日早即下令开始攻城。
(E)日军提出之最后通牒。7日午后4点,日本福田师团长向革命军发出最后通牒,共五条,内容如下:
(1)南军须离开济南及胶济路沿线两侧20华里以外;
(2)南军治下严禁一切反日宣传及其他之排日行动;
(3)骚扰及暴虐行为有关系之高级武官,处以严刑;
(4)在日本军面前与日本军抗争之军队,解除其武装;
(5)为监视实行右列各条起见,将辛庄、张庄两兵营开放。
以上限12小时内答复。
(四)日军之毒计
8日早,党政军各机关一齐退出济南。日军预料我方乘津浦车南去,故于津浦车发车时,9点钟左右用机关枪向车厢扫射,市民同时毙命者50余名,伤者更众,津浦车亦未得开。先时,蒋总司令在党家庄与冯总司令会议完成北伐计划事,为日军所悉,乃于8日公然用野战炮向党家庄射击,意图危害我方军事首脑。
(五)日军之屠城
A.日军攻外城。8日早,日军迫令守普利门之革命军解除武装,自行遣散。革命军不应,随即被击。同时日军炮击无影山弹药库,旋即进攻新城兵工厂。晚间4点,即以炮攻击杆石桥。8点,普利门、迎仙桥一带,炮火交加。至10时,革命军退居城内,日军即趁机闯进圩门。8日上午11时,日军沿胶济路小北门车站一带,安置大炮六七尊,进攻小北门,将城墙击破一段,架机枪两架,冲锋七次,皆被革命军击退(是时革命军在城上西北角),真是以一当百。
日人攻打小北门置炮处:杨家庄、菜市、下驴市、柳甘头、小赵家庄、角楼庄。
9日,日军攻城之通告与告知:
(1)通告
城内之国民革命军,对于本司令官提议,经城内商务总会送达解除武装通告,非唯不应,且对我军坚示抗争之意志,屡屡对我射击,其敌对行动,业已明了,日本军遂决行攻打济南城,以武力达成解除武装之目的。虽然,今后若有自行解除武装来归者,无论何时,均释放之。
福田司令
这个布告的意义,就是日本军要打倒国民革命军,实行占领我们的济南城,若是不然,异国军队何敢言解除中国国军的武装?何敢言革命军坚示抗争?说到射击,那是革命军的自卫行动,又何得云敌对?且衅自彼开,事实彰然!
(2)告知
大日本山东派遣军总司令福田为告知事:照得于本月国民革命军对于日军及日侨暴戾惨虐,不可言喻,然而日军自8日起,勇敢行动,猛烈战斗,除济南城内一部败窜兵之外,全然剿灭扫尽,兹历城一带,秩序治安归于日军节制。日军军纪严整,秋毫无犯,本总司令深盼民众安居乐业如故;若有不逞之徒潜入日军所在,敢为非法,无论何人,从速通报,以便处置,日军必定惩办,以期保全安宁秩序。特此告知。
大日本昭和3年5月9日
山东派遣军总司令福田彦助
同胞们!看看这张布告的意义,就明了日本人把济南当作他们的领土了。驱逐革命军,大言维持地方治安,使民众各安其途,各就其业,这不是治管领土的办法么?同胞们!快快起来同他拼命吧!
革命军之守城布告。蒋总司令临行时令第一军的李延年团与方振武部邓殷藩团守城。其守城布告如下:
济南卫戍司令部为布告事:照得本军奉令守城,具有守土之责,但为避免冲突起见,再三让步,退处城内,但彼方仍以大炮威吓,蔑视公理,非达到夺取济南之目的不止。在我则职守攸关,不能放弃,今日开军民联席会议结果,皆主坚守宗旨,不谋而合。好在城坚易守,军民一心,敌人炮火虽烈,伤害究微,且已妥筹人民自卫方法,足保无虞。除各部队会同公安局维持城内秩序外,特此布告。
副司令苏宗辙7日
这张布告目的在守领土,绝没有侵害他人的意义。日寇狼子野心,贪得无厌,我愈退让,彼愈逼迫,蔑视公理,破坏和平,世界上日寇可算一等的公敌。同胞们!我们守领土还有不是吗?
