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螳螂捕蝉
“主人，禹王来信。”
入夜，小桃从外面进来，将手里的信封交给阎殊。
阎殊接过信，打开，视线飞快地将信的内容扫完。
“主人，信里说了什么？”小桃候在一旁，好奇地问。
阎殊面无表情地将信纸在蜡烛上引燃，然后丢进了脚下的炉子里。很快，信纸就在火炉里，化成了灰烬。
阎殊撑着拐杖，走到了窗户边，望着渐渐变暗的夜空。隔了一会儿，才道：“今夜子时，将祁大人送到城外五里坡。到了那里，会有人接应。”
“是，属下明白。”小桃一改平日里嘻嘻哈哈的模样，严肃道。
然而，没过多久，意外发生了。
“阎帅，不好了。”好娘拉着一个人，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出事了。”
“祁大人！”看清来人后，阎殊的眼睛眯了眯。
“阎帅，救命啊，有刺客，有刺客！”祁大人朝他跑过来，惊慌道。
说话间，刺客已经追来。
刺客一共七人，皆是黑衣遮面。很快，刺客已经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
“你们是谁？”小桃呵斥，“胆敢夜闯元帅府。”
领头的人，冷笑一声，竟然是个女子：“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祁风必须死。”女子刻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能听出了，她的年纪不大。
女子话毕，祁大人吓得浑身哆嗦：“阎帅，救救我，救救我啊。”
“祁大人，别慌。”阎殊冷静道。
说完，又对小桃打了个手势。
小桃得令，食指弯曲，放在嘴里，吹了个嘹亮急促的口哨。很快，就有暗卫从夜里出来，悄无声息地将七名刺客，围了起来。
见状，刺客首领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慌。
阎殊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动手”的手势，那些暗卫便抽出腰刀，朝刺客扑过去。
很快，院子里就战成一团。
这时，阎殊对小桃道：“将祁大人送到五里坡，务必等到禹王的人过来。”
“是，属下明白。”小桃说完，又对祁大人道，“祁大人，请跟我来。”
祁大人转身，朝阎殊拱了拱手：“多谢阎帅。”
这个时候，也容不得他多说，朝阎殊行完礼，祁大人便转身，跟在小桃身后，朝密道走去。紧接着，又有几名暗卫过来，跟在他们身后，一起护送祁大人。
眼看着目标人物就在面前消失，刺客似乎有些急了。
女首领一个响指，就有两名刺客，朝密道那边追了过去。不知战况如何，但很快密道那边就传来兵器相交的声音。而这边，阎府暗卫的人数，明显多余那群刺客。女首领的视线，在院子里一扫，很快就决定速战速决。
只见她手腕一转，提着刺刀，朝阎殊这边扑过来。
期间，被两名暗卫拦住。
不过很快，暗卫就被她击退，阎殊暴露在她面前。
女首领眼睛闪过一抹冰冷的光芒，手里的刺刀毫不留情地朝他身上劈了上来。
就在这时，阎殊动了。
他的动作很快，别人还没看清楚他做了什么，紧跟着，女首领闷哼一声，身体重重地砸在不远处的树上。
现场的打斗，顿时停了下来。
暗卫们迅速地围到阎殊身边，而剩下的四名刺客，则围在女首领周围。
女首领侧着脸，捂住流血的胳膊。而阎殊则晃了晃手里的一条黑布，眼睛里闪过一道锋利的光芒，女首领脸上的面纱在刚才交手的刹那，被他扯了下来。
“素雅？”阎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女首领，声音冷冷地喊出了一个名字。
女首领听后，身体晃动了一下。
“素雅，她是素雅？”好娘惊讶。说完，也盯着女首领。这才发觉，不管是从身形，还是侧脸的轮廓，看起来都跟素雅差不多，“没想到，潜伏在阎府的人，竟然是你！”
