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迟到了几分钟,而且非常不高兴。他告诉K太太说,他本来在家,后来先跟母亲到旅馆,而没有直接坐公交车来这边,所以才会迟到。(K太太推测他可能害怕母亲跟她之间会有冲突。)理查说他很害怕路上的小孩。有一名逃难过来的红发小女孩问他是不是意大利人(当时X村有一些意大利人),让他又惊又怕。意大利人跟希特勒勾结,所以他认为他们是叛徒,而且很坏。
K太太的诠释是,他担心妈妈和她可能会发生冲突,对于父母之间的争执,他可能也有同样的感觉。
理查说爸爸和妈妈从来没吵过架,可是保姆和厨娘就常常起冲突(理查的妈妈曾经跟我提过保姆和厨娘不和的事,后来保姆离开,让理查非常不开心。他一直都没有原谅那位厨娘,现在厨娘还在他们家)……理查又开始选国家,他一开始选的是爱沙尼亚,但一想到爱沙尼亚与波兰人敌对,就决定不要它了,改选“小拉脱维亚”。同时,他又不停地开关暖炉,然后看了看房间里的小凳子,开始动手把凳子上的灰尘拍掉。
K太太诠释说,虽然理查认为父母从未吵架,他还是担心他们可能会不合。这样的恐惧让他愈来愈想有一个妹妹或弟弟(小拉脱维亚)能够跟他站在同一阵线,不只是因为他害怕吵架的父母,也是希望有人帮他让父母复合。可是,他也担心自己的攻击欲望与嫉妒会招致弟弟或妹妹与他敌对,并且指控他背叛他们,或背叛父母。他也怕妈妈的小孩是肮脏的,而且会伤害她(有灰尘的凳子)。
过了一会儿,理查提到战争刚爆发时他上过的一所学校,里面有很多老鼠,X地的洗衣房里面也有老鼠。老鼠很讨厌,而且会让食物变得有毒。理查接着说巴比有时候会咬他,如果巴比咬他,他也会咬回去。他说巴比还会“俯冲轰炸”(dive-bombing)……理查问起其他病人的事,说他想知道K太太所有的秘密,想知道K太太在想什么,还希望自己可以“钻到”K太太心里。
K太太再度表明她不能跟他讨论其他病人。K太太诠释说,理查想要用牙齿钻到她(还有妈妈)里面,所以那位有龅牙的小女孩让他感到不安。钻进去之后,他要找出所有藏在里面的小孩(K太太的其他病人)。他愈是担心那些小孩可能跟老鼠一样坏,会把K太太(和妈妈)吃掉或是把她毒死,他就愈想钻进去。他还很小的时候,可能也想钻进妈妈的乳房然后吞噬它。K太太指出,老鼠在理查的心里也代表爸爸的性器官,他认为爸爸的性器官会钻进妈妈里面并且留在那里。如果他攻击妈妈里面的爸爸和小孩,他们可能会反击,并且把他给吞了。换作是巴比的话,就是咬着玩的,不会真的受伤,这样他就不会因为攻击弟弟(妈妈的小孩)感到罪疚,而巴比就是代表那些弟弟。
理查拿起一本图画月历翻看,他很喜欢其中一张有战舰的图片,这也让他想起一位他十分崇拜的船长,这人是他父母的朋友。突然,他开始咬图画的边,然后又拿起棒球帽来咬。
K太太诠释说,理查会这么崇拜这位船长,一方面是因为他代表的是正在照顾母亲的父亲,也就是图中的那艘战舰;另一方面是不愿意想到那个危险的、像老鼠的父亲。他害怕那位像老鼠的父亲时,想起好父亲可以给他安慰[躁动防卫]。K太太也指出,他崇拜父亲强壮的、有性能力的性器官,就表示他没有伤害它;也表示强壮的父亲可以保护并帮助母亲。可是,理查也对父亲具有性能力的性器官感到嫉妒和嫉羡,他想要咬掉它,所以他刚刚才会咬那张图画的边和帽子。
理查对K太太变得很热情,他说他“非常喜欢”她,还有她“人很好”。显然诠释减轻了他的痛苦。理查问K太太说他可不可以等她,然后陪她走到转角,告别的时候还不停地跟她说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