攻城炮所占地点
![](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D4CC73/12352712004802206/epubprivate/OEBPS/Images/figure_0052_0001.jpg?sign=1739662428-X73G9kyJZwcQcwfsJe3u198UP5AuH00F-0-3e3b529f9d4020e9f36354bd218542d6)
B.9、10两日的大攻城。革命军于8日晚10时许离开各圩门,全部一再退让进入内城中。须知道这是我们的自卫,无论如何城是要守的。是日晚,日军大部亦进入圩内,随着一齐开重炮轰城。
我军始终用步枪作防御的射击,足证我们革命军并非先开衅者。不一时,炮声加重,枪声亦紧,从门中向城内一望,看见火光烛天,这是日人用煤油燃烧顺河街一带。斯时昊天不吊,大风怒号,隐隐听到一片哭声。当是时,革命军有一部分占着西北城墙与圩墙相接处,在一座大炮台上,日军有一部分在城北赵家角楼一带,一面抢劫,乱杀乱刺,一面连续不断地向炮台上射击,炮发200余响,最后用极大的重炮向炮台旁边一轰,结果房屋倒塌无算,城墙破毁一段。革命军用三挺机关枪把守此口,日军冲锋数次,均被革命军扫射出去。这时候已经到了9日的辰刻,炮声愈密,哭声愈高。在南城一方面,日军拟用齐鲁大学高楼作炮台,攻打内城,结果美人不许,于是日军遂在齐大女生楼前苏宅楼上置炮遥击,沿山水沟一带炮声如雷。东关大街及山东大学、高中理科等处,均有大炮射击。西关炮声更加稠密。
9日5时以后,枪炮之声较前尤甚,一时城内弹如倾珠,平均一分钟即闻大炮一声,攻城之猛,达于极点;铁甲车往来胶济路上,发射不已。及至午刻,则稍间歇。但日兵之刺杀市民,迄未稍止也。
一到晚间,炮火复盛,连环大炮,大西门先行被毁。以次而打毁督省两署、省议会、一中、一师及大东门等处,安乐街、太平寺街一带,均因炮弹落于草房或木料上起火,不一时光焰照天,弹流如雨。居民初则呼天抢地,东逃西窜,继则蜷伏莫动,寻机逃生。事后观之,到处是断垣残壁,死伤之军民,呜呼惨矣!
电灯、电话尽被割断,隆隆之声,终夜未息。及至天明(10日),进攻未已,飞机掷炸弹,倭奴爬城墙(在城西北隅)。斯时东门楼早已击破,西门楼完全无存,南门楼毁去大半,大好城池遽成了断垣残址!
10日下午,枪炮之声又复趋重,城圩内满布日兵之防御具,逃难者悉被刺杀,意在置我华人于死地,以示其惨无人道之威风。死者死矣,生者亦三日未得一啖饭,痛苦之难忍,未有甚于此时者。此度激战,我军民死于倭奴炮火之下者,总有数千。自10日早起至10日夜止,日人所发炮数,据商人所记,共为2482响。炮声最密时,每刻至43响之多。炮弹有碰炸及空中炸两种,炮声连环有接响三声、四声至五声者,连续不绝。晚11时许,革命军见城内居民伤亡于炮火之下者甚众,遂开正东及新东两门向东南退去。退时日兵阻击,革命军奋勇冲锋而去。至时全城入于日人之手,数十万民众遂做了亡城之奴。
(六)城破以后的惨状
A.日人举行入城占领式。唉!说到此处,我们不禁异常的痛心。好好的中国领土,竟被那万恶的日寇占去了!他们入城是在11日早9时,到11点半开放南门,全部猬集在院前,举行有国际土匪本色的公开掠夺的入城式,这是我们现在与将来永远不能忘掉的奇耻大辱!每个日兵伸开大拇指,高呼“大日本”。哎!现在我们写这三字,已觉得羞愧莫名了!