女首领默不作声，时间渐渐地流逝。
突然，远处传来夜莺的声音。
院子里的人，均是一动。
“轰隆——”
刺客手里，扔出几颗烟雾弹，院子里立即烟雾弥漫。
等厌恶散去，原来站在树下的刺客，全都不见了。
“阎帅，要不要追？”好娘有些不甘心。
阎殊盯着黑夜，深情渐渐凝重起来。
刚才的夜莺，到底是什么？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不好！”片刻后，阎殊脸色大变，“祁大人！”
在好娘和暗卫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阎殊已经大步朝密道走去。他动作流畅迅捷，根本就不像是一个有腿疾的人。
……
阎殊带着好娘和暗卫，顺着密道一路到了城外五里坡。
结果，刚到那里，就发现他们来晚了。
祁大人的尸体躺在地上，鲜血正缓缓地从他脖子上的伤口处流出，而之前跟来的几名暗卫，也都断气了。杀人者手法利落狠毒，一刀毙命，伤口皆在脖子上。
“怎么会这样？”
好娘震惊地望着地上的尸体。
前一刻，他们还如此的鲜活，现在却变得冷冰冰的，再也不能说话，不能动。
跟随而来的暗卫，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事。在好娘伤心的时候，默不作声地开始替那些伙伴收拾遗体。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树下，传来一声闷哼。
还有活口！
阎殊大步走过去，将那人翻过来——
“主，主人……”小桃虚弱的望着他，另一只手捂住脖子，上面沾满了血，“属下辜负了，辜负了你的……”
“别说话。”阎殊打断他。
他做了个手势，很快有人过来替小桃包扎伤口。
阎殊从地上站起来，望着远处犹如鬼魅般黑黢黢的山脉，陷入了沉思。
这一次，是他大意了。
先前那些刺客，根本就不是要刺杀祁大人，而是为了缠住他。而同一时刻，有另外一队人马，潜伏在阎府外面，等小桃带着祁大人出来，便不留活口。
对方心思之严谨，布局之诡异，计划环环相扣，简直就是个训练有素的神秘组织。
……
不过，阎殊想不明白的是，对方怎么会知道阎府密道？又是怎么知道他跟禹王的计划？
回到阎府，已经过了半夜。
小桃身上的伤口，被处理干净，此刻正虚弱地躺在床上，阎殊站在他床前。
“主人，是小桃大意了。”小桃自责道。
“不，这不怪你。”阎殊摇头，“就连我都没有料到，府外还潜伏着人。”
“主人，他们会是谁？”小桃问，“是四皇子的人吗？”
半年前，赤水决堤，洪涝成灾。朝廷拨款下去，救济灾民。可谁知，朝廷的赈灾款在半道上，却被四皇子李健劫走，导致赤水下游百姓，不能及时得到救济，死伤无数。
赤水郡郡守祁风，为人正值，无意中得知了这件事情。暗中调查，在不久前终于掌握了四皇子贪污赈灾款的证据，决定上京城告御状。
谁知，这个消息被小人走漏，引来四皇子的追杀。
祁风无奈之下，只好找禹王李炳麟救命。禹王跟阎殊的关系一向不错，于是便将祁风藏到了他的府上。他们计划着，等除夕宴上，由阎殊带着祁风到御前，当众告御状。
这样一来，即便是对四皇子宠爱有加的皇帝，也不敢当着众臣的面包庇他。
……
可是，谁也没想到，祁风即便是藏到了阎殊府上，行踪依旧被他们发现。
最终，还是没有逃脱横死的命运，葬身在了五里坡上。
那群刺客，会是四皇子的人吗？
阎殊只觉得，眼前起了一团雾，遮住了真相。
“笃笃……”
两声门响，好娘进来。
“阎帅，老妇问过朔风院的暗卫了。”好娘道，“绿浮今夜，一直在夫人房中伺候。”
阎殊皱了皱眉。
那团迷雾，越发地浓厚了。
“还有……”
“还有什么？”阎殊问。
好娘眼里，闪过一丝狠戾：“素雅不见了。”
……
而另一边，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沈清挽的卧室。
“小姐，奴婢回来了。”
绿浮跪在她面前，低声道。