B.大出布告。他们入城以后,乃大出布告,居然以主人翁自居。第一次之布告书如下:
布告
(一)南军已退出,城内平静如恒,日军纪律严肃,秋毫无犯。今开放南门及东门,至明日上午8点止,如愿出城门者,速于所定时间内退出,决无妨碍。
(二)良民如愿营业者,可速照常营业。
(三)城内治安之维持,由商会及有力团体协力维持,日军主持之。
(四)预防发生抢夺不祥事件,本日早数处派日军驻守之。
(五)如有危日人生命或掠夺财产物件者,立行严重处办。
日军总司令福田彦助
布告说秋毫无犯,事实上奸淫掳掠,军纪何在,遑言严肃。日人不抢,何人肯抢?若派日军驻守,抢得更干净。
民众伤亡殆尽,财产尽被劫夺,何得云照常营业?布告之意义,明示济南为其领土,请大家注意。
还有几件重要的布告,亦书之于此:
布告
(一)南军既已退去,城内外自能平靖,故此安心,且希望各处商店,即行开市如常,吾所望也。
(二)千佛山及城外附近居民,有多数南军,从而造出许多谣言,因此日军对于各处增派得力兵力,一律扫荡,以除民害,即希安心。
(三)城内及其他处所,如有故意发生不逞之事故,以及放出谣言者,自应得有严重之处分;如敢尝试,决不宽宥,切切慎之。
昭和3年5月14日,日军总司令福田彦助
律条
党军远去,济南一带虽归安静,仍有不逞之徒及暴民之掠夺,戒严状态在所不免,是以军事之必要,及济南中外住民之生命财产保护上为下列之措置,其各知照:(一)集会或新闻杂志广告宣传等,认为于军事及治安维持上有妨害者,停止之;(二)造谣言蜚语或劫良民者,严行处罚;(三)不得有武器炸药及其他有涉危险之物;(四)监视邮政、电报、电话局,必要时拆阅邮信;(五)有危及日军之生存及破坏其通信线者,处以极刑。
济南警备司令斋藤,昭和3年5月15日
就这布告的字里行间看出不是日人自作,有其走狗的手笔。
他们还发表了很多的文件,皆是公开地掩饰与代行我们的职权,容我们另作全数的报告。
C.大搜检。他们入城前后,就大肆搜查。他们搜查的目标,说是革命军和革命军的便衣队;但遇着下列无论哪一条事,就作为证据,立刻用刺刀刺死:
(1)推平顶头与学式头者;
(2)女子剪发者;
(3)穿草鞋者;
(4)有皮带者;
(5)有灰色衣服者;
(6)有南方人名片者;
(7)见他们害怕者;
(8)有中央钞票者;
(9)若受检查时开门迟者;
(10)有自卫之枪械者;
(11)带开国纪念币者;
(12)家中有关于军用品者;
(13)穿皮鞋者;
(14)南方口音者;
(15)带照相机者;
(16)镶金牙者;
(17)学生式的青年;
(18)家藏党国旗者,有国民党书籍者。
现在我们略举几项事实,以作证明:
5月13日,商埠七大马路街中有18个人正走路,这18个人操着南方口音,穿着皮鞋,向后梳着头发。接着来了几个日本兵,立刻缚住他们,拉到济南医院里去,每人身上用刺刀捅遍,将长发者头发采到手中连肉皮带头发一齐削下来,有一个头颈被转了四圈,然后用刀割下来。这18个人中二人是商埠美丰洋行的工人,其余尽是市民。后经美丰洋行交涉,领出尸体,自行掩埋。
5月11日,西关东流水一家共18人藏在家中。这时日军到处搜检,他们就藏在家里船底下,结果被日军寻到,一齐从内拉出,个个刺死,血从家里通外面的雨沟流出,一直流到河里去。
5月11日,普利门外顺祥缎店,日军叩门未开,遂钻洞而进,伙计们一见大骇,跑入最内房北屋里,日军追上挨个刺死,共有12人。其外还有一伙计,见日人动手的时候,遂扒到邻家,日人后追。邻家有一妇人及一吃奶的小孩,他们扒过墙去,连小孩及其母亲一齐刺死。
5月11日早,霍家巷因街上有寨门未开,日军强硬裂开,至街口询问该处之茶炉内70余岁之火夫,为什么不与他们开门。当时这个火夫骇得战战兢兢,日人劈头就是一刺刀,将火夫刺杀了。同时,同街有四个受重伤的武装同志,一齐被刺死。
5月11日,西关江家池,陆军医院内有革命军的伤兵约百名,日军进内,按屋按数刺死,医生、护士均被刺死,每人至少挨10刀,共刺死82名。
5月10日,角楼赵家庄,日军谓该处藏有便衣队,遂大举搜查,按户检验,见青年或农民穿草鞋者,非刺死即枪毙。遇难者有李明海、顺记木厂主人兄弟两人、崔姓兄弟两人、十三四岁的小孩王小子。最惨者,有22人被日军活埋。到记者调查的时候,被埋的农民尸体才被发现,一个个舌伸尺余,眼瞪如铃,令人见之怕极,思之伤心,未尝不潸然泪下也。诸如此类,惨状实难尽述。
唉!同胞们!其他如这样的事实,像这样的篇幅,再写上千倍也写不完。大家可以看看另外的死伤调查表遇害的情状一栏,就可以知道你们亲爱的、可怜的济南同胞所受的苦了。起来罢!同胞!与他拼个他死我活!
D.抢劫奸淫。日军未入城前与已入城后,做的坏事情,可以说是罄竹难书。姑且举出几个例来,以作证明。大概分析起来说,他们的抢掠可以分为两种,即明抢、暗摸。
最显著的,如齐鲁大学学生5月12日被搜检的时候,全身的金钱与房中贵重细致的东西,日兵捡其所爱的公开地拿去;外人办的学校亦复如此,大家可以推想而知其他了。尤其是由城门出入。身上若带有钞票、银钱者,被全部搜去,放进自己囊中。所谓暗摸者,是趁商店人入了睡梦中时,越墙进去拿着东西就走。5月9日晚11点半,有10余日人在东关聚盛合越墙而入,商人钱财尚未收放完毕,皆被赶跑了,他们就摸去68块现洋,2元金库券,公债票1元6角,中央银行票16元,上海交通票6元。他们又挖开西墙,到了华丰石印局,摸去了600山东省票,中交两行的票子34元,铜子10千。继续向西挖,连挖了十数家,见钱拿着就走。诸如此类的事情,在无论哪条街上,尤其是商埠,差不多时时发现。呜呼!所谓文明国家的军队,自称纪律严肃,秋毫无犯,竟这么卑鄙!
还有一件最痛心的事情,我们本不愿意公开发表,但是为证明倭奴污辱我们的女同胞与表现其兽性起见,也略举几例以作凭证:
(一)在5月12日10时,财神巷住户张绵堂,有日兵持枪强入内室,逼奸某氏(避其姓名),势正危急,幸有来客数人,叩门甚厉,事遂免。
(二)在商埠纬三路李姓家(李某曾为县知事),12日午间日兵四名,迫李某外出,强其四女(系四位女学生)为他们做饭陪酒,奸宿二夜。后经伊等父亲每日与其200元,才送出这群兽去。
(三)东流水东关麦地,皆有女子被日人强奸事。
(四)东关东仓有布商童姓者,有美妇,被3日兵看中,遂于5月16日住童家,强行奸淫,后经该处一通日语者,将其劝走。
(五)南满日商面粉工厂放赈,济南贫民往者甚众,但老妇与男子皆被令后进,先令少妇入领。他们声明这是因为幼女青年,不堪劳苦,故令先入,但进后遂将门闭塞,全行强奸。
(六)在西关玉皇宫8号某茶馆内,有女才13岁,5月28日夜,被日兵撞开大门入室强奸。
(七)西关石巷子1号,靳姓女15岁,5月28日夜3点,被日兵撞门入室强奸。
(八)西关迎仙桥内米家厂米姓女,5月28日夜3点被日兵3名撞门入室轮奸。
(九)商埠纬一路凤翔里王姓女,17岁,5月31日晚7点,被日兵3名持枪入室轮奸。该女羞愤填胸,服毒身死。
唉!我们实在不愿再说了,举几个例不过证明确有其事就是了。同胞们!这样气我们怎样能受!这种耻何时始能雪去!
(七)俘虏始末记
A.俘虏人数问题。日军前所羁押的被俘的革命军,原有1700余名,到了5月20日,只剩了1081名。这个数目是由日方对临时治安维持会报告的。至于那700多名,据居民报告,是被日军加上土匪之名枪决了,尸体都用汽车载去。21日在中日联合会议席上,决定由商会派定叶功甫、伍啸庵、苗星垣、傅雨亭四人,于次日(22日)下午1点起到日军第六师团司令部接洽,负责办理遣送这些俘虏。当时日方在会议席上报告,尚有1081名,到22日四人去接洽的时候,名册上就只有1071名了。问其所差十人的下落,日方就说已释放回家。但询问附近居民,确于22日早晨日军曾在纬九路枪决十人,亦不知什么罪。这十名缺额,一定就是被枪决的这十人了。他们的名字是丁维安、孟有为、王涣、张京喜、尹锡生、王文干、李清义、许新城、师正道、张保生。这一次去办理遣送俘虏的人,不过见了名册就算了,一个都没得遣散。23日日方又在联合会议席上说,俘虏有20名患病,当由商会所派四人领着红卍字会及红十字会人员,前往抬出医治。至24日前往,病人只有15名,其余5名中有4名,日方声称:前晚死于黄病者二,死于时疫者二。其一日方未曾宣布其下落,办事者也没深追,但该尸体都没曾见着。那15名,由红卍字会抬去7名,由红十字会抬去8名,其姓名、籍贯、年龄、所属军团,表列如下:
在红卍字会调养者
![](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D4CC73/12352712004802206/epubprivate/OEBPS/Images/figure_0060_0001.jpg?sign=1739662428-IKNZpJos2shrndRrKC8MnHVERGDO91Ja-0-eb033dfc40bde61c9ec1e760d573c8a0)
(原文缺一人)
在红十字会调养者
![](https://epubservercos.yuewen.com/D4CC73/12352712004802206/epubprivate/OEBPS/Images/figure_0060_0002.jpg?sign=1739662428-zZOkAjAE7XtAL5gh1JYsjxRnjqjsmZeQ-0-cbdf5afc54b60c3e517fe42565763485)
就上数归结起来,所余俘虏尚有1051人。
B.一字一泪被俘革命军之谈话。商会代表等24日前往四大马路南,纬九路、纬十路之间,清喜洋行空场内搬运病兵,至则日军令该病兵等自行出来,令该代表等入场内。该病兵等困顿不堪,已有不能言语者二名。本团特派人亲往该医院看视该伤兵等,至则见十九遍体鳞伤,满面垂泪。叩以被虏经过情形,该兵等垂涕而道,几不成声。据称:被虏1700余人,内有贺耀组四十军第三师第七团全体,团长王某及三营长均脱逃,余均被虏,计有连长两人、连副八人,其余均系兵士,并杂方振武部及商民。初被虏时,暂置二马路邮务管理局内,露天而居,夜间亦不得合眼,小便不甚自由。斯时每日只得喝稀饭两碗,苦不堪言。夜间见伤重毙命者用汽车载出,伙伴呼号之声,惨不忍闻。自11日晚迁于四大马路空场后,稍为优待。又隔数日,手已解绑,惟日食仅得半饱。该兵口角之间,深怨长官命令不许还击,否则战胜确有把握,且急问革命军已占领北京否。余勇可贾,深堪钦佩。所余1051人,籍湖南者约600人,广东者15人,山东者50人,其余286人,则系安徽、河南、浙江等省者。连日中国方面与日本方面再三接洽之结果,已有具体办法,大致南方籍者运回上海解散,北方籍者运往天津或青岛解散,山东籍者济南就地解散。斯事由四代表与红十字会办理,结果如何,尚难预卜(俘虏问题,现已解决)。
(八)济南商埠商会刘向忱等之祸
济南商埠商会刘向忱等,当日军9日开始猛攻济南城时,即秘密召集田友望、宫毅(熟悉日语)在商会会议。一面由刘向忱要求我军济南卫戍副司令退出济南,并许以3000元开拔费,一面由宫毅向日本方面报告商会要求我军退出,并声明能服从日军司令命令,临时维持治安,及帮同日军搜杀党军,深得日方谅解。所以我军退出济南时,田友望首先到日司令部表示欢迎,当即奉日司令允许,召集民众及其所带之宪兵、警察官兵给养,均由商埠商会负责筹款,商会并筹款七八万元,为日劳军。现在济南总商会及商埠商会,就成了济南的临时政府,而且为日本的御用机关。现在所有遗弃的军械等物,均由商会转送日本领事。他们贴了一个很大的布告(因手下未有原文未及备录),第一句即“本会承日领面嘱”云云。呜呼!
(九)日兵暴行种种及其他
1.5月5日,商埠立民医院,冯看护在榻上闻邻院(日人驻内)惨号之声,见一日军在树上倒悬一革命军,用皮鞭打后,次用大针穿手心、脚心,再用刀一块一块地将肉割下。
2.5月7日上午8点,商埠六大马路东口路南李子清家,有难民百余人在内避难,于午1时,日军一小排冲开大门入院,用刺刀刺杀13人,将尸体运去。
3.5月10日早8时,北石岗路旁一妇人孙张氏,被日人一枪打死,将眼挖去,乳房开裂,尸体掷在北岗义地。同时在东巷街前路旁开设茶馆者某正在拉火,日人开枪即打死,尸体丢在东养岗子。
4.5月10日,小北门外赵家庄角楼西有一妇人,在草棚中给二小孩吃乳,小孩哭,日兵闻之,遂进内先将小孩用刺刀刺死,次用刺刀割去其母之乳房,后再捅阴户刺死。
5.5月11日,当开门之时,东南圩外,逃难者千余,连续不断,日人在门内设大炮,向人丛中轰击一炮,毙百余人,惨极。
6.5月11日,北园菜市赵希鸿从小北门内出外归家,日人开枪即打,未中,彼遂跪下叩头,日人连续向头部放枪,遂死。
7.5月11日早5时,在菜市北门里有警察三人,即张思厚、马振东、严子明,日人迫入圩内,将每人用铁丝捆住,捆前将捆处用刀劈开,紧捆于内,开始满身刺击,全身有百余刀痕,头部缺少半块。同时圩外东北乡派出所警察蒋凤祥,因取水向外探头,日人见之,遂将其召入圩内,用同样方法刺死。
8.5月23日下午4点,有日兵3名并汉奸1名,持枪至七大马路、纬七路难民居住之草棚内,搜查有无枪支及赃物。挨棚搜查,毫无他物,遇一少女,年十三四岁,日兵遂欲强奸,少女一再拒却,日兵大怒,即用刺刀刺死。其女父母乞食归来,适遇日兵杀女,意欲与之理论,亦被日兵刺死。
9.日寇收买人心之诡计:日方购米15石(声言12000斤),分散于在济的中国难民。其手续为先一日散发领米单,至期凭单到施放地点领米。因中日间言语不通,请由红卍字会派员指导并助理一切。届时,日本司令官及居留民团,即至济南医院后身空地内散放,中国方面到者,除红卍字会员20余人外,地方治安警察总局会办宫毅亦亲莅场监视,并有警察多名维持秩序。难民到者不下一万六七千人,均面带菜色,实属可怜。而日本人先令难民拍照(有意思),后再发米,相片已有,每人发米一杯(容量如茶杯)。米罄后,持单者仍有若干人未得米,悻悻然向他处讨饭去矣。其用意之所在:(一)拍照作抚恤华人之凭证;(二)调查难民,逐之出境。
日人驱难民出境:警察局循日本请求,驱逐难民一律离济回籍。自19日起,限三日内完毕,警察总局通令各区署照办。
10.日军助张贼反攻之铁证:自直鲁联军退泰安时,张宗昌即同潘复、王占元及三、四方面军代表刘廉泉等致电张作霖,秘密邀请日军援助。出兵费10万元,由青岛拨付,京津山海关等处,不在此例。张宗昌由济退却时,由财政厅拨给田友望50万元、洋面4000袋、大米3000袋。米面存于制锦市真武庙民安、丰年各面粉厂。长枪万支、手提机关枪200支,存于纬九路清喜洋行内,约定日期后扰乱。田友望与姜寰等在必要时乘机纠合便衣响应奉军反攻,并电青岛各军坚守待时,田友望恐国军到济不能立足,匿于商埠中国银行北邻日军十二联队内。自5月1日起日军由田每日每兵发给大洋1元,官长50、100到200元,以15日为期。条件张宗昌签字许可,商埠经二、三马路划归日租界。兹由国军连战皆捷,所以筹措之计划均不能实现。自国军退却时,田友望微服出约刘兰阁组织警察总局,借日本势搜查革命党人。于5月17日督署副官长李紫清衣洋服,戴博士帽,由青随日军十四联队兵车来济南医院,与田友望等秘密会议后,自50万元内提出1万,犒赏日军。现在是否在济,尚待调查。但所存米面,已调查确实,17日已被日兵运去500包。以上情形,系第三支队军械处长陈恺痛言,并言程国瑞、王栋以此生愤,已赴大连云。
11.刘向忱在会议席上谈话:咱们组织维持会,原为商民起见,决不受任何方面之挟制,已经通电,大公无私。现在无政府时代,凡事本良心做去,绝无迟延。即是蒋介石也是说理的,咱们决不能以片纸问题,或谣言刺激,就移大志。何况咱们无党派关系,又未受任何方面的委托,原系自动的,再者,已经通电,无论何方咱也不去接头,才不失维持会的宗旨。请大家想想,总不要畏首畏尾,努力去做才是。大帅即向不问政治的,今日出来做事,万不可乱他的意思,云云(按:大帅即指何宗莲)。
12.日人偷埋地雷:日人雇华工多人,在各公署大小门后及中间挖掘地窖,深6尺,各公共机关,如省两署、路政局、省议会、胶济车站、津浦车站、城门楼上以及各马路口皆有,这是大可注意的。
(十)结论
现在我们将这篇事实写完,感觉拉杂得很。词句之间不免太欠修饰;但这是时间的问题,也是无可如何的事情。读者当然注重事实,谅能恕词句之不雅。而且此次的材料,内容不甚丰富,如关于济案国际关系以及各地反日情形,皆未刊入。这也是时间的问题,只好随后补充。
我们要知道,此次我们受这样的打击,根本原因是我们国家衰败所生的反响;同时我们民众运动未臻完善,故帝国主义轻视侵凌我们。观日人在济行动,出入如入无人之境,我们退让,日人步步逼紧,毫无顾忌;公开的劫杀奸淫,直到现在,毫不停止,最近奸淫妇女,每日竟至百人之多,挨家搜索,随便枪毙。因此,甚希望全国同胞对济案要切实注意,恢复民众运动,彻底对日经济绝交,必须团结自救,迅速恢复我们的济南,为死难同胞,为民族雪此奇辱大仇!同胞们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